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先珍妃,她面色沉重了下来,毕竟那都是前尘往事、旧人记忆,无端提起只是徒增悲伤。
“你为何要问珍妃娘娘的事?”
我叹息一声,正色道,“奴婢自然有自己的道理,只求大人,把珍妃娘娘的事都告诉奴婢。”
她静默片刻,手中轻轻捻动着佛珠,“你去把门关上。”
我心中大喜,快步走到门边,吩咐了守门的小太监不要让人进来,便轻轻关上了门。我走回内室,只见尚仪正从一个银丝撒花锦囊中拿出了一枚精工雕琢的玉佩。
“你看看这个。”她将那枚色泽光润、镂空凰鸟纹饰的玉佩递给了我。
我接过来仔细观摩,做工细致的和田玉佩正面刻着两个字:平阳。
我还未来得及问,便听尚仪道,“珍妃娘娘本是前朝的平阳公主,宇文氏破城而入时,公主悲怆地站在前庭角楼欲自杀殉国,却被人救下了。救公主的那个人,就是她的生死仇敌,当今的皇上。”
“这些木兰以前已经听您讲过了。”
她有片刻的尴尬,而后轻咳一声,继续讲道,“那我一定也对你说过,公主想要颠覆宇文氏的天下,故而刻意媚惑皇上。”
“是。”
“公主原本一心复仇,却不曾想,当真正的感情到来时,她会是那样的软弱无力。”她拿过我手中的玉佩,拽出手绢,轻轻擦拭着。
“她假戏真做…真的爱上…皇上了?”
尚仪苦笑了一声,答案不言而喻。亡国公主爱上开国皇帝,听来如此荒唐,更像是说书人话本里的故事。可是,当一个女子面对家破国亡的境地,又能有多少力气去号召旧臣,光复前朝呢。
“一开始,公主满怀复国之志。我们当时都劝她,一个女人何苦让自己背负那样多的仇恨,能找到那个对自己终身好的人就罢了。但公主不听,每日强迫自己用合欢散去迎合皇上,得到宠幸之后,又一碗一碗地喝着避孕的汤药。”
那个女子的仇恨要有多深才会选择这样残忍的方式啊!她无处倾泻,只能用这种方式加诸自己身上。
“那公主为何又会对皇上动心了呢。”
尚仪笑道,“二十年前的皇上可不是如今这副模样,虽然不再年轻,但英武神勇、睥睨天下之资却还在。”她似乎担心我想象不出来,继续解释道,“哦!可不就跟现在的燕王一样嘛,年轻女孩儿见了有哪个不脸红的?”
听她提起宇文景睿,我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就…就只有这个原因吗?”
“当然不是!”她立刻回答道,“你大概无法想象,当年皇上将公主宠到了何等地步。要星星不敢给摘月亮,想吃苗疆的瓜果,八百里加急也要送过来。除此之外,皇上更是夜夜必幸长春宫,眼中再也容不下其他女子。”
“古往今来的宠妃不都是这样吗?没什么稀奇的呀。”我蹙眉挠了挠头。
“你还小,看不透这些。如果有一个男子能为你做到这些,况且不是图一时的新鲜,那就说明,他是真的把你放在心上了。”
我无奈地吐了吐舌头,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公主就不再用那些伤身的汤药了,很快就怀上了龙裔,但是,也意味着危险步步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