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这小老头正是那闻香膳坊的掌勺,曾是御厨的胡无为是也。开始胡无为只当那些追杀他的是为了夺财灭口而一路追杀而来,直至方才在春风烟雨楼门口看见今上轩辕泽,又听木槿说来人似乎对闻香膳坊很感兴趣,便知道定是宫中有所不妥,想来那追杀他的人也一定是皇后怕他泄露消息而派出的灭口的人。想来若不是因为他一直有所准备怕也难逃此劫,胡无为心中暗自嘀咕,这皇后真是为了自己什么都做得出来,现下皇帝来此怕是为了那夏美人之案,又忌讳着皇后母家杨氏一族功高盖主,所以才遍寻至此。
碎玉准备了饭菜送进来,胡无为全无心思,只觉得味同嚼蜡。“姑苏怕是也呆不长久了,得想办法离开才是。”
锦绣回到府中,砚清忙跑过来。“我的小姐,你这是跑到哪儿去了,可急死人了。”
锦绣宽慰道“没事没事,我这不是好好回来了吗,还好你先去找了四哥而不是告诉母亲,不然今天这事儿可又没完没了了。”
承镜一言不发,只是默默回了自己房间。锦绣心知自己过于鲁莽,亦觉得心中有愧承镜。时辰以至半夜时分,砚清只得悄悄服侍了锦绣睡下,生怕惊动府中其他人。锦绣年少,很多事情也无需自己忧心多少,再加上一夜奔波,所以头挨着枕头就睡着了。承镜则是枕上无眠,寻思良久。
一则是为木槿,二则是为秦袅。
承镜自知木槿对他的用心,也知道自己对木槿的感情,只是心中一直顾虑着木槿的身份必然会遭到母亲的反对,再者父亲也断然不会允许他有这样侮辱门楣的行径。而那秦袅,对承镜已然动心,想起那日去秦府拜访时初遇那个随风舞剑的女子,承镜的确是欣赏的。见惯了如木槿这般的温婉清淡,遇到这样浓墨重彩的秦袅自然是一时新鲜,这天下男儿,又有几个不是喜新厌旧的,而这喜新厌旧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承镜知道母亲很是中意秦袅,而秦袅这豪放的性格亦是让承镜觉得欣赏,若是娶她,门当户对,美人如玉也是无可厚非。却是过于伶俐强势,不知清歌解忧曲,而木槿,或许也能以侍妾之名常伴。
论世间谁不是贪得无厌的呢,得到的就鱼目之珠,得不到的永远都是床前明月光。
木槿亦是难眠,虽然平日里木槿总是性情温婉善解人意,可骨子里有自己的倔强与骄傲,缜密如她又如何不知承镜所思所想。她知道自己没办法改变这样的身份背景,不可能成为承镜名正言顺的妻室。但骨子里的骄傲倔强让她同样不甘心居人之下,而这样的要求或许在旁人看来根本就是荒唐至极,甚至毫无资格去要求,木槿知道无论承镜做怎样的抉择,他们之间都存在太多的阻力。
这两日锦绣一直被关在房内,锦绣闲来无事就让砚清找来几本食材方面的书,虽然足不出户但也能让砚清从各处打探到外面的情况,木槿那里小老头似乎也还安生,只是府中有些不大安宁。
“那秦府小姐又来府中了,现下在夫人那里坐着呢。”砚清一边说着一边注意着锦绣的神色。
锦绣只是微微蹙眉,放下手中的书。“知道了,你先去吧。”
砚清倒是诧异于锦绣这样平静的反应,看来古人说的诗书定气神确实不假,便也悄悄退了下去。
砚清前脚刚带上门,锦绣就蹑手蹑脚偷偷开门出去,打算去陈氏房外观察情形。才从前庭转过回廊就听见有人声,立马转身折回,贴在墙上。
“秦公子,秦小姐与夫人她们一处说说话,怕您嫌过于烦闷就让奴婢带您四下走走。”隐约听见是母亲身边的小丫鬟。
“不必了,姐姐去忙吧,我自己在这园中逛逛就行。”
“可是。。”
“没事,你去吧。”
听到渐渐远去的脚步声,锦绣心中松了一口气,转身跃下台阶。
转角便撞上一人,眼前只见白绣衣纹,等到抬头向上看清来人面容,锦绣下意识就往回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