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海茫然竖起右手来,小云子顿时吓的大气也不敢再出一下。
棋盘上局势大变,苏芸越下越快,慕容海则越下越慢,慕容海不禁悠悠说道:“你这路子倒是奇特,朕原本就是占据中原之势,却被你这左冲右突杀出了一跳血路来了,朕守起来也是吃力呢!”
苏芸笑说:“微臣哪里是左冲右突,分明是左右支拙,圣上倒是会抬举苏芸!”
慕容海就呵呵笑了起来,又下了大半个时辰,苏芸露了一个不起眼的破绽,慕容海毫不放松,就此吃掉了苏芸一个边角,由此深入,果然将局势连成了一片。
苏芸就笑着摆手说道:“这局微臣输了!”
慕容海却意兴阑珊地收拾棋子道:“再摆一局!”
苏芸再次劝说:“圣上,眼看就要四更了,或许宓儿今晚到不了京师了,圣上在此耗着也是无益,莫不如就回宫去,微臣当真是担忧圣上身子呢!”
慕容海抬眼看了看苏芸笑说:“你这蹄子看朕可是困倦了,朕倒是觉得这一局赢得侥幸,再来一局!”
苏芸露出为难之色,可是慕容海视而不见,收拾了棋子之后又是执黑先行,依旧是老路子占据了中原之地。
既然慕容海已经出手苏芸也不能愣着,赶紧用了一个小飞守角,这次她下子的地方离正中移动了不少,慕容海顿时来了精神。
苏芸有些想的明白了,若是自己一再输给慕容海,她下的起劲更是不愿意就去了,因而上来就是进攻的态势。
“这才对了朕的心思呢!”慕容海笑了笑说,下棋的节奏也是慢了下来!
两人耗神在一起对弈,小云子不一时就哈欠连天了,慕容海冷笑说道:“你滚下去找间客房歇着吧,终日在身边伺候着也是难为你了,没日没夜的!”
小云子赶紧跪下磕了个头,而后慢慢退了下去,外面早已过来一位侍卫站在慕容海身边值守着。
慕容海头都没有抬一下就沉声问道:“你是兵部的?”
那侍卫愣了一下说道:“属下正是兵部侍卫,奉命到大理寺护佑少卿大人,见圣上到了,属下当尽尽孝心,殷勤伺候了才是!”
慕容海笑了笑,点头说道:“不错,你是从野原军中跟着云统领入京的还是原本就在兵部伺候的?”
“小的原本是在轩辕府中伺候的,后来魏王抬举,小的才进了兵部!”侍卫小声说道。
慕容海微微抬头,看了那侍卫一眼道:“你明日一早就跟随朕入宫去伺候吧!”
那侍卫赶紧跪下谢恩,慕容海摆摆手,侍卫就起身悄声在旁边伺候着!
苏芸愣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那侍卫,这人也是年轻人,而且很有些眉眼高低,她愣了一下,慕容海却催促道:“赶紧下棋,朕等了半天了!”
苏芸赶紧收拾了心神继续下棋,可是却有些无济于事,总觉得有些不妥,一个小小侍卫为何这个时候能挺身而出,说起来也不合规矩,何况他是出身轩辕府的。
虽然轩辕雨是圣上亲子,可是圣上向来谨慎,也不会将出身轩辕府的侍卫带入宫中去伺候。
一心不能二用向来都不会错的,苏芸走了神,手下就失去了分寸,接连失去了两块领地,慕容海接连出手,苏芸渐渐有些力不可支!
“你若是一直犹疑下去朕可不会手下留情了!”慕容海提点说道。
苏芸知道自己多想也是无益,重新振作了精神仔细与慕容海对弈,她的棋艺本来就比慕容海高超一些,一旦认真应对起来慕容海自然不是对手。
而且苏芸原本心中存着事情,这认真了起来之后心无旁骛,倒是叫慕容海疲于应付了。
直至将慕容海逼至死角,苏芸才惊醒过来,正要谢罪,慕容海却哈哈大笑说道:“好,好得很,这才是你的真实本领!”
苏芸赶紧起身道:“圣上恕罪,微臣走神了!”
“哈哈哈,朕说过要你凝神静气与朕对弈,你这蹄子倒好,说什么走神,而又在走神的时候赢了朕,叫朕情何以堪呢?”慕容海摆手笑着说。
苏芸赶紧收拾棋局,慕容海揉了揉眼睛正要说话,外面侍卫疾步进来到:“圣上,少卿大人,严大人已经到了大理寺门外了!”
慕容海与苏芸同时起身,外面已经传来严宓声音:“怎么,圣上驾临大理寺了?”
“不错,朕在此等着你这蹄子呢!”慕容海笑说。
严宓就匆匆进来,一副风尘仆仆模样,到了慕容海面前赶紧跪下道:“微臣叩见圣上!”
慕容海长叹一声道:“好了,如今你回来了朕的心也算是放下了,竟然一时之间觉得困倦了许多呢,朕这便去了,明日早朝你一并到朝堂听旨吧!”
严宓赶紧答应了,慕容海就对那侍卫道:“吩咐下去,摆驾,朕即刻回宫去!”
那侍卫出去支应了,小云子睡眼惺忪地过来伺候了慕容海,苏芸和严宓跪送了!
慕容海走后,苏芸立时叫过皂役来道:“速速到严府去报知严大人,就说大小姐安然无恙回京来了,如今在大理寺中!”
皂役答应了一声疾步去了!
苏芸这才拉起严宓的手说:“妹妹安然回来姐姐宽心了,妹妹赶紧歇息了,明日好上朝去!”
严宓却笑说:“妹妹一路劳顿而来,如今却是一点也不觉得困倦呢,而且妹妹有好多话要与姐姐说!”
苏芸笑说:“也罢,已经是四更时辰了,便是睡下也不过还有一个时辰就要起身,姐姐就陪着妹妹闲话几句!”
严宓就拉苏芸的手回了后堂,在床边坐下来道:“妹妹离京这些日子姐姐定是担惊受怕了吧,妹妹此时才知道当初姐姐为何那般忧虑呢!”
苏芸笑了笑说:“过去的事情不再提了,妹妹回来就好,明日朝堂上圣上自当问起严伯父妹妹婚期,一旦定下来姐姐才彻底放心了呢!”
严宓就红着脸道:“姐姐向来都是为妹妹着想,却从不顾及自身,妹妹当真无以为报了!”
“你这蹄子却来说这些做什么,咱们姐妹早已是一体同命了,妹妹路上可是遇到了什么险阻吗?”苏芸问道。
严宓想了一想道:“说来倒是没有什么,妹妹一路不过是做做样子而已,疑难案件也是搜集了一些,总要在圣上面前交差才是!”
苏芸点了点头,严宓失笑说道:“姐姐忧虑的是妹妹路上可有险阻,妹妹却说这些无用的来作甚,妹妹一路安好,在江阴城中收到了云大哥和姐姐传来的消息,妹妹倒是忘了,这里尚且有苏老爷子的家信呢!”
严宓说着从袖中掏出一封信来,苏芸赶紧接过来看了,上面苏老爷子无非说些年事已高,想念她的话,苏芸看完之后已经是泪流满面了!
收起信件来苏芸茫然问道:“妹妹在江阴城中逗留了几日?”
严宓不知道苏芸为何会这么问,就犹豫了一下道:“妹妹逗留了两日。”
苏芸心中暗叫不好,严宓在江阴城中逗留的时日久了,若是白慕容派出的人手阻截不到严宓,想必会沿途打听他的下落,若是查到苏芸恐怕会有些挂碍的。
“我义父他老人家身子可好?”苏芸又问起了程毋庸来,严宓点头应了道:“程公公如今无需伺候别人,倒是在苏家中颐养呢,说来倒是胖了不少!”
苏芸听后沉吟不语,她怕的就是程毋庸如今在苏家,一旦为人探知,自己的罪过就大了!
“姐姐,妹妹可是做了什么不妥之事了,若是有时姐姐就说出来,妹妹也是担心在苏家耽搁了时日,怕是为人查知呢!”严宓紧张兮兮说道。
苏芸知道严宓聪慧,自己的一举一动她都能猜出用意来,就苦笑说道:“妹妹也不必往心里去,过去的事情便是追悔也是莫及了不是吗?”
严宓见苏芸果然是说出了这话来,于是就愀然道:“姐姐可是想到什么对策了?”
苏芸笑说:“妹妹无需担心,这事情鹿死谁手还不尽然就有结果,明日再见分晓吧!”
两人闲话了大半个时辰,东方已显出鱼肚白,两人就梳洗整理了,换了朝服同乘官轿朝皇宫而来。
严宓品级不够,只能在殿外候着了!
苏芸上了朝堂,众臣早已见她是与严宓一道来的,都上前要苏芸代为向严宓问好,这些人都是在朝中浸淫多年的,自然知道严宓回京之后定要飞黄腾达了,谁也不愿就此放过了逢迎的机会!
严文锦上前笑说:“大人昨日晚间派人来报,老夫心中宽慰不少,大人辛苦了!”
苏芸笑了笑正要说话,御座上走出小云子宣谕圣上驾到,众臣赶紧分列两边跪下迎候!
慕容海笑容满面出来,而后看着下面苏芸道:“严宓何在,宣上殿来!”
侍卫们就一句句通传下去,不一时严宓上殿,白慕容眼皮一跳,偷看了严宓一眼,而后又转了回去!
严宓跪下道:“微臣叩见圣上!”
“起来吧,你一路劳苦,定是有所收获,说来朕听听!”慕容海笑容可掬说道。
严宓就起身来,将自己一路搜罗天下冤狱的事情一一禀报了,无非都是些套话而已。
慕容海听了之后不住点头说:“很好,朕要的就是如此结果,你也不虚此行了,严文锦,朕早先曾赐婚严宓与魏王,如今算来也有些时日了,你可酌定了黄道吉日,朕亲自为他二人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