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风锻三人发现十数只鬼奴共同袭击一个人影的时候,二黑一勇当先地冲了上去,只见从旁涌来十数只的鬼奴,拦住二黑,二黑扬起利爪,与它们拼杀在一起,众鬼奴仗着人多势众,四面围攻,二黑众寡不敌,立即陷入困境,只见数只鬼奴张开血盆大口,咬在二黑的身上。二黑双口齐张,扭身反咬鬼奴。
风锻上前俩步,想要帮忙,却有点不知所措。只见台阶下有块石台,石台上面趴伏着一只三头的巨大猛兽,正是三黑,三黑有三个脑袋,皆是豹头,中间的那个额头上多了一只竖眼,体型如狮,庞大异常,整体毛色漆黑如墨,光滑如缎,没有一丝的杂毛。
此时,不知何故,三黑的眼睛紧闭,脑袋靠在前爪上,睡得正酣,风鲁着急的走到它的身旁,身形只到三黑脊背的高度的三分之二,更显见三黑的英威雄俊,壮猛异常。
按照往常,三黑作为鬼奴的监督人,绝没有睡得这么不省人事的道理,因为众鬼奴阴狠怯懦,一旦缺乏管束,它们就会像疯狗一样咬在一起,不死不休。风鲁拍着三黑的皮毛,忧形于色地叫道:“三黑,快醒醒。”三黑稍微动了动身,仍未醒来。
酒使看到二黑落于下风,向风鲁说道:“给我戮魂鞭,”风鲁这才如梦初醒,慌里慌张地从腰里解下一条鞭子,交给酒使,酒使接过鞭子,猛地往前一抽,鞭子化成一道长影窜了出去,鞭子上发出火红的光纹,仿佛着火一般。
酒使舞动手臂,鞭子夹着风声抽在众鬼奴的身上,鬼奴们似乎很怕这戮魂鞭,纷纷四下逃窜,发出凄厉的叫声,有的被抽了一记,居然被打成一团残烟,过了许久,方才从新恢复过来,二黑见打退了敌人,回到主人身边。
酒使来到婆婆身前,她卧倒在地上,已经昏迷不醒,身上撕开数不清的伤口,横七竖八,令人心悸。她就像是一团轻纱似的烟雾,仿佛风一吹,就会被吹散一般。前面我们已经了解,鬼的修为与他的躯体的凝练与否是直接挂钩的,像婆婆此时的处境,几乎已经到了烟消云散的可怕境地。
酒使将婆婆抱起,放在三黑所卧的石台上。风锻原本就为婆婆的事情深感不安,这时再看她的伤势如此惨重,心中一阵难过。风鲁几次设法叫醒三黑,都无法叫醒,心中暗道奇怪,忽然发现三黑的前爪里有几片黑色的草叶碎片。
他低下身来捡起草叶,细心辨认,大惊道:“迷魂草,怎么这里会有迷魂草。”酒使接过一看,也惊道:“果然是迷魂草,”他沉吟片刻,连想到路上碰到的瘦鬼,全身猛的一阵,沉声喝道:“是瘦鬼捣的鬼。”
风锻父子向他投向询问的目光,酒使说道:“瘦鬼常年与婆婆不睦,彼此间争端不断,婆婆这次的死亡,若说得意,只怕没有人比得过他。”他突然怒形于色,厉声道:“可没想到他的用心如此歹毒,婆婆死了也不放过她,他特意到我那里偷来迷魂草,再投给三黑吃,让众鬼奴有机会把婆婆撕成粉碎,永世消亡。”
风鲁补充道:“不错,这些鬼奴虽不团结,互相侵害,却善于排除异己,攻击外人,婆婆刚到之时,就像是一个正常人一样被投入到一群疯子中间,要么她被疯子杀死,要么她成为疯子。如果没有三黑镇住鬼奴,婆婆的处境真是不堪设想。”
风锻听后,忍不住义愤填膺,忿然道:“没想到这瘦鬼如此的可恶,他日我一定要让他好看。”
他性格中有果断狠辣的一部分,所以当有人得罪他时,你别指望他会对你手下留情,可他同样是一个天生侠义的人,当有人遇到残忍的迫害时,即使是曾经的仇人,他也绝不会坐视不理。
这时,在一片氤氲涌动之中,婆婆雾气状的身体上面,伤势渐渐消失了,风锻再看婆婆时,居然发出一声惊诧的呼声,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色。原来婆婆居然变年轻了,原本鸡皮鹤发的衰朽样子一下变化成了一个肤若凝脂,面如春花的小美人儿。
看她的年纪,估计不会比风锻的年纪大。只见她俩眉弯弯,娟秀已极,一张瓜子脸,犹如精雕细琢的一般,线条流畅而柔美,鼻子略高,有点儿鹰钩鼻,七分英气中带着三分娇媚。俩眼紧闭,似乎正饱尝着痛苦而微微颤动,在这眼皮底下,又不知隐藏着一副怎样美丽动人,清亮多情的美眸呢。
再联想起她前时的样貌,鞋拔子脸,鹰钩鼻,双目狠戾而凶恶,何啻于公主与妖婆的分别。不过,她的体形仍旧十分娇小,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风锻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期期艾艾地道:“她,她,她是,婆婆?”
酒使与风鲁俩人看到婆婆这番惊人的变化,不仅不为她高兴,反而脸罩愁云,露出凝重之色。酒使黯然答道:“不错,她就是婆婆,”然后一声长叹,说道:“照目前看来,她已经快要神消魂灭了。”
风锻忧急道:“不会的,她变得这么漂亮,应该更好才对,怎么会神消魂灭了?”酒使解释道:“她这叫回光返照,维持不了多久。七情果之毒,已经重创她的神魂,再经历这番磨难,她已经到了强弩之末,此时的她,神智已失,前尘尽忘,就像是一个出生的婴儿,方才回复了本来面目。”
风锻忽然感到悲从中来,冲到婆婆身旁,焦急唤道:“你醒醒,醒醒?”婆婆像具死尸似的,毫无反应,风鲁安慰他道:“锻儿,她现在只剩下前世的一点影儿,既听不到你说的话,也听不懂你说的是什么,你叫她也无用。”
风锻闻言,惊惶不安地道:“是我害死了她,”酒使从旁拍了拍他的肩膀,慨然说道:“缘聚缘散,皆关天命,锻儿,你也不要太过自责。”风锻回头望着他,眼睛里露出诚恳乞求的目光,问道:“难道就没有办法救她了吗?”
酒使沉吟半晌,方才说道:“要想救她,须得解除她所中的七情之毒,还要恢复她的神识,”风锻脸上露出期待的光茫,酒使为难道:“我在一部《酒经》之中曾看过一则酒方,也许可以解得七情之毒,但是要恢复她的神识,只怕是回天乏术。”
风锻脱口问道:“是缺了什么吗?”酒使道:“缺一道先天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