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会客室只有三个人,赵金栋老爷子、赵红鱼还有一位白发、白须,身着灰蓝道袍的老道。
叶紫宸带着苏样进来之后,便走到赵金栋身边躬身侍立。
老道从苏样走进来之时,眼睛便不再移开,目光炯炯地看着他,仿佛在看一块儿稀世珍宝。
苏样被看得有些尴尬,轻咳一声,向赵金栋一礼:“二爷爷,未能早些向您问好,是苏样的不对。”
赵金栋也看出老友的不对,手指轻轻碰了碰他袖子提醒他,然后对苏样道:“小苏啊,不用那么多礼。”
“旁边这位是我的老友,也是玄清观的观主古清子。”
他很诧异一向对任何事情都处变不惊的老友此时怎么如此失态。
古清子没有理会赵金栋的小动作,站起身来,走到苏样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惊喜道:“道门古术,竟然是道门古术!”
“苏——小友,你这灵气如何修炼的?”古清子问罢,又似乎想起了什么,拍了拍自己脑门儿道,“道门古术乃是不传之秘,哪里能宣之于口!?小友可否演示一二。”
苏样皱皱眉头,他可没空儿像猴子一样被人观看。于是他绕开古清子再次向赵金栋一礼:“二爷爷,您唤我来,不知有什么事?”
咳,赵金栋咳嗽一声道:“古清老友,你不必着急,待稍后我让小苏与你细细说来。”
古清子这才意犹未尽地回到自己的座位。
赵金栋继续说道:“小苏,你可知道当初为何我大哥将红鱼许配给你?”
难道不是觉得我英俊有才?苏样腹诽道。当然这话他是不好意思说出来的,只好摇摇头。
赵金栋叹息一声道:“当时大哥对你青眼有加是不假,但是也没有欣赏到要把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嫁给你。”
赵红鱼俏脸微红,也竖起耳朵听着。她也不知道为何一向疼爱自己的爷爷一定要把自己嫁给苏样。
若是现在的苏样,她觉得还情有可原。想到这里,她脸上的红晕更加明显了。
“四年前,也是在你来到赵家村之前,村里莫名其妙发生了瘟疫,死了十几个人。当时我们几个老头子豁出脸去把全国最有名的专家、圣手都请来了,可是毫无作用。”
赵金栋怜惜地看了看赵红鱼:“到后来,红鱼这丫头也染上了这种病。再过一段时间,瘟疫奇迹般地消失了,但是之前染上这种病的人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哪里都寻不到。”
“那段时间,我和大哥看着红鱼每日的发烧、呕吐、疼得痛呼,简直心如刀割。直到大哥在卧龙山上遇到当时昏迷在地的你。”
说到这里,他从怀里拿出一块儿玉佩:“当时,你脖子上就挂着这枚环形玉佩。”
苏样从赵金栋手里接过玉佩,重新戴到脖子上。这块儿玉佩他当然知道,这是他从小就佩戴的,只是以为弄丢了,却不想在赵金栋手里。
“便是你的这块儿玉佩,救了红鱼的命。虽然不知是何原理,但一向笃信命理的大哥,觉得你和红鱼是天作的姻缘。”
苏样此时摇头道:“命理之说,虚无缥缈,若因此便强行撮合,岂不是耽误了双方?”
“苏样,你什么意思!”赵红鱼正听得入神,不料苏样说出这样的话,不由脆生喝道。
“红鱼!”赵金栋瞪了瞪赵红鱼,慈祥的脸上多了几分严厉。然后他问苏样:“小苏,你这话的意思是?”
苏样无视赵红鱼快要喷火的眼睛,淡淡道:“二爷爷,我的玉佩救了红鱼,本就是机缘巧合,没必要非要添加上别的含义。再者,红鱼才貌俱佳,不是小子可以奢求的,还请您替老太爷收回婚约。”
赵金栋‘呵呵’一笑,知道面前的年轻人以为自己叫他来是要取消这门婚事,所以才说出这样的话。
他笑道:“小苏,叫你来是要跟你说,你和红鱼的婚事我已经决定在今年十月举行。至于村里那些长舌之人,你莫要理会,权当是乌鸦聒噪吧。”
赵红鱼跺了跺脚,气呼呼地摔门而去,留下一句话:“二爷爷,要嫁你嫁,我反正不嫁!”
赵金栋哈哈一笑,他能看出来,自己这个孙女儿对苏样并非没有情意。
看着赵红鱼走了,在旁边一直插不上嘴的古清子连忙道:“金栋老弟,探查那件事情,若是有了苏小友的帮助,定然能够事半功倍。”
苏样疑惑地看向赵金栋。
赵金栋道:“当时瘟疫基本结束之后,我就请古清老友来调查此事。本来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被古清老弟发现一个秘密。”
古清子接过话头道:“这次的瘟疫很可能是人为,而且是道门中人所犯。”
苏样并不想掺和进来,已经过去的事情再去查寻也挽回不了那些死去人的性命。他打断古清的话:“既然瘟疫已经消散,何必再去追究。”
古清子见苏样如此态度,只好闭嘴,已经从怀中拿出的一张布帛也准备放回去。
苏样看着那张布帛上的图案,脱口而出:“慢着!”他走上前有些失神地从古清子手里拿过布帛,反复地看着。
就是这个图案!
他用《云上笈签》推算时,那团云雾笼罩下的,就是这个图案。
图案是四条由同一个中心点旋转着伸展的荆棘,颜色为朱红色。
消失的那半年的记忆、下落不明的双亲都和这个图案密切相关!
“这个图案是哪里来的?”苏样盯着古清子问道,神态迫切。
古清子不知道苏样为什么反应这么大,愣了一下说道:“四年前,我调查瘟疫事件时,在卧龙山一处山坳里发现的。这个布帛应该是衣服上的。”
“当时,还发现山坳里有一处阵法。我这次便是为它而来。”
“好,明日我便随道长前去一探究竟。”
古清子抚掌大笑:“甚善!”
与古清子约定好会面的时间和地点,苏样便向他和赵金栋老爷子告辞离去。
携着福伯走出北赵宅门的时候,苏样看到了团团转的门房,冯六斋。
“苏爷,您忙完了?”冯六斋谄笑着向苏样拱手。
苏样懒得理会这个前倨后恭的门房,摆摆手:“祸福自招,如果不早日了断,你命不久矣。”
说罢,他不理会冯六斋的一再挽留,径直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