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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要变天了

公孙离见李信离开,缓缓垂下头去。

她浑身酸痛,又累又饿。这囚室之中阴冷潮湿,她把身子蜷缩起来,却还是觉得冷,于是把地上的干草捡起来一些盖在身上。

她心中想念自己温暖的被窝,想念平素照顾她的虞姬。想到这里,又暗骂自己窝囊。又想起从前和李信平静的日常,突然她鼻子一酸,睫毛低垂着,就想哭,却强自忍住,并没哭出来。

就这样一个人思前想后,过了一会儿,缩着身体睡着了。

是夜,百里玄策孤身一人离开关射协的总部,前往射抵协。

他眼见盘古一死,关射协人人愤慨,均要在次日的千灯会上将射手们赶尽杀绝,以报副会长之仇。

然而他挂念哥哥百里守约,不愿百里守约也遭此横祸,所以连夜起行,来到了射抵协的总部,想要偷偷找到哥哥,嘱咐他不要赴约。

他一路无事,来到了射抵协,却不知道哥哥住在何处。他横冲直撞,很快就被查夜的狄仁杰和李元芳两人拦住。

百里玄策师从兰陵王,自艺成以来,除了双兰从不把旁人放在眼里。关射协的众人知道他是会长的爱徒,所以也都不敢忤逆他。此时他双手叉腰,口称要见哥哥。

狄仁杰哪里肯依,说道:“这里是射抵协的总部,哪里由得你擅自乱闯。”

玄策骄纵惯了,混不把狄仁杰放在眼里,抽出钩镰就要强闯。

狄仁杰在射抵协里担任参谋一职,平素多是出谋划策,然而毕竟也有些真功夫。他和李元芳联手,与百里玄策斗了个旗鼓相当。

三人打斗的声音很快惊动射抵协中其余的人。

不多时后羿赶到,他见三人斗得不可开交,连声呼斥,叫三人罢斗。

狄仁杰有心停手,但是玄策势若疯虎,一招快似一招,哪里停得下来。

后羿皱了皱眉,走上前去,伸出右手,按住百里玄策的后颈,把他捺倒在地。

百里玄策被他摁住了,再也动弹不得。口中大骂后羿背后偷袭,不算好汉。

转眼间百里守约到了,见状大惊失色。他知道会长后羿身为古神,实力极高,倘若手上加劲,立时就可取了玄策的性命。然而他看见玄策尚有余力叱骂,猜知后羿有心容让。

百里守约忙走上一步,对着百里玄策骂道:“混账!咬人不分场合的吗?”

玄策听见哥哥骂他,忙闭住了嘴,不敢再说话。

百里守约对着后羿拱手说道:“不好意思,会长。舍弟小孩子家不懂事,言语中冲撞了会长,还盼会长看在我的面子上高抬贵手,不与他一般见识。”

后羿性格随和,便答道:“我怎么会和小孩子过不去?”

说完便放开手,让玄策自行站起。

玄策甫一脱身,便站起来叫道:“你说谁是小孩子?刚刚偷袭我,那不算数!”

百里守约把枪往地上重重一杵,骂道:“还在说混账话?”

玄策见哥哥真的动怒,撇撇嘴不敢再说。

百里守约走上前,重重打了玄策两耳光,大声道:“你目无尊长,跑到这里撒野,眼里还有我这个哥哥没有,还不快滚出去?”

他只盼自己这两下,稍息众人怒火,顺便让玄策借机脱身。

狄仁杰如何听不出他话里意思,当下嘿嘿冷笑说道:“百里守约,你弟弟擅闯协会总部,闯出这许多祸来,凭你一句快滚就要放他走路,你这算盘未免打得太好了吧?”

百里守约也知理亏,只好说道:“狄参谋要待如何?”

狄仁杰知道百里玄策是兰陵王的爱徒,倒也还真不敢把他如何。但是要说就此放走玄策,还真下不了这个台。

虞姬见李信和公孙离出去送信,一日未归,早在担心。她走上一步问道:“你为什么半夜跑来这里?你说清楚,我们便考虑放你回去。”

百里守约嗯了一声,也说道:“玄策,快说清楚!”

百里玄策见哥哥如此说,便把公孙离毒杀盘古,被关射协众人关起来的事情一一具言。明天的千灯会上,就要拿她向射抵协问罪。

众人听完,都大为惊讶。艾琳藏在角落里,听见玄策如此说,知道狡计得售,暗自高兴。

虞姬当先说道:“阿离性格温婉,胆子又小,加上她和盘古也无仇怨,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众人听了,都觉有理。

狄仁杰沉吟道:“哼,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只不过借题发挥,想要找个由头和我们开战罢了。”

孙尚香问道:“那么我们明天还去不去关射协赴千灯会之约?”

狄仁杰瞪了她一眼,指着玄策说道:“敌人都打到家门口了,还说什么赴约?”

虞姬急道:“不行!若我们不去,岂不是置阿离于死地?”

狄仁杰哼了一声,说道:“妇人之见!难道为了她一人的性命,要我们整个协会赴鸿门宴?”

后羿见他们争执起来,一时间没了主意。

虞姬双眉紧蹙,说道:“我们清清白白,有什么好怕?然而倘若我们胆小怕事,那才真叫坐实了毒杀盘古的罪名。”

众人听了她的话,不少人已在微微颔首。

虞姬续道:“何况事端已生,就算你偏安一隅,难道能躲一辈子?他们迟早会打到这里来!”

众人都知兰陵王的作风,此时都觉得虞姬分析得合情合理。

后羿也知虞姬所言不错,他点头说道:“虞姬之言,甚是有理。可是我们所有人赴约,确实是风险很大。”

狄仁杰对着李元芳使个眼色,两人身形一闪,一左一右擒住了百里玄策。

百里玄策不曾防备,此时怒道:“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百里守约也吃了一惊,叫道:“狄参谋,你要做什么?”

狄仁杰说道:“我们擒他以为人质,便可作为和关射协交涉的筹码。”

百里守约害怕伤了弟弟,便说道:“我们没来由便抓住兰陵王的徒弟,岂不是主动激化矛盾?”

狄仁杰说道:“他们无故关押我们的通信员,那才叫没来由。此时百里玄策擅闯协会总部,怎么叫没来由便抓住他?”

虞姬也说道:“百里守约,如果没有你弟弟,兰陵王他们必定不会放过公孙离。我们又不可能真的把你弟弟怎么样,你不要过于护短。”

百里守约见虞姬也如此说,只好点头答应。

虞姬说道:“我们此去,必须据理力争,保护公孙离平安返回协会。”她一直闭口不提李信,害怕玄策听出其中机密。更担心李信和公孙离一样,也是身处危境。

后羿预感到来日大难,长叹道:“要变天了……”

次日清晨,射抵协的人众押着玄策,一行人出发前往关射协的总部。

关射协中。

元歌慌慌张张地冲进兰陵王的办公室。

兰陵王抬头看见是元歌,不禁皱眉说道:“怎么你也不敲门便进来。”说完,瞪了一眼身旁的花木兰。

花木兰被他一瞪,怒道:“你这破门,有什么可敲?”

元歌歉然道:“属下该死。会长,副会长,出大事了!”

花木兰看他神色郑重,也有些担心起来,便问:“出什么事了?”

元歌说道:“我刚刚去了囚室,发现看守被人打倒,门也被人打开过!”

兰陵王皱皱眉,说道:“囚犯想必已经被人救走了。”

元歌摇摇头,说道:“那倒没有,囚犯虽然解开了镣铐,却还待在囚室里。”

花木兰奇道:“她解开了枷锁,为什么却乖乖地不跑?”

元歌躬身说道:“属下也想不通此节。”

兰陵王喝了一口茶,说道:“人还在就行了,看你慌成这个样子,小题大做。”

元歌满脸冷汗,说道:“还有一件事……”

花木兰不耐道:“如此婆婆妈妈,快一并汇报!”

元歌满脸愁容,缓缓地道:“早上起来玄策人就不见了,哪里都找不到。”

兰陵王又惊又怒,站起身大声道:“你说什么?”他对玄策极为重视,听见玄策失踪,一时间慌了神。

花木兰也是一般的心思,但是她处变不惊,宁定了一下便说道:“玄策孩子脾气,说不定一个人跑到哪里玩去了。”

元歌躬身答道:“玄策虽然淘气,但是若无会长许可,绝不会擅自离开协会。怕就只怕,这两件事连在一起……”他说到这里,不敢再说。

花木兰已经猜出他的意思,说道:“你是担心射抵协有人潜入进来,不但打倒看守破坏囚室,还掳走了玄策?”

元歌点点头道:“副会长明见。”

兰陵王挂念玄策,此时又急又气,骂道:“这群狗贼,先害盘古,再拐走玄策!玄策这样弱不禁风的孩子,他们也下得去手!”

玄策虽然年纪尚小,但是天资聪颖,实力已经颇可独当一面。但是兰陵王对他十分溺爱,始终觉得他是一个纤纤弱质的孩子。

兰陵王越想越气,便对着元歌骂道:“没用的东西!连一个小孩和一个女的也看不住。”

元歌满脸羞惭,低头道:“属下无能,甘领罪责!”

兰陵王正要再骂,花木兰拦住他,说道:“骂有什么用?走,去看看囚犯,看看能不能问出来点什么。”

兰陵王点点头,便和花木兰,元歌二人快步来到囚室。

三人来到时,果然看见囚室的旧锁被人打开了,此时门上挂着的乃是元歌方才添置的新锁。

公孙离坐在地上,看见兰陵王一脸凶神恶煞的样子,不禁有些害怕。

兰陵王走上前,用手摇动栏杆,怒道:“你把玄策藏到哪里去了?”

公孙离被他怒喝,浑身发抖,不假思索地问道:“玄策,什么玄策?”

兰陵王以为她在装傻,心中怒不可遏,但还是说道:“我的徒弟!你们把他抓到哪里了?”

公孙离一头雾水,不知从何答起,但是听见兰陵王说“你们”,担心李信被发现了,便紧紧闭住嘴,再不回答。

兰陵王平时也非鲁莽之人,然而此时关心则乱。每一句话都问得没头没脑。

花木兰见他问话不得要领,便走上前对着公孙离说道:“是谁把你的镣铐解开的?”

公孙离抱定了一个念头,死也不会供出李信,当下摇摇头,说道:“我不说!”

元歌听她这么说,便猜出确实有人曾来救公孙离,而非公孙离自行拜托镣铐。他目光锐利,一眼便看出镣铐是被利剑斩断,当下说了出来。

花木兰奇道:“这些镣铐虽不是什么稀物,却也非寻常刀剑所能斩断。除了我的重剑,兰陵王的狩猎宽刃,盘古的神斧,雅典娜的圣枪以外我想不到协会里还有什么这样的利器。”

兰陵王怒道:“哼,果然是射抵协的人来过了!喂,到底是谁来救过你?”

公孙离虽然害怕,但还是摇摇头,说道:“我不会告诉你的。”

兰陵王终于忍不住了,他抓住铁栏杆,双手向外一分,只听喀喇一声,竟直接将栏杆扯了开来。他顺势走入囚室。

元歌见状,吃了一惊。他虽素知兰陵王身为会长,身负惊人艺业。此刻看见兰陵王施展神力,还是不禁惊讶。

兰陵王单手举起刀对着公孙离,恶狠狠地骂道:“问你什么,你都不说,难道不怕死吗?”

公孙离眼见他能用手拉断栏杆,此刻即便手里无刀,只需一拳打来,自己哪里还有性命。她把心一横,声音发颤地说道:“我……我不怕死……”

兰陵王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骂道:“成全你!”说完,他把刀高举过头,用力劈下。

公孙离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花木兰和元歌齐声叫道:“不可!”

两人一出重剑,一出钢线去拦阻。三样兵刃撞在一起,使得兰陵王的刀势偏了,但是兰陵王劲力奇大,狩猎宽刃的刀背还是重重地打在公孙离的头上。

公孙离轻哼一声,着地倒下。

兰陵王怒道:“干嘛拦我?”

花木兰也生气了,说道:“去你妈的!之后说不定要拿她换玄策回来,你把她打死,还要不要玄策了?”

兰陵王听了花木兰的话,心中后怕。

元歌俯下身,探了探公孙离的鼻息,出了口气道:“还好,还有气。”他答应过盘古保护公孙离平安,心中庆幸花木兰出手相助,否则凭他一人万万挡不住兰陵王的刀。

花木兰虽愤恨公孙离害死盘古,但是眼见兰陵王对一个姑娘出手,还是有些不喜。当下说道:“我出手稍慢她早就死了,就算是囚犯,你们也不许再打她了。”

兰陵王哼了一声,说道:“别让她死了,过会儿拿她向射抵协的狗贼们问罪。”

花木兰把公孙离轻轻抱起,带回自己的房间休息,静待射抵协的人众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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