到后来,柳撷枝才明白,所谓歌尽桃花扇底风,不过是朱弦断,歌已绝。她说:“你明知我心里没有你,又何必如此执着?”他只说:“你只当我趁火打劫吧。”这算不算趁火打劫,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们的婚姻不过是一个遮掩,而她的漫漫余生所能做的只有维持两人表面的安宁,并无真情可言。世人都说昌明侯洁身自好,却十里红妆迎娶一个青楼女子,实在鬼迷心窍。她只笑,这流言纷纷岂能伤她半毫。整顿家宅,她游刃有余;收拾奸佞,她处变不惊。十年宦海沉浮,她陪他走;无边刀山火海,她陪他下。她曾想过,月亮并不时时都完满,纵举案齐眉,到底意难平。可她亦懂得,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世事变幻,朝如白云,暮如苍狗。朱颜辞镜花辞树,又有什么是人间留不住的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