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静和皇上以回娘家的形势进了皇宫,这点白静早在信上对太后说明,皇宫依旧是那般富丽堂皇,但却多了几分冷寂于凄凉,一切早已物是人非了。
亭台楼阁故景如旧,却不见故人清影,曾经一袭皇袍偏偏少年以没入历史长河。
草木无情,不解凡忧,当年承乾宫一幕,在脑中日日浮现,不断循环,以致莫过呼吸。谁记昔年,千载风流,四年夫妻,几回魂梦旧游?又有多少冤魂织就?
尔虞我诈,无论缘由,这一路风雨,他只影独走,抛却欢喜悲凉,六宫粉黛佳丽三千,江山却不及红颜一笑。
朱墙宫深,人心难嗅,黑白纵横,杀伐无由,权倾谈笑变,妙计敛于袖,却算不尽那早已注定的历史。
孝庄太皇太后,孝惠太后和康熙皇帝,还有一些太妃,在慈宁宫前迎接,多么熟悉的面孔啊!
没有请安,相互问好,都是礼仪之邦,虽然皇上只是以女婿的身份前来,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只是白静握着太皇太后的手,恭了恭身,叫了一声,“姑姑……”太皇太后还是以前那般气势如虹,只是两鬓多了几处白斑。
从庄妃到太后,到如今的太皇太后,不仅仅是称呼上的变化,历经三朝依然是大清最尊贵的女人,对她来说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
是福临的不孝,让她一直觉得自己愧对玄烨,愧对大清……
康熙一身龙袍,到有几分帝王的气势,白静冲他微微一笑。很淡,淡的仿佛回到了从前。
“玄烨,叫人啊。”太后见玄烨,冷冷地看着白静,提醒道。
“朕,不知道怎么叫,表姑吗?”玄烨不爽地回道,目光没有离开白静的脸。
“表姑妈?呵呵……”白静娇媚一笑,虽然不是昨晚那般打扮,但脸上依旧有昨晚的影子,“你还是这么可爱。”白静伸手摸了摸玄烨的脑袋。
“这孩子,加一个表字不是显得生份了,昨晚不是告诉你叫姑姑了吗?”太皇太后笑骂道,“静儿一路劳顿,哀家已经命人打扫客房……”
“我要住永福宫。”白静打断了太皇太后的话,众人看着白静傻了眼,不太合适吧,你是想找回亿,还是给你旁边的人找难堪啊。
“好,难得来,先进去用膳吧,都是你最爱吃的。”永福宫而已,她想住就让她住,若不露声色谁知道,何必深究。
桌上确实都是白静最爱吃的菜色,可是白静一个都吃不了,最近病情加重了。
“静儿,怎么不吃啊?”太皇太后不解地看着白静,给白静夹了一些菜。
白静看了皇上一眼,转向太皇太后道,“对不起姑姑,刚刚在路上吃了一些,现在倒不饿了,却有些累,你们吃吧,我先回去休息了。”
白静起身,冲太皇太后恭了恭身,太后一脸不解地看着白静离去。
“静儿,不饿,我们吃吧。”皇上立即接道。
白静和紫竹走进了永福宫,里面陈设依旧,白静看到一个侍卫打扮的男子,白静嘴角勾起一抹冷烨,走进了正殿。
“娘娘……”昔日的宫女太监,不知如何是好,许久才想起来跪下请安。
白静甩袖坐在椅子上,颇有皇后的风姿,心中拂过一丝冷笑,本宫又回来了……
白静冷冷地看着门外的侍卫,“紫竹,将那名侍卫给本宫叫进来。”
紫竹犹豫了一会儿,说道,“是。”你怎么不直接把他杀了,你就不怕东窗事发吗?
白静看到福临站在自己面前,咬着唇瓣站了起来,宫女太监都惊呆了,这不是……
“你就是这般给本宫做牛做马的?”白静脸上泛着笑,很冷,很淡,甚至冰凉,声音有些骸人。
目光冷冷扫过大殿,“小陆子,给他找一件太监服,好好教教他怎么伺候主子。”坐回原位,嘴角勾出一抹嗜血的笑,让在场的人不禁发抖。
“白静……”福临眸光有了异样,“你不要在玩了。”声音无奈,沙哑……
“什么时候轮到你直呼本宫的名讳?”白静突然怒喝一声站了起来,吓得七七手上的东西都掉了。
冷眸瞪了小陆子一眼,骇人的寒光让人脊背发凉,小陆子看了一眼福临,见他没有说话,就去办了。
玄烨找了个原由也离席过来了,看到一抹皇袍宫女太监赶紧请安。
“奴婢,参见皇上。”
“奴才,参见皇上。”
白静起身,福临转身,玄烨看到福临唯心一振,准备下跪福临示意他免了。小陆子继续给福临穿衣服。
一片寂静,许久玄烨邹眉说道,“你这是在玩火。”
“本宫,天天吃冰,偶尔玩玩有益调节身心。”白静转身冷冷回道。
“你大胆,在朕面前竟敢自称本宫。”玄烨刚刚就听到白静的话了,再说看到她这副模样心就莫名地不爽,还真有能耐,终究还是当皇后了。
白静猛然转身,头上的紫玉蝶簪乱颤,深吸了一口气,对上玄烨一脸正气的脸,笑得花枝乱颤,附身冷冷道,“不自称本宫,难道是臣妾啊?”
皇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冒了出来,“静儿,什么时候会用臣妾了?”
一时间喉头打节,什么场面这是,三个皇帝,加上白静这个历尽两朝的皇后。
“聊什么呢?笑得这么开心?”皇上潇洒地坐到了椅子上。
白静脸上立即迎上娇美的笑颜,坐在皇上对面,给他沏了杯茶,自己端起刚刚晾凉的茶杯,一直保持得体的微笑,“我们刚刚再聊,自古妻不如妾,后宫中亦是如此。”说道最后到有些幽怨。
皇上饮了一口茶,不解问道,“怎么会?这后宫中最尊贵的女人除了太后,便是皇后了。”
“哪有,皇上都将宠过的妃子叫爱妃,皇后却没有特有的爱称。”白静划了划杯盖,眼眸如秋波闪动,慢慢晕染开来。
“怎么没有?静儿想听,那朕便叫于你听。”皇上有些着迷地看着白静,她的神情从未如此丰富。
脸都快笑抽筋了,先喝口水缓缓,只听到皇上深情的叫了一声,“梓潼……”
‘噗……’白静实在没忍住,一口茶水喷了出去,皇上赶紧躲闪,如数喷到了福临脸上。
看到福临一脸茶渍,白静忍不住想笑了,可又怕被发现,只好假装轻咳,皇上紧张地赶紧拍背。
白静捂住脸鼻,闭目缓了缓,“对了,玄烨来是想听姑姑拉大提琴的吗?”
玄烨挑眉望着白静,你还没玩够吗?
“大提琴?”皇上疑惑地看着白静,“是一种乐器?”
“是啊,他额娘死地早。”白静顿了顿,观察皇上的表情,“我额吉也死地早,和他特别投缘。”
福临和玄烨听了不禁撇眉,将脸转到一边,什么逻辑这是。
“他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拉曲子给他听。”白静转向玄烨,“姑姑拉《绿袖子》给你听好不好?”
玄烨脸上勾出一抹不易查觉的冷笑,“拉地哪有唱地好听,姑姑不如清唱一首。”
叫地那么自然,要不要姑姑和姑父合唱一首?白静眸光暗沉地看着玄烨。
你想玩是吧,宫里自你走后,沉静很久了,“朕想听《曾经的最美》。”玄烨眼中带玩味的色彩。
白静冷冷一笑,若不是痛彻心扉,谁又记得谁?“这首歌不适合我唱,倒适合某人唱。”让福临唱不是更好。
“谁啊?”玄烨故作天真地笑问道。
白静眼波流转,缓缓道,“贾宝玉……”然后迅速说道,“在洞房花烛,林妹妹死地那天晚上唱。”
皇上不解地看着白静,她今天没事吧?白静转身对上皇上不解地目光,解释道,“红楼梦中人,戏曲,若你有闲情以后我讲给你听。”
“既然姑姑那么有闲情,不然就唱一首《下辈子如果我还记得你》。”玄烨继续说道,你是要将董鄂氏比作林妹妹吗?还是将你自己比成薛宝钗?
白静眸光凝聚,泛着银光,“不会,本宫只想好好过这辈子。”这句是你替福临说地,还是你自己?
你不觉得,那首《我一直站在被你伤害的地方》更好听吗?
玄烨好像看出白静的意思,走到一旁坐下,只要你敢唱,朕就敢听。
白静沉默了许久,皇上开口道,“静儿昨晚说,明年开春一起游江南,朕突然有些向往,曾经有幸听过陈圆圆的《春江花月夜》。”
当年还小就在这个皇宫里,哪个宫就不记得了,“不如静儿也唱一段吧。”
白静咬了咬唇瓣,江南歌女,与乌云珠倒是梨园同道,本宫才不屑唱这些淫歌艳曲,“红楼歌女不过以色悦人,本宫学不会,若您执意要听那便找会唱的人唱。”白静脸上没有什么表情。
她生气了,还用上本宫了,而且还是“您”,皇上笑道,“生这么大气干嘛?说地朕好像以貌取人了。”
惊呆,皇上似乎真的很喜欢,甚至很宠她。
白静也觉得自己一时失态,随即笑道,“其实小的时候额吉格请了乐师教了一首《龙凤呈祥》,说是将来取悦夫君用的,可是一直没机会弹奏,平日也不喜欢挑针引线,琴棋书画,您是知道的,宫中人才济济实在无用武之地。”因为皇帝看不上,所以那些都没学,学了也没人欣赏不是?
“静儿,一直没有用武之地吗?”皇上抬眸凝视着白静,顺治和静妃的事情也是有耳闻的,好一个痴情天子,这么年轻,正准备成一番大业的时候,一场无情的天花,摧毁了他所有的报复,和所有的梦。
“是啊,以至于忘了《龙凤呈祥》的曲谱,不然就可以弹给你听了。”白静柔美一笑,“不如明晚和姑姑赏完月,借着明月为你独舞一段。”
“真的?是独舞?”皇上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喜悦,是独舞,曾经的最美也已经是曾经了。
“难道,你要请伴舞?”白静冲皇上笑了笑。
玄烨听不下去了,起身走人,你要的观众显然不是我,唱吧,你高兴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