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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大脚马皇后

马皇后是一位出生于民间的普通女子,她在乱世之中嫁给了朱元璋。从此,无论贫贱与富贵,无论艰险与太平,她一直默默地跟随着自己的丈夫,并用自己的慈爱之心,关心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直至生命的最后。

大脚女子

朱元璋的原配夫人马秀英,是红巾军大起义时期濠州元帅郭子兴的养女。后来她跟随朱元璋出生入死,从一个普通的女人成长为一国之母,这么来看,马秀英是妇以夫贵,但起初她嫁给朱元璋的时候,却是朱元璋夫凭妻贵,做了元帅的养女婿,在军中才有了身份,人称朱公子。

马秀英的生父马公是宿州人,他同好友郭子兴一起起兵,后来不幸遇害。年幼的马秀英由马公的亲信带着逃亡到了定州,交给郭子兴。郭子兴念在昔日情义上,收马秀英为义女。当时的朱元璋刚刚投效到郭子兴军中,因表现出色受到郭子兴的重视,于是郭子兴便将马秀英嫁给他以笼络人心。至正十二年(1352),郭子兴为这两个年轻人举办了婚事。当时,朱元璋二十五岁,马秀英二十一岁,都早已过了结婚的年龄。

元末时淮西这个地方很苦,百姓家家都很穷,户户都希望多些劳动力来干农活,所以也有一些人家没有让女儿裹小脚。马秀英家也是这样,父母亲为了让她将来能帮家里干活,没有给她裹脚。成年后的马秀英的脚在当时看来很大,所以人们都称她大脚马姑娘。

就因为她这双大脚,在南京城里还闹出了血案。那时朱元璋已经当了皇帝。有一年元宵佳节,不知是谁画了一张画,画上是一个大脚女人,赤着脚,怀里抱着个大西瓜。谁知事有凑巧,正逢朱元璋化装出游,他见了此画大怒不已,认为这画是借谐音说“淮西妇人好大脚”,意在讽刺马皇后。虽然到最后也没有查出是谁干的,可朱元璋不肯就此罢休,一怒之下将这条街的人全部给杀了。

患难夫妻

马秀英其实是个很平常的女子,她没有受过什么教育,相貌也不出众,但她不平常的地方,却是少有的贤惠。

马秀英和朱元璋结婚之后,二人仍然留在郭子兴的军中做事。郭子兴是个直脾气,难容人,而且易听信闲话,做事也总是迟疑寡断。相比之下,朱元璋有算计、有野心,做事勇决果敢,又会拉拢人心。他们两个本是两种人,相互看不惯,加上有人从中搬弄是非,两人关系越来越差。朱元璋在军中很得人心,常有功绩,时间一长,郭子兴越来越不放心,每次面对朱元璋,总是阴沉着脸,只有军情紧急的时候,才会陪出笑脸讨主意。

宫廷年节娱乐

明朝宫廷的年节娱乐活动非常丰富。在元旦(现在的春节,即农历正月初一)时,宫内有烧香、放纸炮与“跌千金”等活动。立春的前一天,顺天府还要在东直门外举行“迎春”仪式,比赛跑马。元宵节时,帝后登楼赏花灯,宫中还有杂技表演。正月十九日是“燕九”节,届时皇帝和内臣要到白云观游访,以求得“长生之道”。清明节时,皇帝要到回龙观等地踏青,宫中还有荡秋千等娱乐活动。端午节时,帝后到西苑,观看龙舟比赛,并到万寿山插柳。七月七日的七夕节,宫中穿鹊桥补子,玩乞巧。七月十五日中元节,西苑做法事,放河灯。中秋节时,宫中有祭月等活动。九月九日重阳节,皇帝要到万寿山等地登高郊游。从十二月二十日起到次年正月十七日,宫中每天白天都燃放花炮,安置花灯、扎烟火。这些年节娱乐活动大多数是来自民间,并且在民间也是广泛流行的,有的还一直流行至今。

朱元璋在郭子兴军中所受的待遇时好时坏,非常气闷,到后来,他手下几个能干的将校和参谋一个个被调离到了别处,军权也被削减。朱元璋没有办法,只得小心谨慎地应对。这一切,马秀英看得很明白,她为丈夫感到着急,主动拿出积蓄下的私房财物,去讨好郭子兴最宠幸的小张夫人,又分给将士们一些好处,求他们能够在郭子兴面前多说丈夫的好话。平时她也总是将好吃的东西留下来,宁愿自己挨饿,也要让丈夫吃饱、吃好。

朱元璋渡江打集庆的时候,将一些将士的家眷留守在和州做人质,以防前线将士变心。打下集庆之后,马秀英组织起妇女们替前方将士缝战衣、做鞋子。那年陈友谅打到应天城外的时候,城里的官员、居民都乱作一团,不是打算逃跑,就是藏好金银,多屯粮食,马秀英反倒把宫中的金银财物拿出来犒劳有功的将士,鼓励前方将士奋勇杀敌。就这样,马秀英在后方一直默默地做着力所能及的事,即使后来被册封为皇后,她也仍然时时处处为别人着想。

力保功臣

马皇后心地善良,遇事总是先替别人着想。自朱元璋称帝以来,杀气越来越重,他只要一发脾气,就要杀人,每到这个时候,马皇后总会找时机进行委婉的劝解。登基后的朱元璋初试皇权的威力,残酷到了极点,但由于有马皇后再三劝解,多少也听进去了些,实在听不进去的,也敷衍一下,就这样不知救活了多少人的性命。

李文忠守严州,朱元璋对杨宪说:“我外甥是个未经历练的年轻人,地方上的事都由你主张,如果有了差错,我只治你的罪。”杨宪听了这样的话,深怕受连累,于是诬陷李文忠不法,被朱元璋当即召回。马皇后知道此事后,认为严州地处前沿,直接和敌人接触,如此轻易调换守将不好,再有李文忠素来行事小心谨慎,杨宪的话不可全信,这才使这个外甥逃过一劫。

大学士宋濂的孙子宋慎被人举报说是胡党,连带着宋濂也被逮捕,要处以死刑。马皇后为其求情,以百姓家尚且知道尊敬老师、以礼相待,皇帝家却还不知尊师的道理来劝说朱元璋,又说宋濂一直住在原籍,必不知此事。朱元璋不听,到了吃饭的时候,发现马皇后不吃也不喝,就问她哪里不舒服,是不是生了病。这时,马皇后才说心里难过,替宋先生伤心。于是往事一幕幕出现在眼前,铁石心肠的朱元璋也为之动容,第二天便特赦了宋濂,免他死罪,安置到茂州(今四川茂县)养老去了。

诸皇子的老师李希颜也是个有脾气的老学究,他教乡下顽童惯了,小皇子们有不听话的时候,他常用体罚来惩治。一次他手有些重,将一个小皇子的额头打伤了,小皇子向朱元璋告李老师的状。朱元璋当然心痛自己的孩子,脸色马上变得很难看,马皇后见他又要发作,忙劝解道:“老师是拿圣人之法教我们的孩子,是为了孩子们好,你怎么可以生他的气呢?”朱元璋想到自己小时候没有书读,觉得说的很有道理,是自己的孩子太顽皮,也就不把这事放在心上了。

一生为人

马皇后时常劝丈夫不要以个人的喜怒来赏功罚罪,得到宝物不如得到人才,她说“骄纵生于奢侈,危亡起于细微”,“法律总是改动,必然会生弊端,有了弊端就要生奸小,总是扰民,百姓必然困苦,百姓困苦了,就容易生出乱子”。

即使是一些琐碎的小事,马皇后也是处处关心。朝官们上朝后在殿廷会餐,如果饭菜不合口味,她就提醒皇帝要光禄寺进行改进。马皇后还替国子生建立了板仓,积存粮食,用来赡养他们的家属。她常说要预防天灾,就要多积存粮食。她待人接物非常周到、大方,对待自己却非常节俭,身上的衣服即使穿洗破了,也不肯轻易换件新衣,对丈夫的膳食总是亲自料理,对后宫的妃嫔也不嫉妒,对诸位皇子一视同仁,不会厚此薄彼。当初朱元璋想安排一些同族人来朝中做官,她极力反对,说是不要以朝廷爵禄偏私。每当提起父母早逝,她都忍不住伤心流泪。

洪武十五年(1382)八月,马皇后得了重病,太医们来为她诊治,开了药方,但马皇后却不肯服药。朱元璋不明白她的意思,强要她吃,她说:“如果我吃了太医们给我开的药,治不好病,你就会杀死他们,那不是等于我杀害了他们吗?我实在不忍心这么做。”朱元璋听了之后,希望她能服药,向她承诺就算治不好也不会惩治太医,可是马皇后还是不肯用药,最终病死,享年52岁。

马皇后替太医们着想,宁可自己病死也不愿让朱元璋迁怒于人,这种品德实在令人敬佩,换而言之,也正是朱元璋杀气过重,间接害死了马皇后。马皇后死后,朱元璋悲痛欲绝,再不立皇后,其义子沐英在云南闻此噩耗,哭得吐血,《明史》中赞扬她“母仪天下,慈德昭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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