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葛牌沟村已经有11天时间了,对于这里的生活环境、风俗习惯以及和村民群众的来往都相处得很好。唯独有一样,我们都很为难,甚至是无法忍受,那就是洗漱、洗头和洗澡。由于这里的饮用水条件不好,村里农户家里的用水都是从山上的雨水水窖连接自来水管流下来的。夏季山里的暴雨多发,也使得日常的饮用水经常浑浊不堪。
有好多次早晨,我们洗漱时打开水龙头接到的水差不多都是浑的,老袁就曾经对此拍了几张特写照片。与洗漱时还能凑合相比,洗头和洗澡那就实在太难了。我们每天早出晚归,白天艳阳高照十分湿热,身上经常是汗湿的,但最后也只能等到自行风干了,在十多天时间里,我们大多同学还都是穿着一套衣服。我不敢闻自己的衣服,怕被臭死了。对于我和老袁这种短寸头发,一周多不洗虽然已经很不像话,但也还能够勉强撑得过去,王志远就惨了,他的自然卷本来就挺长,在学校基本上很少超过两天不洗的,在这里呆了一周多都没有动过一次水,头发是越来越邋遢,越来越夸张,要不然很多小学生见了王志远都叫他“爆炸头”老师呢。
在来村的第十一天中午,我们终于第一次洗上了头,那种感觉真的不是一般的爽,恐怕也只有我们这经历过的才能感受得到。当然,这一次洗头也是我们在葛牌村里唯一一次洗头。
就这样,我们又平安无事度过了几天时间。这些天,我们一方面按计划照常进行课堂教学,另一方面也开始着手准备支教最后一天的文艺汇演的节目。我们基本上采取了老师带学生的组合模式,一个老师可以选取一部分学生,共同排练表演节目,而我们支教老师也合作排演了“感恩的心”手语节目。我准备的节目是带领三至五年级学生《满江红》的诗朗诵,老袁是与两位同学一同唱响《精忠报国》,王志远则是带小孩儿们玩起了《兔子舞》。此外,还有其他支教队员们精心准备的节目,总之,这些都处于紧锣密鼓地有序进行着。
当我们为做好支教活动的最后任务而努力辛劳时,偷采矿石的那伙人也基本上进入了最后的攻坚期,虽然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但我和志远、老袁每天晚上还是心有余悸,总怕在这最后的几天出个什么事情来。就在支教结束前的第三个晚上,一个神秘来客的出现,着实又给我们担惊受怕的心理带来了新的压力。
由于每晚我们屋外都在进行工事活动,所以我们基本上每次早早就关闭了房间里的灯,独自看电脑或者聊天。这一天也是如此。晚上大约9点来钟,我和志远、老袁都还没有准备休息,三个人是你一句我一句地瞎掰扯,相互之间插话聊来聊去。就在说话间,原本漆黑一片的窗台外,竟然闪出来一颗蜡烛的火光,烛火往上烧着挺旺,一闪一闪的,旁边好像没有任何人影模样。除了烛火的上窜燃烧,没有任何声音动静。
这一幕着实把我们三个吓了一大跳,太诡异了,之前的人影已经把我们搞得神经紧张了,这会儿冷不丁又突然冒出来个蜡烛,确实很瘆人。我们立马停止了说话,好像都被打了麻醉一般,一动也不动,只紧盯着接下来外面会发生些什么、出现什么景象。
蜡烛一开始越烧越旺,我真害怕它会烧到窗子里来,几分钟过去火势渐渐减弱,直到蜡油烧尽,火光全部熄灭。而这期间,自始至终也都没有发生别的。
窗外重新恢复了漆黑一片,我们三人极其疑问,这是怎么回事啊,会是谁来搞的恶作剧啊?我正要开口说话,突然王志远上来捂住我的嘴,我一瞥窗外,那里竟然有一个斗大的脑袋上挂了下来,好多血似的往下滴。在屋内,我可以明显听到地上“滴答滴答”的声音。我差点没吓晕死过去,我当时最大的反应,就是“屋外肯定闹了鬼了”。
我们的房间里漆黑一片,我看不到王志远和老袁的神情,我们也都不敢发出声音来,这种死寂的情况最让人恐惧,哪怕稍微有一点的声音,或者是掉个针或者一声咳嗽什么的,我都不至于那样害怕。但是,现在就是那样一种“不知己也不知彼”最令人焦急、害怕到了极点的状态。
我真的不敢看外面滴着血的“人头”,那个画面在微弱月光的衬托下是那么的阴森、让人惊悚。我不知道王志远和老袁在干什么,甚至我感觉他们早已不在我身旁似的。难道现在只有我一个人在这间屋子里?天呐,能不能出点动静,我快被这种氛围逼疯了。
直到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嘴刚才被王志远捂住,到现在还没有放开,我才缓和了过来,原来他是一直在我旁边的,肯定也跟我一样,在未知事物突然出现时,被吓蒙了,在还不知道外面情况前真的不容许我们大意。
僵持了大概有10分钟,我看到有一个人影竟然从窗户下面慢慢升了上来,我第一感觉这是鬼,要飞起来了。吓得我赶紧后退了几步,生怕他这就冲到我的面前。突然,它不动了,人影子大概升到了窗户的三分之二高度,稳定了下来。这个人影和旁边滴着血的倒挂脑袋,几乎就要占满了整个窗户。看到这里,我的内心快要崩溃了。人害怕到了极点就会产生愤怒。我简直忍受不了这种氛围了,我准备站起身来向外面吼去。
就在我刚要站起来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什么人发出了“哼哼哼”三声冷笑,听得我不由得直打哆嗦,尿都快吓出来了。接着,外面的人影说话了:“虽然你们关了灯不说话,我看不到你们,但我知道你们肯定在里面,而且并没有睡觉。”我们三个依旧保持没动,也没敢发出任何响声。外面的神秘人继续道:“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我和外面偷采矿石的那伙人并无关系。”“你们不回应没关系,但我要你们听清楚了,我下面所讲的每一个字,都与你们的身家性命紧密挂钩。我想你们应该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
“你们其中那个姓李的,你听好了,你好好想想自己在出事那天晚上,在你爬隧道过程中拾到了什么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给你一天时间,明晚我会在同一时间出现在这里,拿回那个东西。如果你想不到或者不交出,那么后果,你可以试着想一想。”
他指着他旁边的滴血脑袋,说道:“你的两个好朋友的下场,就会跟这上面挂着的一模一样。”还有,“我既然能够让你掉入洞中一次,那我完全能够再让你经历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