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穆辰逸与安紫萝追出来时,萧七儿他们刚出门不久,但两人一言不合竟又当众吵嚷起来。安紫萝命人将两人拖出进府内,李恪与清河在书房倾谈半晌,清河出门不情愿的给萧七儿道了歉,萧七儿也不好再闹,两人总算是和解了。
翌日,清河又命人为袭香带来了宫廷秘制的药膏,抹上一晚就消了肿,萧七儿看着高兴,也就彻底原谅了清河。此事后,萧七儿不仅在吴王府,就是在坊间名声也可谓是水涨船高,就连一直看她不顺眼的谢惜月都对她赞赏有加。
萧七儿近来终日快活的像个小雀儿,伺候安紫萝,帮忙做饭,样样功夫做的得心应手。总算找到了在海岛上的感觉,彼此亲亲热热,互相帮助,像是一家人一样。只李恪最近心事重重,经萧七儿一番打听才得知真相。
原来,相州发大水,难民居无定所,许多人被困山上,几天几夜不曾吃东西,皇帝李从志为此事很是烦恼。李恪想请命前去赈灾,但杨曼婷不肯,于是李博被派往了前线。
得知此事后,萧七儿瞒着李恪让石头前去打听相州的情况。回来后将情况报知了李恪,李恪连夜写了请命书并分析了相州当前的情况和有效的解决办法,请命书一大早就出现在了李从志的案头。李从志看了请命书相当满意,当即委派李恪前去赈灾。
出于对萧七儿的奖励,于是,她也被李恪带到了相州。
此时的相州城外,官员们穿戴整齐,满脸堆笑,分列两队,翘首以盼那位相传最为宽厚的吴王殿下。城墙上大水退去的痕迹依然鲜明,与整齐的接驾队伍很是不配。
相传这位殿下淡泊名利,不近女色,最喜兰花……官员们谈论着。其中一大腹便便肥头大耳的官员笑说自己早已预备下了一盆名贵兰花,吴王殿下一定喜欢。
官员后面是一些百姓,这些百姓将不满挂在脸上,因为他们大多是从附近被拉来的。这次相州大水,除了官衙整个城内都被大水淹了,大水刚刚在昨天退去,家里都有一大滩子事需要处理,哪有闲情来迎接什么殿下。
胖官员眯起小眼睛看过去,不远处夕阳下一辆马车略显寒酸,周围四五匹马簇拥着马车向相州城疾驶而来,激起的尘土飞扬,扬尘在落日余晖的映照下显得轻而虚幻。
“这是不是吴王啊,怎么就这么点儿人?”胖官员毫不避讳的说出自己的怀疑。其余人则七嘴八舌的开始讨论,有说吴王崇尚节俭,有说吴王向来不受皇帝喜爱,看来是真的。
说话间,马车一行人已到了城门前。率先跳下马的是个身材颀长英俊无比的男子,男子身穿玉白长袍,脸上一抹淡笑,眉眼间自有一种称霸天下的气势。见到此人,包括官员在场的所有人不由闭了嘴巴,迎上前去。因为,拥有如此气度之人,这世上除了吴王李恪怕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随后,自马车上下来一女子,女子穿着极为朴素,粉面淡眉,朱唇明眸,气度不凡。相州官民队伍中的年轻男子们将眼睛齐刷刷看向那女子,不由呆了,心道:这莫不是天女下凡?
李恪与萧七儿一前一后来至胖官员面前,以石头为首的侍卫在一步之外站定。石头苦练箭术,终于如愿做了李恪的近身侍卫,李恪对他相当满意,有意提拔,常常亲自教授他射箭。如今石头的箭术已与李恪不相上下,又肯读书钻研,相信不久他便可出人头地。
李恪扫了一眼相州的官民队伍,拉下脸来一言不发。胖官员忙率众人迎了上去,满脸堆笑,硬生生的把本来就细小的眼睛给挤到了一块儿。 “想必这位便是吴王殿下吧,臣是这里的太守吴畏……呵呵,我代表……”
吴畏话未说完,李恪轻轻一摆手,他忙闭了嘴,脸上的谄媚稍稍迟疑了一下,紧接着笑的更灿烂。
李恪直接越过吴畏,伸手握住了一位满脸皱纹的婆婆的手,脸上挂起了笑容:“老婆婆,我是皇上派来赈灾的,我叫李恪……”
老婆婆并不领情,看都不看李恪一眼,道:“哼,前几天不也来了一个吗?也没见怎么着,前天连城里都淹了,又来一个有什么用?”
李恪握住老婆婆的手僵在半空,众人皆倒吸了一口冷气,太守大人更是急的面红耳赤,不住的擦汗。
萧七儿嘿嘿一笑上前搀住老婆婆的手臂,笑道:“婆婆说得对,先前那个呀是打仗的将军,哪儿懂这些赈灾之事,所以皇上特意派来了个文的,就是要他们一文一武配合治灾呢。皇上说了,他们处理不好百姓的事都不用回京城了。
婆婆,皇上为了相州的事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人都瘦了一圈儿了。我们殿下也是,整夜睡不着觉,甚至连夜赶制治灾策略,你看他眼圈都是红的,几夜不曾合眼了呢。”
老婆婆看这么美丽的小丫头搀着自己,又见她满脸笑容,说起话来柔声细语,心里的怨气早就烟消云散了。又听见她说皇帝为相州百姓都不睡觉,而且这两位殿下处理不好还不准回去。看来,皇帝是真的关心着百姓呢?先不管这位殿下能不能干实事,但有皇帝的这份心,就算是再有千头万绪的事情,现在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老婆婆终于在萧七儿的劝说下展露了笑颜。一行人便向城里进发,李恪等拜访了老婆婆的住处,离开之时婆婆鼓励李恪好好干,干好了回头请他吃清蒸鲤鱼,李恪连连答应。
吴畏先是领李恪在城内转了一圈,初步了解了灾情,然后将他们安排在了临近衙门的一客栈里,客栈地理位置高些,且房屋结实,不必担心会被大水冲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