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自怀中掏出令牌,第三队众军士打眼观瞧,不由惊出一身冷汗。
无它,陈凡手中所举令牌正是大名鼎鼎的虎符。
这枚虎符之所以出现在陈凡手中,却是之前张巍见过陈凡,即刻向蓟城燕皇出发去密奏。
燕皇得张巍书信了解了前因后果,怜悯陈凡身世。
又情知其正在为皇室出生入死,虽暂时无法赏赐,却也特别赐下了县军乙部兵权,并与虎符。
陈凡得到虎符自是感念燕皇仁德,并有了决定今日设伏的正当权力。
只是出于不想打草惊蛇的目的,他之前没有将此物当中展示,却导致今日的祸患。
对方第三队兵马见虎符已然心惊,前时遵从自家队率的原因,自然也是队率说对方是私下调兵。
陈凡见对方军心已乱喝道:“为刘氏者即刻平叛捉贼,可既往不咎。”
第三队军兵闻言,急急按倒自家队率,三两下便捆缚起来。
那队率还要申辩,陈凡却下令堵住其口,表示到县军大营申辩去吧。
陈凡这边诸事已定,便吩咐第四队人马继续驻扎,自引第三队军士带着之前那个死士,以及第三队队率回转军营。
这一路上第三队军士因为愧疚和惶恐处处小心谨慎,并且给那队率多了几分“照顾”。
这一夜往复折腾,到了县军大营时,东方天空已泛然泛白,到了黎明时分。
张巍早早得了信起身,已在中军帐安坐等候。
陈凡步入县军大营,吩咐人将两名贼子带下去细细审问,便径自走向中军大帐。
见陈凡挑帘走入,张巍起身来迎,问道:“念之一切顺利?”
陈凡答道:“有些波折。我这边一切正常,不料第三队那边出了岔子,那队率许是刘其的人,竟然临阵反水险些害人性命。”
张巍闻言大怒:“什么?竟有此事!这县尊还真是神通广大,把手伸进我的军营来了!”
陈凡在旁坐下,定了定神道:“也不怪文远,你毕竟到任不久,没察觉也不是怪事。”
张巍见此也是叹了口气:“只怪我太心急。之后我会令人在军中查个仔细,必不再有遗漏。”
陈凡也没多说,只是又问起李勤等人:“那李勤等人还是没有吐口吗?”
张巍答道:“县令那两位护卫倒是硬气,没说什么。李勤和他的狗腿子们招了不少,只是大多都是官商勾结、贪污受贿等事,并未提及里通外国。”
陈凡点了点头,道:“也不稀奇,他们怎么可能知之详细。昨夜倒是有所收获,抓了一名死士回来,你吩咐下去细细审问,应有收获。”
张巍自无不可,眼见着自家兄弟一夜忙碌,便吩咐下去给陈凡等人安排住宿,自去歇息。
陈凡这边安然睡下不提,县令刘其却也是一夜未眠。
刘其在自家厅堂焦急的踱着步子,眼见即将天亮也没接着回信,心中渐渐不安。
正在此时家中门子来报,说是安宁乡啬夫周斯求见。
不错,这次又让周斯这小子把一切看在了眼里,这不见陈凡领着军兵带着俘虏浩浩荡荡往县军大营而去,便又急忙跑到县衙报信。
刘其听是周斯求见,情知周斯是知道细情了,也不敢怠慢即刻令他来见。
周斯进得厅堂往上便拜,口称:“县尊,不好了,出大事了。”
刘其见此不由问道:“情况究竟如何,你不要着急,且细细讲来。”
周斯答道:“今夜子时,我听见外面喊杀声大作,连忙出门查看。眼见着是苏家遇袭,苏家父子和陈凡身边的随从与一伙黑衣人战在一起。”
“本来苏家人是招架不住的,不料后来陈凡带着大队人马赶到,形势由此逆转。大约两三刻钟以后,我见陈凡领着人马押着一个黑衣人就走了。”
我料想此时可能与县尊有关,便赶紧来向您报告。”
刘其闻言斥道:“胡说八道。此时怎么可能与本官有关。”
周斯自知失言,忙不迭道:“是是是,下官一时口误,一时口误,此事自然与您无关。”
刘其这才抚须道:“你确定那陈凡押着一个黑衣人走了?”
周斯答道:“下官不敢撒谎,确实如此。”
刘其挥了挥手,道:“本官知道了,你下去吧。”
周斯躬身再拜,自行下堂离去了。
刘其这边一声怔然,良久方才一叹,道:“身在局中,身不由己啊。什么死士啊,如今他若是吐出什么,我怎么办啊。”
刘其自在屋里茫然坐着,心内千回百转想着办法。
这一想便是一个多时辰,时间来到了辰时一刻。
思来想去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还是得亲自去县军大营走一趟试探一二。
于是他招呼道:“来人,吩咐下去,打起本官仪仗,本官要亲自拜会张县尉。”
这边刘其更换官服、准备仪仗时,陈凡也已悠悠转醒。
待陈凡整理妥当,草草用过早饭,便又道中军帐中来寻张巍。
张巍见陈凡来到笑了笑,说:“念之昨夜辛苦了,饿醒的吧?”
陈凡摇了摇头,道:“文远不要笑我,毕竟是往来奔波,今早确实是饿。”
“念之且坐,我刚刚得了消息,刘其百般无奈,如今打起了仪仗正往军营来。稍后我须去迎他,到时候你就在屏风之后坐定,看看他还有什么诡计。”
陈凡点点头,也不多言。
不过一刻钟,就见守门军士快步来报:“都尉,刘县尊来了,说是有公事与都尉相商。”
张巍点了点头,道:“我这就出迎。”
陈凡见此也赶忙起身,转到屏风之后站立。
不多时,听得脚步声音由远及近,县令刘其与张巍两人进了营帐,分宾主落座。
张巍率先开口道:“县尊既有公事寻我,何妨派人来告知一声就是,我自当往县衙一见。
刘其心下冷哼,却也不好表现出来,只得道:“毕竟是本官有事找都尉,怎敢劳都尉寻我。”
张巍也假意赔笑,道:“哦?不知县尊此来何事啊?”
刘其忙说:“是这样的,我家那个不争气的内侄,前些日子与安宁乡陈游徼械斗,被县军带回看押。”
张巍作醒悟状:“原来李勤是县尊内侄?哎呀,我才知晓此事,这岂不是让县尊为难了嘛。”
刘其暗道一声小狐狸,面色不改,继续说道:“小孩子家打闹本是小事,不如都尉将他们交给我带回去训诫惩处,也省了都尉的事。”
这时张巍还欲答复,却见一名军士急匆匆走上前来,对着张巍耳语几句。
张巍神色变了变,再对上县令却换了套说辞:“真是不巧啊县尊,我部下刚刚查实,你那侄子李勤,涉及里通外国、蓄意谋逆。
既如此,此事已超出你我处理范畴了。我将上书郡守,请其上报本国之廷尉、典属国及御史台决断。”
刘其闻得此言不由色变,忙道:“都尉何出此言,我那内侄虽然不成器,却怎么敢里通外国、蓄意谋逆呢?”
张巍冷笑道:“是啊,我也觉得或许另有其人,不过这就不是你我能决断的了。”
说着一挥袖:“我累了,县尊请自便。”
刘其见此强压心头怒火以及恐惧,领着一众人马逃也似的离开了县军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