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
月兒還睡在深藍色的天空中。
阿朗蒼白的臉上,皺起萬分愁緒。
他覺得自己搶走別人寶貴的東西,傷害了她。
不是第一次因衝動而內疚,但他還是犯上同樣的錯。
腳,慢吞吞地走到門前,敲了幾下。
屋內,沒有回應任何的聲音。
有時候,宁靜才是讓人最不安。
這種不安,連面臨大敵時也比不上。
很想跟她說一聲對不住,可是又不敢進去。
他渴望露晴此刻衝出來破聲大駡,甚至怒打他一頓。
兩個人之間的沉默,若果沒有打破,就會累積成隔膜。
阿朗知道露晴現在需要的,是一個人獨自冷靜。
可是,他又記得冰冰說過一句話,「當女人完全冷靜下來,事情已沒法回頭。」
所以,他決定走進去道歉。
悔錯的手,輕輕地推了一下門。
門,上了鎖!
「是否應該失禮地撞進去?」
不,他不會這樣做,也不用這樣做。
因為晨曦的光,開始露出希望。
群枝和麗娜兩個人,拿着一些小吃,有說有笑地走過來。
「公子怎麼站在屋外?」群枝說。
阿朗望了望她,不知如何說起,唯有以微笑作為回答。
群枝見他臉紅無話,推推大門,發現被鎖上了,心想一定是有人求愛失敗,又有人害羞得不敢出來。
「師姐,我們回來啦。快點開門。」
露晴聽到師妹在叫着,連忙把門開。
「怎樣把門都鎖啦?」麗娜問。
「你們掉下我一個,我也不給你們進來!」露晴說。
「我們現在不是進來了嗎?」群枝笑着說。
「我那有你們那麼絕情。」
阿朗看到露晴沒有異樣,心下定了許多,說:「露晴姑娘,我可以進來嗎?」
「對啦,師姐你怎麼不讓公子進來。」群枝說。
「那有人不讓他進來,是他自己站在外邊。」露晴微笑着說。
「差不多天亮啦,小梅怎麼還不回來呢?」麗娜看不到小梅,說。
「說不定是吃東西吃到不想回來。」群枝說。
「她又是這樣,半個時辰內不回來,我們就先走。」露晴說。
阿朗聽到「半個時辰內就要走」,內心痛了一下,走到露晴面前說:「我還是有點不放心,不如我送你們回去。」
露晴本來把視線轉離阿朗,不想回答,最後又感到不好意思,迫着說:「不用勞煩公子,我們自己回去就可以。」
「師姐,我們江湖經驗淺,不如讓公子送我們回去。」群枝說。
「那有人這麼大膽敢欺負我?有我保護你們還不夠嗎?」露晴裝着嚴肅說。
「那我送你們到百里外的小鎮吧!途中經過的山林,我比較熟路。」阿朗望了望其他的人,說。
群枝為了幫阿朗完成心願,便搶先說:「好吧。」
露晴雖然不想看到阿朗,但群枝已一口答應,何況,的確需要一個人來帶路,便對着群枝說:「你喜歡怎樣就怎樣,我先回房間小睡,小梅回來才叫我吧!」
群枝見露晴返回房間,便走到阿朗身邊問:「剛才怎麽了?」
「剛才謝謝你啦…我先到外面練練功。」阿朗不敢回答她的問題,說話後便馬上移開幾步。
群枝知道他害羞,也沒有追問下去,笑着說:「好吧!不阻公子啦,我也去小息一會。」
阿朗等她們回到小屋後,慢慢地走到外面的花園裏,心中卷起一股悔恨,便拿出劍來揮舞,一會兒又停下來。
他站在花園的草地上,看着露出愁眉的紅輪,嘆出一口氣。
他總覺得人生永遠不會像朝陽那麼圓滿。
世事,有如暗淡多變的殘星。
花園下面是小小的湖,湖外有一片汪洋。
看着出海的漁船,閉着雙眼,把身驅與大地緊貼,感受着海風,心情比剛才總算改善一些。
他很久也沒有如此躺着,對上一次,是小文還在的時候。
想起小文,心情又變得差勁。
他坐起來懷諗着好友,若果他沒有死的話,應該會在安慰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