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话音刚落,外面便响起了一声惊雷。宇文景睿神色一凛,终于清醒过来。
的确,他没有明着对付魏国公府,可他应该知道,魏国公府在他登基之后,存活地是那样艰难。大哥忌惮着他,对外称病不出。阖府上下尚且忧虑自己的存亡,哪里还有闲心再去掌控别人的生死。
我捡起了地上的血书,走近几步对他说,“我徐木兰若要人死,不会假别人手,定要亲力亲为,拆吃入腹!”
宇文景睿凝视着我,眼中的色彩渐渐复杂起来。他还在犹豫,他还是不肯完全地信任我!
我扔下血书,慢慢向他靠近,眼中的泪水闪烁起来,“我何尝不愿为你生子?宇文景睿,你可知道,这宫中到处都是豺狼虎豹,她们要害死我,我戴的首饰、穿的衣服、吃的膳食,没有不含着慢性毒药的!”
他顿时睁大了眼睛,似乎不相信。
我又补充了一句,“就连嗣子汤也是,我喝了只会死的更快!”
“你在说什么!木兰!”
我笑着,将头上簪着的凤钗取了下来,递到他面前,“你闻闻,这上面的香味多好闻啊,可你知道吗,这上面涂了多少毒药?你若不信,让太医来断吧!”
我将凤钗扔在了桌案上,大步向外走去,到门边又回首戏谑地望了他一眼,“臣妾等着您的废位圣旨!”
就这样,我扔下了满堂的人,独自走进大雨之中。身上的衣服沾水即湿,颜色也随着变了。高高的鞋底踏进水洼中,溅起一圈圈波浪。晨儿拿着油纸伞在后面追着我,我却没有回头。
我浑身湿透回到长春宫时,把罗络吓了一跳。她正要为我换衣裳,我拦下了她,让她把我那些不干净的首饰和衣裳都送去了宫正。
换下衣服后,我静静坐在菱窗前看着外面不减势头的雨,时不时还听到惊雷的声音。雨珠沿着屋檐下的雨搭落下来,滴在青石板上,很快积成了水洼。高高飞起的檐角上,挂着铜兽铃铛,阵风吹过来,摇曳发出叮咚的响声。
“真是一场秋雨一场凉啊!娘娘这么早回来,是不是太便宜那些构陷您的人了?”
我站起身,瞥了一眼苏绣,到靠窗高脚木桌上,拿下了花绷子,取出丝线,开始上回剩下的绣活。
“苏姐姐,你以为还能怎么样?徐云涵既然敢坐在宫正的大堂里,那便是早就把自己择清了。况且她生的儿子是唯一的血脉,动谁也不可能动她。至于翊坤宫那位,皇上现在正仰仗她兄弟呢,难不成还真废了她?”
苏绣面带疑色,“你早就知道她们俩会搞到一块儿去了?”
我笑着抬头看了她一眼,“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为一时利益而合作的多了去了。这回的案子,顶多让翊坤宫吃个哑巴亏,怕是喊不出雨露均沾的要求了。”
她赞许地看了我一眼,“娘娘从什么时候起,变得这么工于心计了,莲贵人想跟您斗,那是自个儿找死。”
我默然地看着手中的绣活,历朝历代的新贵都是这样,建了功想把女儿送进宫,进了宫想要宠幸,得到宠幸之后又想要皇子,有了皇子想册封为储君。殊不知,这样才触动了帝王的禁忌。
宇文景睿对张云静,不是没有芥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