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恍,几天过去了。
自上次白斯知道她心理医生的身份后,她与冼依笙的关系,至少在他人看来,变得有些微妙。
这段时间与白斯沟通最多的人就是冼依笙。
短短一周,白斯好像跟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现在的她,给人的感觉少了一些不近人情之感,偶尔也会笑。
只是更难看见她闹笑话了。
这一天晚上,白斯无意中发现从白子易那借回来的书在最后一页残有未撕干净的纸,歪歪斜斜的。
虽然她不知道被撕掉的那页上面有什么内容,她的心中莫名感觉有些不爽。
就好像自己的东西被一个不知是谁的人糟蹋了一样。
第二天来到学校,白斯就试探着跟白子易提起这件事。
听到白斯提起,白子易放下手中正在看的书,
“那一页……”
他对这件事似乎还有些印象,低下头,沉思了一会。
“上边也是一张图,还有两个签名,小时候澎澎特别顽皮,一没注意那页就被她撕掉了”
既不是有意被撕掉的,那为什么不粘上呢?
靠在白子易旁边桌子前的白斯轻蹙起眉,没有说话。
许久都没有得到回答,白子易有些困惑地看向旁边的人。
卓怜曾说白斯在闲下时,常抱着那本书研究,那时,他只认为是白斯太喜爱调酒了。
今天看来,不只是这样。
因为他在白斯的脸上看见了最初借不到书的那抹失落。
白斯的这种表现就像一根针扎在他的心上,虽然不是特别疼,总归落下了个疙瘩。
白斯对这本书应该有一种特别的情感,白子易想。
他试探地想问一下关于白斯和那本调酒书的渊源,还没问出口,就被隔座的冼依笙打断了话。
“嘿,同桌,过来一下!”
白子易只觉得白斯身子抖了一下,看向冼依笙时都是一脸茫然的。
他有些无奈地往那边看了一眼。
从第二节课,冼依笙一直在研究一些物理题,现在仍是。
他怕是遇到实在解不来的题,想寻求白斯的帮助。
“冼医生,做题一恺,然然他们都行,你找他们去吧。”
白子易想要将自己的话问完,趁这个大课间,他还想主动向白斯请教一些问题呢。
怎能让冼依笙每次都问白斯?
尽管他承认,白斯的解题能力确实挺强的。
她的基础很扎实,据卓怜说,这开学才没几天,白斯在家里除了调酒和处理事情外,各科按知识点分类做题,也有一大叠了,还是自带解析的那种……
看白斯似乎没想开口的样子,冼依笙也识趣。
“行行行,不过子易啊,你要注意些,最近晨依好像变得敏感了。”
他拿起了那本书,走到了白子易的身后一脸笑嘻嘻的。
看着白子易打过来的手,他很容易就拍开了,还不忘朝几位好友那看了一眼。
舒一恺和卓怜又在一起肝游戏……不打搅。
就澎澎和然子吧。
看着冼依笙到了别处,白子易暂时先不去想他的话,他唤回白斯的神,将这两天调酒遇到的一些困难一一向白斯请教。
另外一组的白澎澎本来拉着涂然然在聊一些八卦。
聊着聊着,一个脑袋突然从白澎澎身侧冒了出来,两个女孩停止了聊天,白澎澎手上刚才还在转的笔不受控制地滚到了桌上。
就快滚到地上时,冼依笙眼疾手快的接住了。
白澎澎哼了一声,伸出手向冼依笙要那支笔。
“这不能怪我,是你技术不好。”
看着那一脸无害的脸,和旁边这位,一旁的涂然然不禁有些好笑。
见冼依笙将笔递了过来,白澎澎也就不计较了。
她发现冼依笙左手藏在身后,再加上今天冼依笙竟然没有拉着白斯聊天,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白澎澎脑海中一闪而过了物理题。
没等那份作业被亮在台面上,白澎澎给涂然然使了一个眼色。
“然子,刚才他是不是问我们在干什么呀?我们……刚才在干什么……”
涂然然可没忘记上学期那两次帮助冼依笙解物理题的惨痛。
简直一个头脑风暴的……风暴。
三个人一起想呀想,最后冼依笙长“哦”了一声,答案出来了,他走了,她们还一脸懵逼。
经历过两次后,她们都不想吐槽了!
冼依笙是谁?本国而立之下风云榜老二!搞高科技的!
能懂那些大理论,怎么就肝不过这些也就是对于学生来说比较难的物理题呢?
马上会意,涂然然干咳了一声,将放在两课桌中间空白的草稿本翻至写满算式的前一页,抢先说道,
“待会老肝不是要叫人起来回答昨天那道难肝题嘛,我跟澎澎在讨论其它解法……”
这个老肝,是这个班的数学老师,因为他每天都会布置一道额外的,难到飞起的题目,他自己也称为难肝题每天一练,所以班上同学亲切地称他为老肝。
原前对于这些人来说,他们都是参加春季高考的,加上提前的学习,平常的作业都不算什么,却每天都要为这道题肝上半个小时……
“原来是这样。”了解到情况,冼依笙有些没良心地笑了出来。
他微微俯下身看着两个女孩,显露出一脸的欠扁。
“依照老肝的性格,前天他提问了我,最近都不会提问。你们两有点危险哟,兄弟我先走了啊”
看着冼依笙转身离去,确认他已经乖乖回到位置上自力更生了,两个女孩终于舒了口气,白澎澎随手就将那个草稿本丢进了抽屉。
其实这道题昨晚她和涂然然已经想出了三种解法了。
之所以她们不想帮冼依笙一起解题,也就是强迫症作的怪。
前两次冼依笙问的那两道题,一阵头脑风暴的风暴后,他突然想通了,一甩袖子留下一脸懵逼的她们,搁哪个有强迫症的人,还不是能躲就躲?
看吧,没几分钟那家伙就自己倒抻出答案了……
在两个人的叹息中,数学课马上就来了。
看着老肝不断地扫视下边,一部分人可能是怕被叫到,心里有些发虚,都低下了头。
有的清楚老肝的性格,知道自己不会被叫到,还随着他的目光抱着看热闹起来。
冼依笙就是一个。
刚解出那道物理题,他满心欢喜地期待那个倒霉蛋的出现。
虽然这样有些不厚道。
或许是有些高兴过头了,看着看着,他竟然发现老肝将目光落到了他的身上。
不应该啊……
看着老肝好像是要开口叫名字了,冼依笙心中连连叫苦,再不敢露出那不厚道的表情。
昨晚,那道题他就只扫了两眼。
老肝呀老肝,你能把目光移一移吗?
隔座的舒一恺像是看出点什么,他也了解冼依笙。
但此刻他也是爱莫能助――中间隔着一个十分耿直的白子易boy。
不等冼依笙要先向同桌求助,老肝干咳了两声。
“咳哼――”
完了完了,这老肝怎么还一直看着他!
冼依笙整个心顿时提了起来,就怕听见那不好的消息,而自己没有任何准备。
“昨天的那道难肝题……”
这老肝,还卖关子!
老肝这一停,冼依笙被弄得更加紧张,心里一直默念不要抽到我,不要抽到我……
老肝也教了冼依笙有一年半了,冼依笙在此情此景这样看着他,情况是怎样,已经很清楚了。
暗自摇摇头,准备一口气说出来,
“就请冼依笙旁边的那位同学上来讲解吧。”
“嗯?”
“呼……”
幸福突然降临,冼依笙终于松了口气。
想到老肝竟是还没记住白斯的姓名,他不由得暗自偷笑。
而白斯,一接到老师的指示,就离开了座位走上讲台。
看着台下的四十多个人,白斯感到手足无措,却又不敢表现出来。
距离上一次要面对一干人发言已经有两三年了,当时她不愿也无法表达的太多,现在却乎是出于不敢。
她微抖着手拿起讲台上的粉笔,转过身,背对着下面、背对着老师张了张口。
白斯发现自己说不出任何话。
也不敢沉寂太久,她只得将讲解附算式一并写在黑板上。
这个班上的同学几乎都知道这位新来的白斯同学不爱讲话。老肝也是第一次叫白斯回答问题,其他人不知道面对这场没有声音的讲解,他心里有什么想法。
看着白斯写完头也不回地回了座位坐下,老肝停了一会,才转过身开始点评黑板上的解答。
白斯这个方法巧妙,讲解易懂,有受到老肝的好评。
即使这样,下课以后,他还是找白斯单独谈了一下。
看到白斯走到旁边,老肝结束了趴在栏杆上的慵懒姿态,他站好身,面向白斯,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之前我没有注意到你,你叫……”
白斯低着头,没多作沉默,回答道,“白斯。”
“哦好,我记住了。”
老肝伸出手拍了拍白斯的肩膀。
“也差不了很多岁,你不要那么拘谨。”
教室有些好奇的人趴在窗户上想要偷听。
老肝察到了白斯有些不对劲,他也注意到了那些人。他走回将那些人打发走后,又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此时白斯皱着的眉头才慢慢舒展开。
“谢谢老师。”她轻声说道。
“没事。”
“我叫你出来呀,就是想跟你谈一谈你的性格问题。我知道这些话也许我不该说。”
“业余的时候,我喜欢研究别人写的字,今天你让我有点强迫症爆发了。你的字独具风格,十分养眼你知道吗?唯一的不足就是,我从中看出了一丝保守,也有一丝无力。都说字如其人,这应该跟你的性格有关。”
“我希望你能开朗一些,在写字的时候也就可以放开来写。我很喜欢你的字,真的。
听罢,白斯有些失神。这一点,他简直是跟卓怜不谋而合。
小时候有那么几天,卓怜常说她的字是世界上最丑的字,总是写不开。
曾经这一度成为她的心事。
白斯没有表情的脸上展示现了一丝动容,她再次道了一声谢谢老师。
尽管老肝觉得两个人有些不在同一频道上,他还是拍了拍白斯的肩膀,让她回去了。
看着白斯有些心不在焉,卓怜下了位置,还没到白斯那她就伸手拍开冼依笙的脑袋,先他一步问,“阿斯,你没事吧?老肝跟你说了什么?”
冼依笙一脸不爽地看了卓怜一眼,也看到旁边位置,“该不会是上次数学考你得了并列第一,他夸奖你吧?”
“怎么可能?刚才老肝连她名字都没叫出来呢。”
“别捣乱。”
卓怜直接将冼依笙从他的位置上撵开。不等后面的人发牢骚,她十分关切的抚了抚白斯的头。
“你别忘了,我是你姐,有事应该跟我说说。”
“我没事。”
白斯面无表情地回答。
“可是……”卓怜还想再说什么,见白斯自顾自地拿出纸笔,自顾自地写着一些字不想再沟通,她也只得作罢。
位置空下来了,冼依笙马上回归了本位。
刚一转头,他就看见白斯正对着刚写下的一段字发呆。
在想想各种因素,他隐约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