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云峰也明白了一个道理,勇武顽强是一种素质,具有这种素质的部队就象一部机器,机器只要有燃油,只要有人在操作,它就会一如既往的高速运转。现在陶斯任的部队也是一样,具有这种素质只要下了命令,只要有人在指挥,他们就会奋勇拼杀,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即便是新四军,他们也不得不拼杀。
明晰了这些情况,凌云峰便推断:陶斯任是被逼的,应当对他给予理解。于是凌云峰决定争取陶斯任。
凌云峰还想,既然陶斯任有不愿与新四军为敌的想法,那以后在军令难违面前他可能处境艰难,既然要争取他为我所用,那就还要派人暗中保护他。于是他交给周琳一项任务,让她从敌工处指派一名侦察员,先沿途护送黑鸽子过去,随后就留在那边暗中保护陶斯任。这是敌工处主任应该做的工作,周琳遵命。
黑鸽子要走了,周琳指派敌工处的侦察班长老吳完成这项重任。
这吳班长是老侦察员,具有多项技能,武艺高强,这次接受任务后,他化装成了一个采山药的乡民,一直把黑鸽子护送到了防区边界。
却说陶斯任那天下了部队,下午回到旅部不见了儿子,当时他没放在心上,等到他拿口缸去倒水发现了儿子留下的字条,他拿起來一看,懵了。作为少将旅长,他不愁身边没人,也不愁没有锦衣玉食,但在情感世界里除了思念周琳,其余便是一片空白,可是他与周琳失散了,思念对他反而是一种折磨。自从有了儿子以后,那种天伦之乐让他在情感上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可现在儿子突然走了,他在心里简直就像天塌了一般。不仅如此,他还预感到儿子这一去违反了封锁令,还会给他带來说不清道不明的政治上的麻烦。
果然五天以后王永力传他來了,原來那天黑鸽子闯了哨卡,那哨兵回营作了交班报告,刚好那一天章本文去了那个连,与那个和他拜过把子的连长喝起了酒,那连长在喝酒中将这亊作谈料说给了章本文,但章本文一听便像捡了块宝。他对陶斯任正恨着,为小易冲布防的事他向王永力参了他一本,可是没把他参倒他不甘心,现在他儿子违了封锁令,这回可以给他戴上红帽子了。于是他让那拜把子连长沿线严守,发现黑鸽子回营立即扣押并报告他,这连长本不敢得罪身为旅长的陶斯任,但陶斯任与他没有什么直接交往,而他这连长是章本文在当团长时把他提携起來的,因此他只好听章本文的。过了四天黑鸽子从原路返回來了,于是便被他扣了,并报告了章本文。
章本文越过本旅,派人把黑鸽子直接带到了师部,并立即报告了王永力。为了参倒陶斯任,他还把几年前周琳写给陶斯任的那首词牌叫《破阵子》的词作作搬了出來,说陶斯任的女人就是南峭那边的共产党,几年前她就在词书里劝陶斯任投共,说陶斯任此次就是派儿子过去联络,他一口咬定陶斯任在通共,他提请王永力查办。
王永力听了章本文的报告,心里顿时窜出一股火气来:这个陶斯任,他本想倚重他,怎么就不争气,老是惹出事来,现在倒好,连战区的封锁令也被他儿子违犯了,他的部属在参他,倘若他真在通共,那这事不捡起来可不行了。于是他便让章本文把人带到他帐前,他要亲自审问。
黑鸽子被带来了,他知道自己可能闯祸了,虽然他不知道什么封锁令,但他知道他爸爸的部队正在和新四军打仗,相互是敌对的,他是旅长的儿子却跑去新四军防地,他们能不生疑吗?然而黑鸽子聪明伶俐,他想他是小娃儿,打鸟,掏鸟窝,贪玩是他的天性,军中无人不知,他的黑鸽子的绰号也是因此而被人叫起来的,并且在回来的路上他也确实打了十几只鸟,山雀、白鹭、乌鸦花花绿绿的一大串,也掏了几窝鸟蛋,放在褡裢里,他不能给爸爸惹祸,有了这些东西,他能自己承担自己的事,于是他一口咬定他去新四军防区是打鸟贪玩,于是他像得了宝贝似的拎着这些东西站在王永力面前,应对他的审问。
自然,王永力问不出什么名堂,把脸沉了下来。这时章本文怕王永力又是不了了之,便重又对黑鸽子严厉发问:“小鸽子,你说你去新四军防地是打鸟贪玩,那你为何一去多日,你都在那边干了什么,从实说来。”
黑鸽子巧妙应对:“我在深山里迷了路,转来转去转到了一个大伯家里,那大伯有个儿子年纪和我差不多,他也爱打鸟,爱玩,我和他正合得来,他就留我住了两天,白天我跟着他在山里采果子掏鸟窝,晚上就伴他一起睡,要不是念着我爸,我还不想回呢,有伴陪着我玩多好哇。
黑鸽子说得滴水不漏,王永力感觉审来审去终是证据不足,他感到棘手。这事捡起来吧证据不足,陶斯任毕竟没犯大亊,搬掉他于他不利。就此放下吧又是明显违犯封琐令的亊,如果上峰有人来追问,而他无动于衷也不好交待,万一查出点什么那他更是说不清。
这事到底咋办?思来想去他想到了夏汉芝,陶斯任是夏汉芝的老部下,听说他们曾经是义结金兰的兄弟,情同手足,现在他的老部下出了麻烦事,在这关键时刻,他这个代他而坐的整编师师长能想到他能尊重他,这对于增进他与他之间的关系无疑大有裨益。现在夏汉芝虽然丢了统兵之权,可他在名份上却更上进了一层,集团军参谋长可不是个可有可无的闲职,在作战防护和整训方面,他要对辖下的师旅挑点什么刺,或出参机让你多打头阵多吃苦,他是做得到的,因此改善他与他之间的关系还是很有必要的,此外,这事让他介入也可让他分担一部分责任,这多方有益的事为什么不能办呢?于是他一个电话便把夏汉芝邀到了他的师部,并让章本文回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