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母亲那清瘦的身躯,我暗想着,万不能再让她受那颠沛流离之苦的了,但又想到那未知的局势,越发为以后的日子忧心起来,只是母亲的态度让我心里发苦,要如何劝解她,才能让她回心转意,一切都能如我所愿呢?
还是从张府的小角门处进去,好在不太费劲,我便叫开了院门,谢了开门的婆子,我还自神不守舍地边走边思索着对策,浑不知转过弯道,前面正有一个人,抱了双手,一脸冷笑地等着我。
“好个丫头!昨夜私自出门吧!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去了?现在才回来,还不快跟了我去见夫人去,一天到晚神气得要命,看你还有什么说的?”这样得意又张狂的话放出来,让我听了大惊失色!
定神望去,却是青桃,一脸的得色,正咬了牙说着,眼里含着说不出的一股恨意,让我不由得打了一个冷颤,这才想起,昨夜,我愉听到老爷和夫人的对话,心慌意乱之下,确实是没有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就出了府,这可是大错,是连夫人也不能姑息的。
“青桃姐姐!你知道的,我是去看我母亲了,不是去干什么坏事……”我有些急了,连忙向青桃说明,想求她让我过关,但是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
“哼!还敢说什么你母亲?夫人是发了善心,让你母女都靠了我们府里度日,只不知你从哪里接了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来,长得一幅娇滴滴的模样,可叹夫人一世慈善,被你这样的人蒙骗了也不知!今日定是偷了府里什么东西,又连夜顺了出去!真当没人看见,一府的人都被你们母女瞒了过去!”
我听她越说越不像话,更脑她胡乱栽赃,竟把我母亲也带了进来,那话也难听,什么娇滴滴的,又是什么来历不明!这不直接骂到我母亲头上了吗?我是个好脾气的,说我什么都可以,我也能受得委屈,可她扯上我了我最重要的亲人,我可怜的母亲,这让我怎么也忍受不了,禁不住红了眼,瞪着她,直喊了她的名字,就差要对她冲了过去:“我是夫人的大丫头,有什么也沦不到你来插手,却是你越矩了!你还要信口胡说!辱及我母亲,更是指责夫人,青桃!你这安的什么心?”
“我……我这……”见了我的模样,她竟也有些怕了,眼神一闪就要退了后去。
“大丫头怎么了?我们做大丫头的时候,你还不知在哪里爬着呢?”一个人影却上来挡住了我,原来是二小姐身边的老妈子:“青桃!你也是大丫头,别被她给唬了去,一切还有二小姐作主呢!包管今日叫她滚出府去!”
人渐渐围了上来,我才注意到,好家伙,敢情为了堵我,二小姐院子里得力的人,全来了,我不由有些泄气,看来我的上位,还真是触犯了别人,有这么多的人恨着我,要把我赶了去!
人多胆气壮,眼看那青桃得了助力,像被打了鸡血一样,又跳了起来,大概是念到自己刚才退缩了,在大家面前露了怯,这账更应记到面前这个可恨的丫头身上:“什么东西!真个把自己当成张府里的管事了,仗着她的那个姐姐,也是不清不楚的人,不如把她绑了起来,搜了她的身,来个人脏俱获,看她没拿什么说话!”
我初时还想替自己分辩,看了这架势,知道不好,自己今日恐怕要吃亏!慌忙中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我竟还有闲暇停住了行动,侧头想了想,突然灵光一现,晃然想起,她们怎么得知我昨日出了府门的?还一大早便守在这里等我撞上来!分明是夫人院里有人与我作对,昨日发现我的行动,便向人告了密。
我的举动让众人一愣,这丫头刚才还在力争,现在却一动不动地呆在那儿,神色还怪异得很,不是给吓得儍了吧!不管她了,事情还要速速解决,不然,等她有了助力,便不好办了。众人再向前围来。
刚才脑子里的一闪念,让我有些心冷,但也不甘这样就范,脚下向后退着,一边强迫自己冷静,思考起对策来,正在慌忙间,一个熟悉的身影撞进眼里,让我大喜,是秀珠,在这紧要关头,人人都在为主子出力,她却一脸急色,落在众人后面,发现我终于向她看来,她脸上微动,但不敢做声援我,只拿眼睛狠命地眨着,似在提醒我赶快跑!
但我已陷入重围,哪里还能跑得出去,我对她一笑,把头微微摇了摇,她已把脸胀红了,汗珠一滴一滴地淌下来。
手上突然有一种剧痛传来,这一掐怕不青紫了一大块,后背又有一把大力推来,我的脚下再也支持不住,地面向我迎面扑来,疼痛一下子漫向全身,这全身涌来的疼痛让我的变得迟钝,连身上掉了东西也不知道。不知是谁的脚上来踢了几下,又有哪几双手把我给按得死死的。
我只把眼睛死死地对了秀珠那里,尽管我什么也看不清了,但我能感觉得到,在秀珠那里,有一丝让我无比安心的温暖,这温暖现在是我最需要的,我拼命仰了脖子,对着秀珠,眼里含了一丝丝的微笑,我在用目光告诉秀珠,我这里没有关系,我会没事的,我不要她为我着急,更不能轻易地为我出头,她只要好好地保重好自己就好了。
秀珠却不能听见我心里头对她说的话,她只看见我这个妹妹吃了亏,她把手塞进了嘴里,以借此压住就要冲出口的尖叫,她的手已被咬出了血,她的泪水正顺着她的脸颊滚落下来,她不敢上前替我阻挡,她知道自己的阻挡是无力的,只会为我带来更多的灾难,她不能给我添乱,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我被人拖走,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身影消失,她唯有忍住了害怕,悄悄退去,想法在众人不注意时,替我报了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