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开床头的灯,昏暗被一丝一毫的晕染开来,依稀可见房内的欧洲风情。
滕曼抬起小臂遮住微弱的光,眯眼找到在地板上的拖鞋,踢踏间便在厚重的窗帘前立定,手臂轻挥,大片的阳光已经穿透落地的大玻璃窗照射进来,一阵刺眼。
良久,待她觉着眼睛能适应后才慢慢的张开。
楼下的小花园内,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摆动着一双肉肉的小短腿,在两个女佣间穿梭嬉戏,步履还是有些不太稳当,不过已经不妨碍她找乐子的兴致。
滕曼唇边绽出一抹母性特有的温柔笑意,转身,来到卫生间做了一番简单的洗漱。
“太太,您起了?我这就弄早餐去!”
“不用了,云嫂,我出去看粉粉。”
这是一幢独立式的小洋楼,穿过一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滕曼蹲下身子,对着那个小人儿展开双臂。
“妈咪……”甜到发腻的童音,软呼呼娇糯糯。
撒丫子往滕曼这边跑,圆滚滚的小身子使了吃奶的劲儿朝她怀里拱着。
“诶呦,你这奶娃子,吃的饱哈,差点没把妈咪给拱翻了!”女人言语间的宠溺和爱怜,再也明显不过。
双手移至小女孩儿的腋下,滕曼一把将她抱起,任由那‘木马木马’的声音响彻在耳畔。
“妈咪,粉粉有乖哦!”
先前陪着小孩儿的两个女佣也赶紧上前,边点头,边夸赞,“是呢,今天小小姐好乖的呢,起床都没有要我们叫,而且裙子也是自己穿的!”
滕曼看着小家伙朝那两个女佣使眼色,不禁莞尔,一个才两岁的小丫头,也不知哪儿来的鬼心思,愣是把几个佣人给逗的围着她团团转!
“你呦,就是个调皮鬼,哪个时候要肯乖乖的呀,妈咪真是要高兴死了!”
一大一小两个坐到小花园的秋千上,慢悠悠的晃起来。
滕曼一脸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小丫头耍宝,伸手抚上那一头微蜷的栗色毛发,这丫头,长得跟她父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尤其是颊边的那对小酒窝。
两名女佣见此情形,很是识相的退了出去。
小丫头在滕曼身上腻了一会儿,便被周公约见。滕曼将她小心翼翼的护在怀里,拉过一边藤椅内的小毯子给她盖上,抱回了屋内。
回到房间,拿出笔记本,打开她的文档,又温习了一遍昨天写的内容,指尖却停顿在键盘的上方,出神半天还没能敲出一个字来。
这两年来,她已经完全放弃了自己所熟悉的那部分事业,空出的时间就写写东西,关于修塑体型的,关于修炼气质的,都是按照她以往的经验之说,别说,发表之后,还挺受欢迎的。
现在手上写的这个是关于她自己的情感,其实一开始她有些排斥,但是好旦也是自己的一份尊贵回忆,本来只是打算放在自己的网页内不想公开出去,可吕美艳那闲的没事儿的女人,愣是给她发表到了网上,在短短的一周之内,居然坐稳了某网站的点击头名。
真是不该告诉她密码的,那女人,总是爱给她惹事儿!
算了,发了就发了吧,反正里面的那个‘我’,谁也不知道是谁,至于其他人,也都不是真实名字,应该没什么好担心的。已经过了十来天,如是要有事,等不到今天。
想到这一点,滕曼突然又滋生出一种无以名状的失落,心里头,终究是缺了一块的。
这人就是不经念叨,这不,吕美艳那女人的企鹅头像在角落欢快的跳了起来。
滕曼撩起嘴角,点开页面,接受她的视频邀请。
信号很好,最先出现的是吕美艳那张夸张而又丰润的唇瓣,对着镜头狠狠的啵了一记!
“早安啊,美女,我这边乌云遮日,心情一团糟,你呢?”
滕曼嫌弃似的皱皱眉头,“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啊,知道你家老钱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一张嘴肿的跟香肠似的,亏你还好意思拿出来见人!”
逗这个女人,是她这两年来唯一不变的乐趣之一,看着她抓狂,滕曼心里就很变态的爽,谁让她三天两头晒幸福的?叫她得瑟!
果不其然,女人在那头呲牙咧嘴、挥舞双拳的吃人模样,“好啊,你敢嫌弃我!小心老娘去告发你……”
这句话戳中了滕曼的要害,她顿时冷下脸,知道那女人是有口无心的,可心里总归是不舒服的。
“好呀,你尽管去告发一个试试!”
吕美艳不说话了,她敛去原先的嬉皮笑脸陷入沉默,谁说隔空万里什么都感觉不到的?
此刻两个人之间浓的化不开的愁绪,正透过电信讯号一丝不漏的传递。
“小曼,他一点也不好,有一次,那天已经好晚了,他到S来,就是站在你的那张宣传画跟前,什么也不说,一个人在那儿待了整整三个小时,一动也不动,你是没有看到他的样子,真的,小曼,是个人,都会心疼,你这个女人,心可真狠!”
这是吕美艳的原话,她不时的会带给滕曼一些他的消息,至于那个他是谁,她们彼此心知肚明。
滕曼每回只是静静的听着,她会心疼,事实上她回回都心疼的要死,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她没脸回去见他,她不够资格去爱那个男人。
抚着发胀的额际,滕曼关了电脑,这个本就不是美好的上午,在被吕美艳一顿搅和之后,更觉没有任何的闪光点。
抬起左手,无名指上的结婚戒指还在,从来没有一天摘下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