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在锦绣对面坐下,眼中带着细细的笑意“倒是少见你这样规矩文雅的打扮。”
锦绣状似无意“哦,母亲总说一个女孩子家得注重着言行举止,所以我也就收敛着点,总归到三月三生辰的时候就该及笄了。”
“这么说,锦绣就快可以嫁人了?”沈漾开玩笑,笑的带着几分调侃。
锦绣只是怔怔发愣“尚还早呢。”说罢浅浅低头,炭火烘得脸上发红。
“哈哈哈哈,锦绣真要长成大姑娘了,都会脸红了。”
“你再这样取笑我,我可就生气走了。”锦绣瞪着眼睛做出生气状。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还不成。”两人一别长久倒是多出许多话来,闲聊半日,锦绣才想到时辰也不早了,毕竟是暂住姨母家,回去晚了倒叫人觉得自己过于骄纵。
沈漾将锦绣送至江府门外“说好了,上元节皇城门外见。”
沈漾笑着点头,锦绣欢喜转身进去。
“这半日都去哪儿了?”承钦见到锦绣无恙回来先是松了一口气,虽是责备之语但仍旧掩饰不了关切之情。
“锦绣表姐怕是又去了什么青楼艺坊罢,她向来喜欢那些热闹的地方。”江藏仪一脸的怒气,本以为锦绣走了以后承钦可以好好陪陪自己,没想到锦绣回来这么晚使得承钦心神不宁,自己辛苦准备的吃食承钦也没动几口。
“我去见了个朋友,至于藏仪表妹说的花柳之地我还不曾找到,不若明儿藏仪带我去?”锦绣笑向江藏仪。
“行了,回来就好了,这天冷,屋里说话。”承钦知道这两姐妹大小见面就吵,只得在火花燃起来之前先平息了。
“承钦,过两日上元节,我们一起去赏灯会可好?”江藏仪跟在承钦身后,目光中满是期待。
“我答应为姨夫想出对策来解决北方的寒灾,若是你实在想去就带着锦绣一起吧。”
“三哥你学识深厚,这不过想个策略哪里须得那么久的时间,你便陪藏仪去罢。”锦绣暗叹这三哥也真是不解风情,藏仪哪是为了赏花灯。
径说着锦绣便自顾自地走开了,留下愕然的江藏仪和承钦。
在江府这大半年,承钦虽然攻于诗书文章,但又怎会不懂这豆蔻之年的表妹红袖添香在侧,洗手做羹汤的情义,世间种种自是因果。
“这明日就是上元节了,到时候皇城大开,天子妃嫔与民同乐,到时候将你这计策献上去必定能在殿试之前得陛下青眼,也省却到时候殿试之时群臣的刁难,再者到时候你的计策若是能够得以解当前之急也胜过在朝堂上空发一轮之词,必定能够一飞冲天。”江岑看着承钦递来的解决北方寒灾的两计,心中大为赞赏。
承钦低头内敛“承钦若是得以入院必定不忘姨夫的苦心栽培。”
“哈哈哈,孺子可教也。”江岑一笑,转而看向承钦“其实我亦看得出藏仪对你的情义,只是不知道你..”
“姨夫的意思是..”承钦心中忐忑,江岑是藏仪的父亲,女儿的心思父亲怎会不知,只是在此时提及此事,又是意欲何为。
江岑微微叹气,承钦则是心中一紧。“你此去平步青云,必定多少侯门闺秀争相迎和,藏仪只是不曾见过世事这年少无知,只把对你这心思当做真情了,原本我也无所异议,只是..”江岑微微沉顿。
“姨夫但讲。”承钦面上无所波澜。
“前几日江阁老找我,江府直系女子中原本有位婉仪,奈何卷入一场风波丢了性命,数月前才将那涉案的御厨带回也算给了阁老一个交代,虽然那御厨嘴皮子硬到临了都不曾说出幕后主使一人扛了担子,但江阁老也是奈何不得的。你也知道这后宫前朝关系密切,而江府直系也无适龄女子,所以想到同宗,而藏仪就是最好的人选。”江岑抬起眼皮注意着承钦的脸色,继续慢慢说道“我知道你一直是个懂事的孩子,藏仪她任性,你可不能也随着她一起不拘着。”
承钦脸色苍白,淡淡一笑“承钦明白,虽说后宫水深,但愿姨夫给藏仪谋得的是个好前程。”
江岑是个老狐狸,这江氏同宗这么多,他江岑不过是个区区五品中侍郎,江阁老何以瞧得上他,怕是他自己费尽了周折,只是藏仪,藏仪那般的傲性天真,江岑真是为了自己的官位连女儿都不惜。
承钦原本只想着仕途就此一番风顺,恍然间又似乎有些空落落的。出了房门正看见藏仪向这边走来,藏仪似乎也瞧见了承钦,一路小跑着来,雪白的斗篷在夜色中显得明亮生辉。
藏仪,藏仪。
须知情义千番藏,仪容音笑皆难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