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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傻瓜七

08年的11月,梦萦和小娜以实习工的身份进入了小荷,当时加上秦寒,小荷只有三个正式的广告设计师。

作为副经理的林倩,手下也只有一个业务员,两个前台接待。

秦寒在叔叔秦治国的帮助下,渐渐适应了一些应酬方式,包括接受西岭雪KTV里陪酒小姐的*。

二楼的办公区,一间简陋的经理室属于秦寒和林倩,一间储物室存放着绘图工具、颜料等。几张配有台式电脑的红色办公桌分配给两个设计师和梦萦小娜。

其中年轻爱抽烟的设计师名叫黄郴,是林倩的同班同学,有些流里流气的样子。

年近四十的那位设计师叫王文,是个不善言谈的人,拥有一张朴实的脸和一双勤劳的手。

小荷是一家以网络平面广告设计为主,墙体广告和墙体手绘为辅的广告设计公司。

一家准备在元旦开业的茶楼联系了他们,装修尾期,老板接受朋友建议,决定用墙体手绘替代墙挂油画,给自己的茶楼再增添几分古朴气息。

擅长墙体手绘的只有秦寒和梦萦,小娜也可以帮帮忙。开着一辆长安面包车,林倩和他们三个人带着测量工具去那家茶楼洽谈。茶楼所需手绘类型主要是花鸟画和侍女图,分别用于座倚背景和走廊装饰。最后议定的价格是花鸟类70元/平米,侍女图则是100/平米。茶楼老板的朋友帮他选定了一些素材图片,拟定以浅绿为设计底色,突显其清幽雅致。

林倩当天就签定合同收下定金,约定两周后完工验收,结清余款。

下午回到小荷,秦寒便和一个墙体广告施工队的朋友联系,请了一位技术工人来帮忙。

梦萦仔细地思考着设计方案,时而皱皱眉头。

“怎么,有什么不合适吗?”秦寒坐到她对面问。

“茶楼走廊的采光不是很好,如果也用浅绿色,会不会显得有些太颓唐?”梦萦托着下巴问。

看着她曲线精致的秀眉挑了挑,秦寒知道她这样说肯定是很自信的。“恩,和走廊的木制雕花架配在一起是显得有些颓唐,要不用金黄色做底色或是墨色?”

“墨色,另外再把墙壁涂的更白点。”

“如果那个老板不同意呢?”

“你先问问再说嘛。”

秦寒点点头,笑着说:“好,明天再商量一下。现在已经五点了,你和小娜可以回学院了。”

“好啊,下班愉快。”梦萦说完叫醒了趴在办公桌上昏昏欲睡的小娜。

“要回去了?”小娜问。

“对,可以下班了,明天九点直接到茶楼就好了。”秦寒回答说。

“那么,学长再见。”两个人离开了。

秦寒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林倩正在收拾东西离开。

白色长筒靴,黑色紧身裤,格子短裙和白色薄毛衣衬托出她近乎完美的曲线。

林倩拿了自己的手提包,疲惫地说了一声:“再见。”

“一起吃晚饭吧,顺便谈谈工作。”秦寒突然说。

“恩?”林倩有些疑惑。

“关于梦萦和小娜,我希望实习后可以留下她们。”秦寒用商量的口气说。

林倩冷冷地回应说:“你是老板,你说了算。”

“我只是…梦萦和小娜的能力你也知道…”秦寒劝道。

“对不起,我今天太累了,以后再说吧。”林倩说着离开了。

林倩非常懊悔,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就不应该答应让亓梦萦来小荷实习。尽管秦寒没有表现出对她的过多关心,但是,只要亓梦萦在,秦寒就不可能和自己有所发展。

在学院的超市里买东西时,小娜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接电话时显得很兴奋。

回到宿舍,小娜便开始换衣服,黑色紧身裤,黑色长筒靴,还配上了新买的红色长外套。

“今晚大风降温,你去哪里啊?”梦萦忍不住问。

“恩,见一个网友。”小娜说。

“网友?你确定你一个人去没问题?”梦萦问。

“没事,他是汾北军区的…呵呵,要是不放心就多给我打几个电话。”小娜拿起了红色时尚挎包笑着说。

“你小心点。”梦萦还是忐忑不安。

“没问题。”小娜笑着离开了宿舍。

梦萦孤单地守在宿舍,无聊地打开了笔记本电脑。这台四千多的黑色清华同方电脑是小娜和梦萦两个人一起买的,陪伴了她们将近四年时光,眼看就要毕业了,保养的还很好。

宿舍里的姐妹们现在都找了实习单位,各自忙着工作。豆豆回来的最晚,有时候还彻夜不归。

天色渐渐暗了,女孩们陆续回来了。

沈潇一回来就拿着小镜子照来照去,抱怨说:“真羡慕你啊,梦萦。可以在学长那里实习,从来不用加班。看我,黑眼圈、色斑…可怜的人啊…就差皱纹了。”

“你老板还只是让你加班,哪里像我,连杂活都让我包了。”柳菲儿眼睛红红的。

“其实,都很难说。实习完了能不能留在小荷都是问题,我也不是最幸运的。”梦萦关了电脑说,无聊的电影情节只能让她更加烦闷。

“不能留在小荷就去瀚海,以你的能力去应聘也是有希望的。”柳菲儿说。

“雪楠不是在那里实习吗?”梦萦问。

“其实工作和咱们学习的内容差远了。”韩雪楠摇摇头说。

“是啊,在瀚海还好些,业务和设计是分开的。”梦萦懒懒地说。

“后悔了啊?”沈潇挤着眼问。

“才不会呢。”柳菲儿接了一句。

梦萦知道她们意有所指,低下头笑了笑。

晚上十点,小娜手捧一大束玫瑰花,拎着一只很大的白色毛熊回来了。她很开心地对姐妹们交待了约会的过程和那个网友的情况。

那个男人是汾北军区的一个小军官,二十七八岁左右。长相不算太好但是注重修养,很有气质。

小娜把前男友送的毛熊扔到了楼下的垃圾筒里,回到宿舍和舍友们聊天。

豆豆托着疲惫的身体回来了,进门就要水喝。

“交新男朋友了?”豆豆注意到了小娜桌上的玫瑰花。

“男朋友还谈不上。”小娜笑着说。

“豆豆,人家小娜未来男友是咱们汾北军区的。”沈潇乐呵呵地说。

“汾北军区?”豆豆脸色一沉,“多大年纪?”

“有二十七八岁吧,很有男人味那种。”沈潇继续开玩笑,没有注意到豆豆的脸色。

“你们应该先打听一下那个人有没有结婚。”豆豆一语惊人。

大家沉默了片刻,梦萦下床去厕所,闻到了豆豆身上的烟酒味。

“你去哪里了?”梦萦问。

“去K歌了。”豆豆说着脱下了白色外套。

“K歌?有人请客啊?”柳菲儿坐在床上揉着酸疼的腿问。

“对,一个女学生给我们打电话说她怀了一个汾北军区的军官的孩子,可是那个男人已经结婚了,她希望我们写一下她的故事。”豆豆说冷冷地说。

“然后呢?”

“然后我们去采访,那个女生没有钱去做流产,我们帮她找到了那个军官。”豆豆说。

“他请你们去唱歌?”柳菲儿继续问。

“反正他把做流产的钱都给那个女生了,我们又得罪不起他。”豆豆苦笑了一声。

那天晚上,一股强冷空气给汾北带来了冬天的气息。

去康美健身俱乐部做瑜珈是孟君凤周末安排的首选。

由于距离市中心较远,空气清新,周末康美的停车场上相当拥挤。

康美的李总以前是徐同庆的情人,给他养了一个私生子。在孟君凤还在徐同庆麾下一个房地产公司做财务总监时,她们有些交情。

优雅的奔驰C200缓缓停下。身着白色风衣的孟君凤并没有立即下车,而是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纪云海不喜欢坏天气,任何一片乌云都能作为他睡懒觉的理由。好像已经两天没有出门,三天没有去公司了。

“说好了来康美健身的,你不会还要再睡吧?”孟君凤在电话里埋怨说。

“我正在做早饭,大概一个小时后到。”纪云海正在做煎鸡蛋。

“好吧,等你来了,我让李总给你办一张VIP卡。”孟君凤叹了口气,无奈地说。

纪云海摸摸肚子,觉得自己身上没有多少赘肉,笑着回答:“不用了,我又不常去,景山大厦的楼梯就是我最好的健身工具了。”

“来不来随你,办卡是给李总面子。”孟君凤说着挂了电话。

纪云海喜欢宠着他的女人,在洛杉矶宠着Sary,在汾北宠着孟君凤。尽管这些女人都是他生命中的过客,他依然保持充分的绅士风度。

他的女人可以挂他的电话,可以给他脸色看,甚至可以拿他练练拳。可是并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被他宠着,那个让他念念不忘的在中国城以绘画为生的亚欧混血女子,用她客气的语言和桀傲的态度让他望而却步。和前女友Sary缠mian时,如果想起她,他就会情不自禁地推开女友跑到窗口仰望夜空,寻找最亮的那颗星星。

那个混血女子死在了一辆在丹麦城(solvang)旅游的私家车车轮之下。她太专注于绘画,为了找一个合适的位置欣赏傍晚霞光中的风车,她抱着画板奔跑,忘记了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人。

那天晚上,汾北又下起雨来,纪云海把自己阳台上的花花草草收拾起来,刚想喘口气,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

原来在烟台富士康工作的一个朋友失业了,而大规模的裁员也即将开始。

知道他的销售能力,纪云海毫不犹豫地请他去自己广州那家食品厂去帮忙。

说起瀚海旗下三家企业,纪云海的姑姑晓菲颇有微词,她始终认为大陆的企业适合于专业化发展。

纪云海并不否认,但是对于他来说。房地产公司不过是和赵经年等人合作开办的,在汾北房地产业所占份额不到10%。广东的食品厂他算是大股东,厂长也是他最信任的人,一直努力着。而广告设计才是他的重心,王金辰主管业务,陈莲负责广告制作及部分人事安排。在汾北,瀚海一支独秀。

金融海啸的影响正从东南沿海向内陆扩展。秦治国留给女儿女婿的轮胎生产厂不久便成为了空壳,他本人却带着老婆到洛杉矶住防震性能很好的木房子去了。

不带小蜜,他有自己的打算,美国人太自由,在一个使用80种语言的种族大熔炉里,一个连英语都不太懂的老头子靠什么留住他年青漂亮的情人?

元旦前一周,林倩终于点头同意让梦萦和小娜留下了。

黄郴喜欢抽烟,一根接一根,一包又一包,把工作间弄得比学院附近的小网吧还乌烟瘴气。

梦萦不好意思说他,被呛得一直咳嗽。秦寒看不下去,告诉他以后去厕所抽烟。

黄郴心里有些不满,脸上却恭恭敬敬的。

小娜晚上的约会日渐频繁,有时候下了班就直接去见男朋友。

眼看舍友们陆续办了离校实习,搬出了宿舍。梦萦就和小娜商量在外租房子的事情,可是小娜却支支吾吾没有确切答案。

在梦萦的追问下,她才说了实情。其实小娜知道军官网友已经结婚后之后便和另外一个网友开始交往了。那个人也是从部队复员的,名叫刘冀。刘冀在战友开的一家4s店里帮忙,月收入在两千元左右。

他已经租了一套不错的小户型房子,希望小娜毕业后能够搬过去。

对于合租省钱的说法,梦萦不敢苟同。小娜却下定了决心,房价上涨的趋势逐渐突出,金融海啸的影响也日渐增大,要想在汾北立足,省钱必须和挣钱同时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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