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正午,射抵协的众人一齐来到了关射协的总部。
项羽,孙策与钟无艳等几个关射协的小干部在正门口迎接他们,双方照面,各自寒暄了几句。却不见兰陵王,花木兰和盘古等人的身影。
后羿心中不喜,觉得他身为射抵协会长,此刻亲临,关射协却只是派了几个不入流的人物来迎接,真正的高层干部一人都看不见,待客之不诚,可说不加掩饰。
狄仁杰心中早在暗自担忧。双兰并不现身,他还不觉得如何。但他眼见一手促成此次会面的盘古也不在,便越发相信盘古已经不在人世。
虞姬与项羽久别重逢,虽有许多话想说,然而此时场合不允许,只好先忍住。
项羽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眼神中充满担忧的神色。虞姬隐隐然有不好的预感,她深吸一口气,竭力让自己看上去显得平静自然。
众人刚一进门,关射协的大门就被紧紧关上。
自后羿以下,射抵协的人众无不心中忐忑不安。只有身形巨大的鲁班五号,一个人兀自蹦蹦跳跳地。
项羽说道:“诸位远来辛苦,请随在下前往议事厅吧。”说完,他当先领路,走了出去。
走在半路上,有一人在旁阴阳怪气地揶揄道:“呦,这不是鲁班四号吗?”
虞姬扭头去看,原来是钟无艳拄着大锤站在路边。
鲁班五号呆头呆脑地回答:“有人需要技术支持吗?”
钟无艳嘿嘿冷笑,说道:“榆木脑袋,你不认识我吗?”
虞姬走上前,拦在钟无艳和鲁班五号中间,说道:“这是敝会的机关造物,鲁班五号,不知你有何指教?”
钟无艳微微吃惊,说道:“哦,原来是五号。我就说我把鲁班四号锤了个稀巴烂,他见我怎么一点都不害怕。”
虞姬闻言,心中大怒。鲁班虽然是机关人,但是射抵协的众人与之相处日久,也有许多感情。半年前,鲁班四号外出归来,被人打得体无完肤,终于因为毁坏过于严重,众人无法修理,因而制作了现在的鲁班五号。
项羽见钟无艳公然与射抵协作对,看不下去了便说道:“钟无艳,他们毕竟是客人,你要干什么?”
钟无艳哼了一声,说道:“你一个坦克。还真把自己当干部了?拿着鸡毛当令箭!”
项羽头上绽出条条青筋,然而他当着虞姬的面并没发作。
虞姬走上前说道:“外子与阁下这等人为伍,我替外子感到不值。话说回来,原来鲁班四号是阁下下的手?”
钟无艳笑道:“呵呵呵,虽然是个没用的废物,但是身上的零件倒也能卖个好价钱。这笔买卖,划算得紧!”
此时虞姬强忍住心中的怒火,竭力用平静的语气答道:“鲁班四号笨重憨厚,而阁下利令智昏,雕心雁爪。他自然不是你的对手。”
虞姬用成语骂钟无艳财迷心窍,心狠手辣。
钟无艳是个粗人,听不出其中意思,但是根据语境推测虞姬是在奉承自己并不笨重憨厚。此时她干笑了数声。
狄仁杰忍不住说道:“蠢材,你以为是在夸你么?”
鲁班五号也嘻嘻傻笑说道:“检测了对面的智商,嘿嘿嘿嘿,看来无法发挥全部实力啦!”
钟无艳闻言,猜出自己受了戏弄,不禁大怒。她骂道:“有人为你的头颅出了个好价钱,受死吧鼠辈!”
话音刚落,她手舞大锤,径往鲁班五号的头上砸去。
虞姬和狄仁杰见状大惊,他们满拟对方就算大动干戈,也得等到之后说僵了才会动手。哪里料到钟无艳性格粗鲁,此刻说打便要打。
鲁班五号吓了一跳,他情急之下向后摔倒,躲过了这一锤。
只听咚一声巨响,钟无艳这一锤打在地面上,形成一个深可逾尺的深坑。众人见状,知道她丝毫不曾留手,乃是当真想要一锤打死鲁班五号。
鲁班倒在地上,吓得面如土色。
钟无艳见一击不中,冷笑道:“比四号身材小一圈,似乎更灵活了!”说完又举起巨锤,要待搂头打下。
百里守约刚才见钟无艳出手,便吓呆了,此时才想起来出声喝止:“住手,里面是……”
后羿打断他道:“住口!”
说完他脚下运劲,身子一弹,如离弦之箭一般闪到钟无艳面前。
钟无艳见对方瞬间冲至面前,吃了一惊,然而手中的大锤收势不及,还是打向后羿。
后羿举起左手,稳稳接住了钟无艳的巨锤。
他本来性格儒雅软弱,然而此刻见钟无艳出言无状,举手之间便要杀人,心中不喜。当下说道:“你也给我坐下!”
说完,他把左手向前一送。
钟无艳只感一股巨力袭来,全身已在半空之中。她大叫一声,已重重摔在地上。
射抵协的众人见会长出手制伏了钟无艳,心中都感畅快,然而毕竟身处敌营,不敢出声叫好。
关射协的众人见后羿打飞钟无艳,俱各抽出兵刃,团团围住众射手。双方剑拔弩张,形势一触即发。
这时从远处传来一个声音:“通通住手!”
众人定睛看去时,原来是盘古。
后羿见了盘古,笑逐颜开,走上前去笑道:“盘古你个老不死的,好久不见,可想死老兄我了。看到你好端端的,我就放心了。我就说你身子这么强,怎么可能……怎么可能……那个嘿嘿。”
这个盘古是元歌所变,他不欲打草惊蛇,所以想要让射抵协的众人以为盘古还活着。
然而此刻他听了后羿一番话,从中察觉出不少端倪。显然后羿本来以为盘古出事了,此刻见到自己伪装的盘古才得以放心。若真是如此,那么必定是盘古的事情已经泄露。
然而后羿这一番话语意甚诚,更显得是由衷的关切。更可说如果他不知道盘古是死是活,那么便可推断后羿绝非刺杀盘古的主谋。
元歌一瞬之间,心中思绪百转。
终于,他学着盘古的语气沉吟道:“适才敝会有不三不四的人物冲撞了诸位,还望诸位海涵。后羿会长,请你带着你们协会的人跟我来。”
后羿脸色一变,说道:“可以。”
一群人便跟在元歌身后,继续前行。
虞姬总觉得这个盘古虽长相和声音与本人殊无二致,但是总归有几分奇怪的地方。
狄仁杰不认识盘古,他凑到后羿身旁,小声问道:“会长,是盘古吗?”
后羿重重地摇了摇头,说道:“绝对不是!”
狄仁杰有些吃惊,问道:“会长怎么判断的?”
后羿叹口气道:“盘古老弟他与我见面,从来都叫我‘后羿老兄’。绝不可能叫我后羿会长。他的信里,是怎么叫我的还记得么?”
狄仁杰心中一凛,知道后羿所言不错。
不多时,众人来到了关射协的议事厅。这议事厅十分轩敞,射抵协的人众走进来一点都不觉得拥挤。
有两人在上首坐着,虞姬定睛看去,认出是兰陵王和花木兰。
元歌扮成盘古走上前去,躬身道:“两位会长,射抵协的人属下已经带到。”
兰陵王点点头,把手一屏,示意元歌退下。
元歌应声是,便退到兰陵王身侧,变回了平时的模样。
虞姬见盘古果然是元歌所扮,心又一次咯噔一下,悬了起来。
后羿此时拿不定主意,是否该上前叙话。
狄仁杰看出会长迟疑不定,便走上前,双手一拱,朗声说道:“射抵协自会长以下,特来赴千灯会之约。各位多日不见,此时齐聚于此,可为欣喜。”
兰陵王脸色阴沉,说道:“你们做出这等不要脸的事来,此时竟然腆着脸和兰某客套,当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虞姬眼见他一上来便撕破脸皮,便也不再客气,她上前说道:“常言道宴无好宴,会无好会。我们既然来赴约就自然知道其中利害。既然尊下口口声声说我们不要脸,那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你倒是说说我们做了什么?”
兰陵王哼了一声,说道:“鸡鸣狗盗之事,说出来没的脏了兰某的嘴!”
虞姬冷冷地道:“既然尊下说不出来,那我们自然也不知从何答起。”
兰陵王见对方神情倨傲,终于按捺不住了,他大怒骂道:“一群狗贼,赶紧把兰某的徒弟还来。玄策只消伤了一毫一发,兰某将你射抵协从上到下挫骨扬灰!”
说完他抽出狩猎宽刃,指着后羿,气得浑身发抖。
花木兰看他动怒,出声提醒:“你有话好好说,把刀先收起来。”
兰陵王哼了一声,但还是依言收起了刀。
后羿叹口气,说道:“把他带出来!”
狄仁杰答应一声,走到鲁班五号身前,摁下了鲁班五号胸前的按钮。只听一声轻响,鲁班五号的肚子开了一扇门。里面坐着一人,赫然便是百里玄策。
他被绑的结结实实,堵住了嘴,说不出话来,头上还有一点擦伤。
花木兰见玄策尚在人世,不禁大为宽怀。
兰陵王见徒弟平安,也是送了一口气。但他见徒弟被人弄得如此狼狈,还是厉声说道:“你们竟敢伤害兰某的徒弟,当真是好大胆子。”
后羿摇摇头,说道:“伤他的不是我们。适才你们钟无艳攻击鲁班五号,鲁班摔了一跤,才伤到了里面的玄策。”
兰陵王扭头看向钟无艳,冷冷地问道:“这话可真?”
钟无艳慌了神,答道:“我……我打鲁班,不知道里面有……会长的爱徒……”
兰陵王不好在外人跟前责骂自己人,此时有气没处发。他回头看着后羿,说道:“哼,便算如此,你们掳走玄策,却又怎么说?”
后羿摇摇头,说道:“我们向来不生事端。是你的徒弟跑来我们协会闹事,才被我们擒住。你若不信,可以问他本人。”
说完他取出玄策嘴里的布,扔在地下。
玄策被人塞住嘴,已有半日,此时终于重得自由,他出声叫道:“师父,木兰姐。他们好不歹毒!”
后羿听他信口乱讲,不禁脸色一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