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你的意思是说朕不够贤明,是个昏君喽?”仓隐帝的怒气在眼中集聚。
“臣不敢!臣不是这个意思!”秦拾言忙磕头。
“哎,状元公,那个女子你找了她那么多年都没找到,也算是仁至义尽了,是她没这个福分当状元夫人。如今你和妙圣公主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又有陛下赐婚,正好双喜临门,也不违反圣贤之道啊。”蓝肖忍不住开了口。这媒是他保的,接过反而惹得仓隐帝不快,他心中也是惶恐万分。
所以不等秦拾言回答,又忙向仓隐帝提议道:“陛下,状元公想是今日忽然闻听这个消息,一时转不过弯来,请陛下给些时日,臣一定晓以大义,想来状元公也能听进去!”
“那好,朕就给你三日时间,若到时秦爱卿的这个弯还没转过来,他这状元……”
“一定会转过来的,一定会转过来的!”蓝肖忙点头,拉拉秦拾言道,“状元公,你说是吧?”
“不,除了朦儿,臣绝不会另娶他人!”秦拾言梗直了脖子,一丝都不曾退让。
“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蓝肖急了,紧皱眉头直望着秦拾言。
“就这么定了,蓝爱卿三日后带状元公来见朕!”仓隐帝生了一肚子气,大手一挥,道,“退朝!”
“哎呀,这状元公也太不给皇上面子了……”
“是啊,才考上状元,就这么自负可不行!”
大殿下,大臣们议论纷纷。
秦拾言缓缓起身,摇了摇头,跟在他们后面。
今天官没封成,状元府,皇上不说,也没人敢让他搬进去。可一早已经让娘准备好了行李,这下回去要怎么交代才好?
三日之后,他定也不能娶那个妙圣公主,到时候,别说是封官,这个状元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也许皇上一怒,他的小命都难保。
这下,要如何是好?
新科状元金殿拒婚的事情,在退朝以后不到半天时间就传遍了整个皇宫,这宫中还真是没有秘密。
一般这种事情,当事人总是最后一个才知道,所以霜非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于是,立刻急匆匆地赶到御书房求见仓隐帝。
“父皇,请父皇收回赐婚的成命!”霜非晚跪在御书房。
“非晚,怎么连你也这么说?”原本满肚子怒气的仓隐帝此刻换做了一脸疑惑。
“父皇,如果状元他三日后仍然拒绝了这桩婚事,父皇打算怎么做?”霜非晚认真地问。
“这……”仓隐帝沉吟,“抗旨是死罪!”
“父皇,今日封他做状元,明日就杀他,不显得儿戏吗?”霜非晚说出症结所在。
仓隐帝在原地来回走了两步,没好气地道:“他敢不答应?”
“父皇,他敢!”霜非晚接口。
“你怎么知道他敢?”仓隐帝一愣,“难道你见过他?”
“他是滕侯爷家的奶娘之子,这几日去给滕大公子看病的时候,有过数面之缘!”霜非晚据实回答。
“数面之缘,你就对他如此了解?”仓隐帝表示怀疑。
“父皇,人与人之间不见得一定要交情深厚才会了解透彻的。”霜非晚轻道,“虽然只有数面之缘,但是听其谈吐,观其品行,应该是个重情守信之人,断不会背信弃义的。”不提起,她都不知道,原来她可以对一个人如此地妄下判断。不过,大局为重,就算心中不是很确定,也只能装做确定了。
“如此肯定?”仓隐帝皱了眉。
“是,父皇,他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为了赐婚这么小的事情而让我朝失去这么好的人才,岂不是太可惜了吗?”霜非晚见有了些成效,忙再接再厉,“再说,到时候不管成或不成,儿臣都会被天下人耻笑啊。”
“此话怎讲?”
“若成,天下人会说我皇家逼婚,会说儿臣因为嫁不出去,才会逼人成亲。”霜非晚轻叹,“若不成,斩了状元公,怕是讲得更难听。他们会说皇家逼婚不成,杀人泄恨,而儿臣,必定是有哪些方面不好,所以才会让别人宁死都不愿娶儿臣。”
“可是朕在金殿之上已经开了口了!”仓隐帝有些心动。
“到时状元公若是再拒绝,父皇就表彰他重信守诺,这样一来皇家和儿臣的面子保住,天下万民还会称颂皇上圣明。”霜非晚将事情又提高到了一个新高度,说得仓隐帝连连点头。
他也不是昏君,只是被气昏了头,现在被霜非晚一分析,早了解了其中的利害关系。而秦拾言的才学他亲自见过,这惜才爱才之心还是存在,若真斩了,也有些可惜。
不过,他这义女能为个拒婚的人来求情,也实属难得,难道,她……
想到这里,仓隐帝嘴角泛出一丝笑意,有些算计袭上心头,对着霜非晚道:“如此,就照你的意思办吧?”
“父皇圣明!”霜非晚面色一喜,起身告退。
出了御书房,天色已近黄昏,霜非晚看着来接她的宫人,收起了原本对着仓隐帝露出的笑意,吩咐道:“备轿,去滕府!”
轿子进了滕府,朦儿喜得直拉着霜非晚到一边聊家常,只把滕鞥琪给扔到了一边。
“霜姐姐,今天怎么有空过来?”朦儿拉着霜非晚到琪园屋内坐下,把滕鞥琪赶了出去,姐妹俩说起了悄悄话。
“我呀给你开了几贴药方,给你拿过来了。”霜非晚拿起手上的药包。
“给我的药?”朦儿瞪大眼。
“是啊!”霜非晚点点头。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朦儿不解。
霜非晚抿嘴一笑,道:“你不是要给滕家大少爷生孩子吗?这个啊,对你的身子有好处,可以让你早些怀上孩子!”
“真的?”朦儿大喜,忙接过了来。
相对与朦儿的满心欢喜,霜非晚却仍然不乐观:“朦儿,你真的决定要给他生孩子啊?”
“是啊,你不是已经问过我了吗?”朦儿坚定地点点头。
“唉……”霜非晚点点头,“话虽这么说,可原本这事该是白海棠来承受了,你不过是她的丫头而已,多少有些名不正言不顺。这滕大少爷身子硬朗也就算了,可是又……”
“霜姐姐,别说了!”朦儿悠悠地道,“别说鞥琪还有三年的命,就算他只有三天的命,他若是想要孩子,我也会想办法帮他生的。”
“朦儿,苦了你了!”霜非晚拉过朦儿人手,轻拍一下。
外面忽然传来“啪!”的一声脆响,惊吓到了屋内两个女子。
“怎么回事?”朦儿和霜非晚起身,门外什么人都没有。
“可能是晚上起风了,推动了门。”霜非晚推推虚掩的门,看来是没有关好。转身,对朦儿道,“天色也不早了,我要早些回去了。”
“好,我送你!”朦儿拉着霜非晚的手往外走。
“对了,听说燕子坞里的那个秦公子中了状元了是吗?”霜非晚状似无意地提起。
“是啊,听说今晚他和他娘就要搬到状元府去了,早上我和鞥琪还去恭喜他们了呢。”以后就很少见面了吧?真的有些遗憾,不过也真心为他们母子高兴。
“哦,能带我去吗?我也去恭喜他们一下,我和他也算见过几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