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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孩奴

“梁磊又出走了,估计又去网吧了,你们赶快去找吧。”舅舅接到孩子班主任打来的电话,如五雷轰顶,又一次心脏病发作,昏倒在船上。人到中年的他,已经被这个上网成瘾孩子折磨得精疲力竭。

舅舅是个海员,他很勤奋,一路考到轮机长的职位,常年在海上漂泊。海上异常寂寞,海风容易伤害关节,但海员的收入是丰厚的,舅舅还是干得心甘情愿。更让他高兴的是,他的一儿一女都很争气,学习出众。特别是小儿子梁磊,小学时参加青岛市奥林匹克竞赛,每次都是一等奖。

舅妈没有工作,把所有的心思都用在这一双儿女身上,不让他们干一点家务活,要钱就尽量满足。儿子梁磊上初二的时候,跟同学去了网吧,跟舅妈要钱,舅妈也没有在意。“挣钱就是为了给孩子花的。”要多少给多少。渐渐的,梁磊不但自己上网的钱跟妈妈要,就是同学们上网的钱他也全包了,这让他在那帮常常逃学的同学面前很有面子。

上初三的时候,梁磊学习已经一落千丈,时常逃课去网吧。全市所有的网吧几乎都认识舅妈,他们经常嘲笑她,打击她。舅妈流着泪一家一家地找。找到了送回学校,不到一个周,梁磊就会又一次失踪。舅舅只好停下工作,回来陪读。用皮带抽他,流着眼泪求他,都无济于事。快要中考了,舅舅和舅妈轮番坐在门口守着梁磊,怕他半夜跑出去上网。

靠着天资聪颖,梁磊考上了一所三流高中。舅舅花高价把他送到一所一流高中借读,希望他能痛改前非。这年夏天,梁磊的姐姐粱霞复读两年,参加了高考。可是那考试成绩却羞于告人。整个夏天,舅舅就在家里翻那些高考报志愿的书籍。经常给我发短信,选学校。每一所学校的代码和详细情况,他都能背下来。粱霞却不知好歹,不耐烦地跟她爸爸吵架,还整天不跟爸爸说话。每一批次下分数线,粱霞都没资格报名,舅舅一夜之间白了头。最后,终于花高价上了一个三本院校。

送孩子们开了学,舅舅长舒一口气:“我终于可以出去挣钱了!照这样的速度花钱,很快就坐吃山空了。”

上个月,舅妈突然接到舅舅船上的电话,说舅舅常常心脏病发作,很长时间才能醒过来。舅妈叫来自己七十多岁的公婆照顾梁磊,自己赶到舅舅那里。“你身体都这样了,海上行船离医院也远,咱不干这个工作了,回家吧。”舅妈哭着。“不行啊,我还要给孩子挣出学费呢。”

就在这时,舅舅接到了孩子班主任的电话,孩子已经不止一次为了上网而失踪了。舅舅和舅妈绝望了,可怜的孩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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