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墙之隔,‘玄禾楼’中发生的一切都可以透过这堵墙听到,然而碧儿站在这面墙前,她尽然听不到任何的声音,没人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安静的连自己的心跳声都可以清晰的听见。
“怎么可能?”碧儿转向兰儿,后者也是一脸的茫然。
忽然紧闭的门被打开,白允琦满身是血的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看了眼唐跃,又回头朝里面看了看木婉柔,转向从兰儿房里出来的碧儿,冷哼一声冲出了觅园。
“这是怎么回事?”兰儿跟在碧儿的身后,小声的问道,看着白允琦的背影,像是在落荒而逃。
碧儿更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唐跃很不客气的一把推开了碧儿,转身走入房中,脚尖一勾,房门自动关上。
房内除了浓烈的血腥味外,并没有令人遐思的气味。唐跃一步步走到木婉柔的跟前,看着她手腕上的血痕,脸抽动了下。
“抱我,回去!”闭着眼的木婉柔即使不用睁开眼,从空气冷漠的气息里,也能猜到是谁,淡淡的命令着。
乏力的倒在床上,想要从白允琦的魔抓下逃离并不容易,就差那么一点点就能让白家彻底断子绝孙,想到这里,木婉柔忽然呵呵的笑了起来。掌心中那把薄刃深深扎入肉里,不是这把刀,她难以逃脱。
他是真的忘了自己!
如果是以前的那个唐跃,他一定不会让白允琦靠近自己半步,而现在面前的这个唐跃只是唐跃。
一天毛毡盖在了身上,逼出了木婉柔隐忍很久的眼泪,被释放的手,拉起毛毡盖在脸上,回避了与唐跃相对的视线。
被用力的双臂平稳的抱起,感受着同样的温度与气息,木婉柔心底暗暗叹了一口气。
“站住!”换了衣服出来的白允琦,本想回到玄禾楼再次给木婉柔羞辱,但唐跃要抱着木婉柔离开,立刻跟前挡住了他的去路。“谁准你带她走的”
唐跃感受到怀里的人动了下,他下意识的收紧双臂,往旁边跨出一步,绕过白允琦继续向前走去。
“来人,把他给我拦下!”白允琦大喝一声。
一群护院家丁从四处冒了出来,把唐跃团团围住。碧儿站在‘玄禾楼’前,深深的注视着抱着木婉柔的唐跃。
“让开,今天我不想杀人。”唐跃几个闪身绕过几人来到了大门口,随着他没跨出一步,就会有人跟着打下,护院的家丁不敢再上前。
白允琦见护院的家丁拦不住唐跃,自己纵身而起,十指扣爪抓向他的头颅,但是人尚未扑向,碧儿就看到唐跃窜去,速度快得只能在眼底留下残影,紧接着就听到白允琦的惨叫声,整个人像断了线的风筝,落到了院子外。
“快点救人!”碧儿大喝一声,护院的家丁连忙跑了出去,哪里还会去管唐跃。
落在墙头上的唐跃,稳稳的抱着木婉柔,俯视着地上吐血的白允琦,一句话都不说的向荷园的方向掠去。
竹雨看到木婉柔的时候,吓的大叫起来,她立即命人烧了水,准备了木桶替主子沐浴更衣。
“唐大夫,麻烦您想出去下。”竹雨不好意思的冲着唐跃说道,他一直这样站在屋子里,她怎么替木婉柔洗澡啊!
唐跃没有动,他望着木婉柔,似乎在等着她的命令。
良久,躺在床上,裹着毛毡的人动了下,露出了脑袋。“你出去吧,这里没有你的事。”
听到命令后,唐跃迈开步子。
“今天,我不想看到你。”在唐跃打开门的时候,木婉柔又跟着补了一句。
竹雨抿着,她担忧的看着木婉柔,不敢问,也不敢提,调解好水温后,才出声让木婉柔沐浴,几度想要开口,但都咽回了肚子。
“竹雨,他不是我认识的那个唐跃了。”或许是水温的关系,木婉柔靠在木桶上,柔软的毛巾盖在脸上,想让自己彻底放松下来,但心却越来越紧。
“小姐,为什么这么说?唐先生还是那个唐先生啊!”竹雨心中有着自己的疑惑,她闪动着眼眸,在一旁注视着木婉柔。
木婉柔讽刺的笑了下,摇摇头,她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
“小姐,竹雨有话不知道该不该问。”
“若是跟唐跃有关的,就不要提了。”木婉柔扯下毛巾,露出一双红肿的眼,看的竹雨心疼。
“竹雨觉得唐先生死里逃生后,就变了一个人,说他不关心你吧,也会处处维护你,但说他有你吧,又像是陌生人一般,实在是奇怪呢”竹雨越说越小声,因为木婉柔的眼神越来越犀利起来。
“你听谁说的?”
“小姐不知,您被唐先生抱回来的时候,您与少爷的事已经在园子里传了开来。”竹雨瘸着一条腿,慢慢的想要跪在木婉柔的跟前,被她一声喝止。
“外面的那些人都说了什么?”
各种各样的留言都有,但无非都是少奶奶在另一个男人面前与少爷交欢,不知廉耻。
听着竹雨羞涩的话语,木婉柔忽然咯咯咯的笑了起来。“又何难以启齿的,比这话更难听又不是没有传言过。扶我起来,难不成因为这些闲言碎语,我就要躲在这里不成。”
“竹雨,去把唐大夫找来,我有话跟他说。”
片刻唐跃来到屋中,木婉柔背对着他坐在贵妃椅中。“凡是想动我的人,我都要他不得好下场,不用弄死弄残。”
“是!”
听到这样简短的回答,木婉柔呵呵的笑了起来,她眯起双眸,一下子来到唐跃的跟前。“你记住你今天所做的一切,我木婉柔以前欠你的,今天我都还给你 ,我会鼎铭皇上,我不需要一个不称职的侍卫,下去吧!”
怒气,无法克制的怒气!木婉柔觉得自己现在不能看到这张脸,只要看到唐跃就会想起他的无动于衷,曾经当着她的面,那些甜言蜜语都不复存在,从现在起,她必须将他当成一个陌生人。
几天后,白允琦是被人抬着从外面进入白府的,他的脸肿的跟馒头似的,几乎都认不出原貌来,经过医生诊断,肋骨断了两根,手指断了三根,身体里有瘀伤,不死半条命也快没了,至少要在床上躺上一个月才能痊愈。
听到这个消息后,白老夫人有些好转的病情又加重了起来,反反复复下,身体越见虚弱。
白子墨坐在房中看着苟延残喘的白老夫人,脸上露出古怪的神情。
“大嫂,要不我请唐大夫过来给您看看,这病拖不得。”京都里的名医都瞅过了,也不见有起色,相反病况是越来越重,白子墨询问着白老夫人的意思。
白老夫人眨了眨眼,表示同意,白子墨便退出了房间,前往荷园。
木婉柔见白子墨突然到访不由的狐疑起来,请她入座后,本想寒暄几句,谁知她却开门见山的想要跟她接一个人,希望唐跃能替老夫人治病。
“大姑姑,我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娘怎么会得病,她不是一直都好好的吗?”木婉柔好奇的问道,进她这么一说,确实有好久没有见到白老夫人出来过。
白子墨冷笑一声。“大少奶奶是大忙人,哪里会注意我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自从皇上来过之后,老夫人就一病不起,现在已经病入膏肓,能找的大夫都找过了,就是治不好,没有办法只能请大少奶奶身边的唐大夫出面看看。”
“这......”木婉柔犹豫了下,不知这白子墨说的是不是真话。
“怎么大少奶奶,不想放人吗?”白子墨眯起眼,仿佛要从木婉柔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我听说外面的人都在传言你想动白家的脑子,这该不会是真的吧,你不救老夫人的动机该不会以为只要她死了,你就可以得到白家了?”
木婉柔歪着脑袋想了会。“大姑姑的意思是,我想借此机会下白老夫人下手?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不答应的原因是唐跃现在只是我的侍卫,让他去医治娘,是他份外事,他愿不愿做,我都不能强迫他,等我问过了之后,再给您答复可以吗?”
白子墨刚想说话,就听到了孩子啼哭声,她不由的皱起眉头。“这是宝宝在哭吗?”
木婉柔点点头,宝宝是个很爱笑的孩子,这下子无缘无故的哭起来必定有因。“大姑姑您先回去,我过去看看,您说的事我会尽早处理的。”
木婉柔心系宝宝,也不再去管白子墨,匆匆跑到奶妈的房里,见碧儿正抱着宝宝逗趣。
“你在做什么?”木婉柔见状后,大喝一声,反手就给了奶妈一记耳光。“我吩咐过,不准外人抱孩子,你在做什么?”
奶妈捂着脸,有千万个委屈,也无法表露出来,她伸手想要把孩子抱回来,谁知碧儿一个转身,绕了开来,不知什么原因宝宝又哭叫起来。
“姐姐,为什么宝宝总是哭不停呐?”碧儿很无辜的叫道。
木婉柔沉下气来,伸出手。“宝宝可能是饿了,让奶妈带去喂奶,把孩子给我。”
“是吗?可是我来的时候,宝宝才刚喝完奶,怎么会又饿了呢?”碧儿盯着木婉柔阴森的表情骇人之极。
“妹妹没有闻到臭味吗?”木婉柔的脸色沉了下来。“你的手上有他的屎。”
经木婉柔的提点,碧儿闻到一股屎臭味,她尖叫了声双手一抛,宝宝就这样脱离了她的掌控。
“孩子!”木婉柔大叫了一声冲了过去。
跟着从外面进入的白子墨刚好看到碧儿丢孩子的一幕,脸色瞬间巨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