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完客栈里的饭菜,已夜幕降临,问到李博的去处,直说去了大河边上,准备疏通大河拐角处。
淅淅沥沥的雨水又下起来,李恪要求去查看粥棚。城里的人还好,虽然家被淹了,但好歹雨水退去还能烧火做饭,官府赈济些粮食也可凑合过日子。但城外的百姓就不一样了,他们连家都没了,只能靠官府施粥度日,在临时帐篷里栖身。
听说李恪要去城外的施粥棚和帐篷视察,吴畏一百个不愿意,说的冠冕堂皇,为了李恪的安全着想,但李恪多么聪明的人,又怎会不知这些人的猫腻?
通往相州的官道被冲断,官粮暂时过不来,所以李从志发话命官员开私仓放粮,实在不行的话就发动附近县里大户救济百姓,政府从他们手里买粮食。而赈灾买粮食的钱早在李博到之前就已到了。只是不知道这些钱究竟是为百姓买了米,还是为太守夫人买了桂花油?
李恪一再坚持,吴畏只得不情愿的的带李恪等人出城上山。
山上大大小小的临时帐篷里住满了人,吴畏带着李恪转了一圈,雨越下越大了,他不断催促李恪赶紧离开,若是淋雨生了病,这个责任他可担不起。他说的情真意切,李恪见这里也比较安全,便准备打道回府。
正要往回走,萧七儿突说肚子痛,让李恪等她一会儿,话毕一转身就不见了,李恪忙派了石头跟着。吴畏暗暗骂着,赈灾还带个女人,真麻烦,看来什么不近女色纯粹是唬人的话。但李恪发话了,他也只能乖乖的等。
萧七儿并没去找茅房,而是直接潜进临时厨房,抓了一把米揣在怀里,拉了石头匆匆离开。途中遇见几个官府的人盘查,石头直接拿出了吴王府的腰牌便顺利通过。
回来后萧七儿冲李恪递了个眼色,什么也没说,便随吴畏匆匆下山赶往客栈休息。
送走吴畏,萧七儿将房门关上,房间里只剩下萧七儿、李恪和石头三人。她掏出怀中的米扔在桌上,说了句:“殿下看吧,这就是百姓吃的米。”
李恪将米在手里捻着,脸色铁青,昏黄的灯火打在脸上使其阴晴不定。突然,他猛然将手拍在桌上,倒唬了萧七儿一跳。他骂道:“这帮畜生,真是该死,竟用这种东西糊弄百姓。”
李恪来之前已知道这场洪水夺走了一千多人的性命和无数的财产,一场大水就造成这么大的损失,都是这帮官员无能。就像前几天的洪水,若是官府能及早的撤离山脚的百姓,根本不会有那么大的损失。
伤亡惨重皆是人为造成,百姓吃的米又是碎米掺石子,不由的李恪不动怒。要不是顾及自己的身份,这会儿他怕是会提了剑去寻那狗官去。
石头见到那米已是气得够呛,如今又听李恪如此说,额上青筋暴起,上前一步狠狠道:“殿下,该怎么办,只要您一句话,我这就抓了那祸害。”
李恪在房中踱来踱去,极度的愤怒已让他失去了冷静和皇子的矜持。
“这帮人趁着大灾想要发财,他们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我们没有权利杀人,我这就给父皇写信,先办了这帮祸害百姓的畜生。”他说着果然去拿了纸笔,并命萧七儿研磨。
萧七儿嗑着瓜子,不疾不徐来至李恪面前,也不去磨墨,而是从旁一把抢过他手里的毛笔丢在一边,李恪蹙眉看向她也不顾手上的墨黑。
“殿下糊涂!”
“我,我糊涂,哼,那你教教我怎么做?”
“我知道殿下英明神武,只是看到了百姓的家园被毁,官员们还在这个时候想着发财,殿下被愤怒冲昏了头。殿下想想看,我们是来赈灾的,难道就凭我们几个人去拦洪水吗?还是让我去找那些个富户募捐粮食?”
李恪听萧七儿一句话便说中了要害,收起面上的怒容喝了一口茶,渐渐平复了心情,缓缓落座,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现在的太守不能动,我们还得用他呢。嗯,这样一个在灾难面前都敢贪图财富的人,你们猜他家里得有多少粮食?而且我甚至怀疑,官府粮仓里的粮食不是发给难民了,而是进了他家的粮库了。既然他敢玩儿阴的,难道我们会怕他不成?”
李恪似乎已快要猜出萧七儿的具体计划,他嘴角隐隐露出一丝笑意,押了一口茶细细品味。石头则直挠头,他不懂萧七儿在说什么,直说快吩咐吧,要怎么办说明白了。
“你不会是要……”李恪挑了挑眉毛,以他对这萧七儿的了解,这丫头做事向来出人意料,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次的计划她从一开始就计划好了,而且应该就是自己猜到的这样: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对,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李恪不觉扬起嘴角,看向萧七儿。这个丫头果然能给自己带来惊喜,自己的眼光不错,选的人从来就没错过。
在石头一头雾水中,两人的计划就这样敲定,互道了晚安便回到各自房中休息。
石头追了出来,问萧七儿计划究竟是怎么样的?萧七儿望着外面已呈磅礴之势的大雨,神秘一笑,说了句“到时你就知道了”转身回房去了,留下石头呆愣愣的回味着她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