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欣然而来,沈漾早早就等在那里了,厚厚的狐裘,玉骨簪束发,眉飞入鬓,在拥挤的人潮中显得过于突兀安静,锦绣尚不知自己眼中的迷恋,看的发痴。
“倒是许久不见了。”沈漾仍是淡淡开口,白色的雾气随着口型张合淡薄。
“你书信上说道过事情繁多,我知道的。”锦绣只觉得无比欢欣,连日来想着念着的就是这相逢的一刻,隐隐觉得说话时手也微微抖着,只是他也像我一样的心情吗。
“我知道这里有家食肆,元宵很好吃,坐在楼上还能看到隔岸灯火。”沈漾清瘦许多,见面不问这不见的时日过得如何,不说等待相见的日子有多少相思,就好像从未远离过一般。
“你这倒不像是刚从别地儿回来,就是我长住在这里也没你了解的多。”锦绣笑意嫣然地跟着沈漾走,却不曾留意沈漾微微楞怔的一瞬。
这连月以来发生太多事情,瞥过锦绣的笑颜,微微有些宽心,好在有些事情她还不知道。就这样简单纯粹地快乐下去多好,那些不相干的事情都不是真的又该多好。
锦绣伸手在沈漾眼前晃晃“想什么呢,都痴了。”
“身子倒是大好了?不过略显憔悴了。”沈漾一笑,淡淡道,锦绣却不自觉双手捂上脸,心里暗自惜叹,出来得匆忙,忘了未曾细细上妆。
坐高看远,临窗的位子看到一路的繁华灯火,而自己却相去甚远,颇有些隔岸观火的意味。沈漾伸手将窗子合上“天冷,别只顾贪看景色,小心冻着。”
锦绣红着鼻子,笑嘻嘻“无妨。”傻傻的样子,有些滑稽。沈漾唇角微微勾起,一带而过地掩饰过去。
点心小巧可爱,陪着两只玲珑荷叶定窑瓷碗,热气腾腾觉得暖和起来。锦绣心急,一不小心烫着舌头,眼泪水都要下来,手忙脚乱地扇风,沈漾却是没忍住扭过头去笑。锦绣心里愈发的窘迫,今日也不知怎么了,状况百出,随便扯个话题绕开去。
“吃完元宵便去那灯火辉煌的地方溜达几圈,消消食吧,兴许还可以猜个灯谜得个小玩意儿。”锦绣满怀期待看向沈漾。
瓷汤勺点过碗边,清脆一声。“也没什么好看的,天寒地冻的,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
锦绣笑意淡下去,也不说话,良久轻轻应了一声。
一路来来往往都是人,锦绣埋着头,只往前走,生生觉得失落,耳边的欢笑声,追逐嬉闹的孩子,好像只有自己是不快乐的。为什么呢,明明身边就是自己朝思暮想所要见的人,只是为什么就不觉得快乐呢。
“嗳,你说..”锦绣转头想找个话题打破这沉默,蓦的才发现早不见了沈漾的影子。
一瞬的慌乱。
人潮涌动,就这么轻易把两人冲散了,锦绣苦笑,沈漾,你我缘浅至此。
“锦绣。”
人声鼎沸,那一句呼喊不辨方向,锦绣茫然地看向四方,灯火耀眼,迎着光线眯着眼,还是找不到人。
沈漾远远看着慌乱搜寻的女子,心里豁然起来,迎上去一把拥住锦绣。“我不见了,你得记得找我啊。”
锦绣被这突如其来的拥抱吓了一跳,听他在耳边这一句轻语,只觉得像细碎的头发落到颈间,痒痒的,忍不住笑出声来。“找你?我去哪里找到你?”
沈漾听见笑声,心里似乎有千斤的担子都放下了“我特别喜欢看你刚才神色慌张,目光逡巡,然后终于找到我那一瞬的喜笑颜开。”
锦绣心里一暖,张开双臂回抱住眼前的人。
但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原来,他也同我一样,希望得到对方的在意,这样就够了。锦绣心里蜜甜,步子也欢脱起来。沈漾紧握着她的手,这一次,不要再丢了。
明月照人归,但愿忆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