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户伶侯醒来后将漠淘沙送来的名单连夜誊抄了一遍,仔细收好。安顿好了他们的家人。
然后躺在地上,靠在墙上,把高山风送来的三月刀喝了个精光。紧紧关着门的房间里,一个第一次喝酒就喝醉酒的人,满地喝空的酒坛子,满天的忧伤。谁都没有说话。疗伤很简单,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三哑修好了,在有裂痕的剑刃上再打了一层剑刃,剑柄处四股竖着的花纹将剑刃扣住。剑鞘为刃,三哑双刃,外边再配一红色的剑鞘,与一把红鞘的短刀一同别在铠甲的腰间。
金雾紫龙甲。紫红色的铠甲镶着金边,左肩戴着一金色的龙头尖角护肩,左黑右白的两股披风。带有盘着金龙的枪。
“不要!不要!苏儿不许侯哥穿,侯哥穿了战甲就会丢下苏儿去打仗了!要是侯哥死了,苏儿还活着,那怎么办?”苏蓝之前缠着万户伶侯不许他穿这身紫龙甲。有些事情是需要你付出代价的,你愿意付出,可是心疼你的人,他不愿。
“苏蓝!伶侯哥要是不穿,会死得更快!”
“哼!漠淘沙,我不许你说侯哥坏话!”苏蓝生气指着漠淘沙的鼻头大骂。
“你也说了的。”漠淘沙头骄傲一仰,吐出一句话。
“不,呸呸呸!侯哥,苏儿没说侯哥坏话!苏儿才没说!”苏蓝赶紧把刚说过的话收回来,拉着万户伶侯的衣裳就耍赖皮。
“苏儿,哥哥穿了还会脱下来的,苏儿不怕。”万户伶侯笑着说,他很喜欢苏蓝给他耍赖的样子,也很珍惜。穿上这冰冷的金雾紫龙甲,便是他正式踏上复仇之路之时,一但开始,他便不会停手,定要将自己的眼中钉拔干净。
“不,苏蓝这次才不信侯哥的!不许就是不许!”苏蓝委屈着嘴,一脸招人心疼的模样。
“苏蓝,伶侯哥要是打仗了,我跟着,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侯哥死在我前头的!”漠淘沙对着苏蓝打包票说。他保证,这话他不是对着苏蓝说的,他是要另一个人听。
苏蓝鄙夷哼一声,他才不信。
“漠淘沙!哪次我们要挨打了,我都是第二个跑侯哥身后躲着的。”苏蓝气呼呼指着漠淘沙,咧开满嘴的白牙就开骂。
“你永远都!是!第!一!个!”
……
“伶二,你若真决定好了,我跟着你,这是我答应苏儿的。”
“嗯。”总有一天,当我不再是人下人之时,我会让天下人,都不敢负你一句。
紫雾碎,三哑烈,众将士拜跪!
半月后,兵临城下,阡城人心惶惶。人心,怎么安?
“花管家,不好啦!花儿丫头被抓走了,这次苏城站出来拦着,也被抓了进去!现在外边都在传什么,怪物被养大了,又开始报复,引来了苦海涯的侵略之祸!”
“什么?”平息了几十年的谣言再次翻滚充斥着阡城的各个角落,一个拼命掩藏的噩梦,终究还是没能放过自己的女儿。这次连苏城也被抓去,花鱼知道花繁这次真的危险了。
“他们还说,十几年前阡城主心软没有用花繁祭天,这才给了她成长的机会,现在全城都人心惶惶,阡,阡方北和阡断悲正在商量着用花繁祭天安人心的事情!”
“大哥,祭早早废了,怎可又起?安不了人心。兵,也退不了!”阡断悲明里暗里都想要护住那个丫头,但这次,比起以往每一次都要困难,甚至没有一点儿希望。
“就算不祭,那怪物也留不得了!”阡方北这次很决绝,安人心,他必须想办法稳住人心,而这也是彻底铲除染家余孽的好机会。
“大哥!”阡断悲嘶哑吼出来。门外传来一阵轻蔑的笑声。
“呵。你祭。用怪物,一个不够,来两个,如何?”闻声看去,那金衣白发的男子嚣张笑着走进来。身后跟着一女子,红衣如嫁,瘦蚁阡腰勒不住三圈绣金红绸。男子给名,北山狁。
“泼猴闹事,差点儿就坏了咱与阡城的好关系。”
男子四处打量着,欣赏一个廉价的货物一样看着金碧辉煌的内室,薄情的唇轻启,又开口道:
“兵,已叫人退去了。”
两人年龄差距悬殊,阡方北似乎看到了救命稻草,亲热喊一句:
“锦鲤老弟。”
……
“爹爹,我求你了,不要动花繁,不要动苏城哥哥好不好?”阡墨雪出落得亭亭玉立,沉鱼落雁。一年前就大办过了十四岁及笄大典。阡墨雪跪在阡方北面前,伤心哭着为他们二人求着情。
“那怪物留不得,苏城,是他自己要惹祸,我已经交给吴字处理。”阡方北背过身去,他疼爱阡墨雪,但现在最好就是斩草除根。苏城,阡方北早交代过聂吴字,雪儿倾心于苏城,苏城要好好留着,吓唬吓唬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