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本以为姬冰涅受此威胁,一定会答应,谁知,等了半晌,姬冰涅一个字都没有讲。
老者等不及,不耐烦道:“你答不答应?你要是不答应,我先在这女人身上捅几十个窟窿!直到你答应为止。”说罢,从怀中掏出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
谁知,姬冰涅呵呵一笑,不紧不慢道:“你若敢在她身上捅一个窟窿,就休想让我答应做你的徒弟。”
老者一听,赶紧将匕首放入怀中,欢喜无限地说道:“这么说,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啦!”
姬冰涅惨白着一张脸,道:“你先解了她的穴。”
老者道:“好说好说。”话音未落,已将柳卉惠的穴道解开。
柳卉惠身子一软,跌倒在地,姬冰涅忙问道:“你没事吧?”
柳卉惠摇摇头,道:“无妨,只是不知为何,一点力也使不上。”
老者得意洋洋,道:“那是,这是我独门的酥筋软骨点穴法,即使解了穴,不到一个时辰,被点穴的人是使不出劲的。旁的点穴法么,那是解开自然就能活动的。怎样,厉不厉害,特不特别?”
姬冰涅摸了摸鼻子,苦笑道:“是挺特别,不过没什么用处。”
老者反驳道:“怎的没用,这小娘子眼下不就逃不了。”
姬冰涅道:“你若不解开她的穴道。她不一样动不了。”
老者摇着头道:“非也非也。你可瞧见这世上还有其他人会这门点穴功的?”
姬冰涅道:“没有。”
老者更加得意,抚摸着自己的胡须道:“这就对了。这世上只我这一门点穴法,又好玩得紧,我既答应了你解开这小娘子的穴道,她又跑不掉,自然不算食言,岂不妙哉!”
柳卉惠见老者絮絮叨叨不停,又见姬冰涅脸色苍白已无半丝血色,只担心姬冰涅旧伤复发,疾言厉色道:“前辈,你若真想收他做徒弟,得先治好他的伤。”
那老者一拍脑袋,口中喃喃道:“对了,对了。”人已移到姬冰涅跟前,不由分说,扶起姬冰涅,道:“好徒儿,忍住痛,为师立马为你运功疗伤。”
两人盘腿而坐,那老者双掌同时发力,推向姬冰涅后背,道:“你只当自己死了般,不论何种感受,都不能动一下。”
姬冰涅初时只感觉背心处逐渐温暖,慢慢地,这种温暖散布到全身上下,甚至眼睛也温暖舒服,不一会儿,由背心至全身阵阵酥麻,接着又如阵刺般的疼痛,如此循环往复,姬冰涅难受至极,更有说不出的恶心,终于,“哇”地一声,吐出一大滩黑血。吐完之后,只觉浑身舒适通泰。
那老者缓缓调息,运气,过了一柱香时间,方睁眼对姬冰涅道:“好徒儿,怎么样,是不是舒服多了?”
姬冰涅暗想:“若不是你,我又何至于旧伤复发。只可惜卉惠被你所控。”当下只轻轻点了点头。
柳卉惠见姬冰涅已无大碍,心下欢喜,试着站起来,却依旧酸软无力,无法移动半分。
那老者对柳卉惠道:“小娘子,可不要乱动。忘了告诉你们,我这门点穴功夫还有一个特别的地方,就算解了穴,就算隔了一个时辰,也需要推经揉穴方可行动自如。”
柳卉惠一时半会儿尚未明白“推经揉穴”,姬冰涅却对着老者怒喝道:“无耻,你休想碰她半分!”
那老者丝毫不恼,反而拍着手如孩童般笑道:“哈哈,被我猜中了吧!这小娘子现下还不是你老婆。若真是你老婆,你呀,巴不得让我早些把她扔茅坑里啦!”
柳卉惠一张脸已涨得通红。姬冰涅听者老者说话颠三倒四,不着边迹,心下只担心他会对柳卉惠做出什么举动来,只恨自己无暗器在手,心中盘算着用何种方法制服他。
“哦,是吗?这么说,你一直很想把我扔进茅坑啰!”一个女人的声音骤然在屋内想起,说话的人,却并不是柳卉惠。
姬冰涅心中大惊,这个人,什么时候来的,他竟毫无觉察。那老者本内力深厚,来的这个女人,内力不在老者之下。姬冰涅心中只得暗暗叫苦。
柳卉惠抬头望向那个女人,年纪与老者相近,头发花白只简单挽了个髻,白衣之上罩着一层灰袍,一双大眼颇有神采,只不过面相却颇为严肃。
老者闻言,缩了一下脖子,赶紧摆手道:“我自然是不敢扔你的,从来就只有你扔我的份儿!我刚才,不过是与我徒儿开个玩笑。”
那女人冷笑一声,道:“徒儿?他可答应做你徒弟了?”
老者往后退了两步,似乎生怕被扔出去,又笑着回道:“他既没否认,自然便是答应了。”
那女人冷冷的一张脸望向姬冰涅,道:“驭剑谷的少主,会同意当你的徒弟?”
老者丝毫不理会老婆的嘲讽,依旧笑嘻嘻地道:“当然当然,也唯有驭剑谷的少主,配当我的弟子。”说完。又恶狠狠地对姬冰涅道:“你若不答应,我就把这小娘子的头给割下来。”
姬冰涅回道:“我没有不答应。”
老者欣喜若狂,竟然在石屋内连翻了三个跟头,哈哈大笑:“我终于有徒弟啦!我终于有徒弟啦!”
那女人却不再理会老者,只道了句:“我为她推经揉穴。”不到一盏茶功夫,柳卉惠已能活动自如。
老者道:“小娘子已经没事。这样,举行个简单的拜师仪式吧,敬茶什么的,都免掉,磕三个响头就行。”
姬冰涅道:“我有伤在身,又眼瞎,这磕头之礼暂免了吧!”
老者点点头,“也行。好徒儿,不如先喊几声‘师父’听听,让我高兴高兴。”
姬冰涅微微一笑:“驭剑谷一向尊师重道,敬茶、磕头之礼未行,我又如何能叫你师父呢?”
那女人一听此话,知姬冰涅并无半点拜师之意,对老者道:“老头子,别瞎折腾啦,这小子根本就在戏弄你。”
谁知,老者不但不听,反而怒道:“管他愿不愿意,我偏要让他做我的徒弟。我留意了多年,今儿终于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总之,不管他愿不愿意,他也必须当我的徒弟。”
侧着头又想了一会儿,方笑嘻嘻道:“敬茶、磕头之礼么,茶水眼下倒没有,磕头之礼自然是不能免的。既然徒儿可以拜师父,那么师父自然也是拜得徒儿的!如此甚好,甚好!”说罢,就地跪下,朝着姬冰涅躺卧的方向,“咚咚咚”无比响亮地磕了三个头。
他这一突兀的动作和言语,姬冰涅与柳卉惠均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倒是那女人轻轻叹息了一声:“看来,你是真的选中他了。”
随即,厉声道:“既然老头子收了徒弟,那么老婆子自也不甘人后。柳卉惠,你,做我的弟子吧!”
柳卉惠尚未来得及回应,那老者抢先答话:“不成不成,你若收了徒弟,便要教她功夫,哪有时间为我洗衣做饭!”
那女人怒道:“只你能收徒弟,我为何收不得?洗衣做饭,你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动手么?”
那老者见女人动了气,笑嘻嘻讨好道:“老婆子,唯你做的饭菜,方合我胃口。别人做的饭菜,那都是狗屎。”
那女人依旧冷言冷语道:“狗屎,我瞧你倒像一坨狗屎。”脸色却缓和了不少。
屋外大约起了狂风,仿佛围着石屋狂奔,呼呼的风声,如泣如号,只听得一些碎石噼里啪啦和着风滚落到山脚。
柳卉惠接连打了两个喷嚏,她感觉自己身上忽冷忽热,一会儿似上了冰山,一会儿似入了火海。姬冰涅关切地问:“你没事吧?”柳卉惠强忍着不适摇了摇头,又想起姬冰涅根本看不见,赶紧道:“我没事。”
老者打趣道:你果真挺关心这小娘子的。”
那女人究竟心细些,道:“衣服湿了不换,这大冷天的,也亏你熬了这许久。”
又对老者道:“我们先离开。”
老者道:“也罢也罢,好徒儿,我明日再来瞧你。”
柳卉惠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进来的,谁知,不过眼前一晃,这两人已不见了踪影。
柳卉惠勉强支撑着取来干净的衣服递给姬冰涅。
姬冰涅道了声“谢谢”,接的时候无意间碰触到柳卉惠手腕,竟烫得惊人,着急道:“你不舒服?”
柳卉惠轻轻避开他的手,“没事儿,可能有点着凉。”话一说完,整个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