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萦坐在沙发上等他说所谓的重要事情。
纪云海坐到她身边,越靠越近,梦萦瞪他一眼准备站起来时,他突然说:“我们结婚吧。”
梦萦吃惊地看着纪云海刚毅的脸,愣在那里,直到纪云海的手放到了她的腰间才猛然推开他,跳了起来。
“你发酒疯啊!”梦萦很是气愤。
纪云海却玩世不恭地笑了:“我说真的,你也知道,我们的关系一直被公司里的人猜来猜去,说我们是清白的,没人会信。不如你就将就着嫁给我,你帮我这么多忙,我不会嫌弃你…”
梦萦早就听不下去了,气愤地打断他说:“这就是我的帮助换来的报答?纪云海,你这种人不会有什么好下场的!”
说着就要走,但是纪云海又在身后笑了:“已经十一点了,公交车停运了,下山的路有多长你也清楚。”
梦萦气得想剁了他,第二次被他半夜骗来受辱,自己也够蠢的。转过头,她却冷冷地笑了:“这次你失算了,我有一个出租车司机的手机号,只要我想走,一个电话就行。”
纪云海果然脸色大变,继而苦笑着走了过来,语气像是在恳求一样说:“梦萦,刚才我只是开玩笑,你别生气,我真的是要向你求婚…”
梦萦不理会他,从手提包里拿出手机找号码。纪云海追过去,抓住她的手,抢过了手机,说:“你要走我决不拦你,但是我要说的话你必须听完!”
梦萦看着他深邃的眸子,虽然不知道该不该信他,但是感觉如果不让他发完酒疯自己绝对走不了。
“梦萦,我…”他努力想着要说的话。
梦萦从来没有见他这么紧张,这么难堪,觉得非常迷惑。
纪云海慢慢平静了,磁性饱满的男中音有些残忍:“我不想对任何人低声下气地说话,即使你是我想要的女人,即使我是要向你求婚。梦萦,现在我说的都是真话。我逼迫你忘记秦寒,我对你所有的好所有的坏,都只是…”
“拜托,你在说什么!”梦萦感觉这个人太不可理喻了,忍不住打断了他。
纪云海看到她满脸的无奈,知道自己的话梦萦根本无法接受。
“我的意思很简单,我的心早就属于你了。”纪云海死死盯住她,逼她明白。
梦萦觉得身上一阵冷一阵热,低下头不敢再看他。
“梦萦,我们之间没有必要隐瞒心意了,我知道,你现在已经把秦寒忘得一干二净了,你的心已经在我这里。”纪云海捧起了她的脸,自信地说。
“不,不会,我不会爱上你…”梦萦紧张地推开他,抢回手机就打电话。
但是服务小姐甜美的声音击倒了她:“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她非常懊恼地把手机放进包里,准备走下山去。
“梦萦,我保证我决不会侵犯你,留下吧。”纪云海不想再惹她。
梦萦有些害怕地看向他,纪云海的眸子瞬间像着了火一样,伸手一把抱住她,颤抖的唇纠缠着她的脖颈。
“放开我!纪云海,你放开我…”梦萦真的怕了,万一今晚出了事,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
门突然被打开了,进来的人吃了一惊,呆立在门口不知所措。
梦萦想趁纪云海吃惊时推开他,然而那双手却死死扣着她的腰。
还是纪云海自己松了手,尴尬地向孟君凤说:“你怎么来了?”
孟君凤已经平静下来,笑话他一样说:“不太巧?”
“不,来的很巧。”梦萦壮着胆子说,“省得今晚又麻烦警察来抓人了。”
纪云海苦笑一声,问孟君凤:“怎么了?”
“我明天早上坐飞机去香港度假,但是还有一样东西没有还给你,所以现在来送,没想到这么不巧。”
“什么东西?”纪云海问。
孟君凤走到梦萦面前,拉起她的手,把一块凉凉的金属放到了她手中。
“这是什么钥匙?”梦萦很疑惑。
“这里的钥匙。”孟君凤笑着说。
梦萦想了想,塞回她手中,冷冷地说:“我想你误会了,我做的努力只是为了心安,为了自由,而不是因为对纪总有什么企图。或许在别人眼中他是珍宝,是钻石王老五,在我眼里他只是一个流氓!”
孟君凤听得有些糊涂,尴尬地问纪云海:“怎么,你们闹别扭了?”
纪云海的脸色很难看,忍着心痛接过了钥匙,说:“回去时,路上小心点。”
孟君凤点点头,转身出了门。客厅里的气氛更加沉寂,纪云海疲惫地从口袋里掏出烟盒、打火机,一边点烟一边走向沙发。梦萦却忽然想到孟君凤应该是开车来的,急忙追了出去。
孟君凤刚刚打开车门,听到了脚步声,回过头,看到梦萦急匆匆地追了来。
“孟总,我…”梦萦想到刚刚对她的态度有些脸红,“你能载我一程,送我下山吗?”
孟君凤正想答应,却不经意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纪云海,他抽着烟,眼神中透着无尽的伤感。
梦萦以为她不会拒绝,却听到了一句惊雷般的话:“回去吧,他需要你。”孟君凤说完驾车离去了,梦萦从吃惊中醒来,委屈地流着泪,心想凭什么他需要我我就要留下,我算什么?她气愤地回到客厅,对纪云海没头没脑地斥责起来:“你算什么意思,你以为我会贱到爱你这种流氓,我帮你不过是不想欠你人情,别把女人都当成傻瓜!”
“你好好考虑一下,我想在喝秦寒孩子的满月酒之前结婚。”纪云海好像没有听到她的话。
“你去跟鬼结婚吧!”梦萦感觉肺都要气炸了,“今晚你要是敢进我房间,我就再送你回监狱呆着去!”
纪云海吐出一口烟气,考虑着要不要去坐牢。
梦萦又在同事异样的眼神中和纪云海同时出现在景山大厦了,但是她走回自己的办公桌前,写了一上午辞职报告。写一份撕一份,没有一份解气,最后那张纸上只有六个字:“姑奶奶不干了!”
她把那张最简单的辞职报告送到纪云海办公室时,里面没有人,像上次一样,她满腔的得意被一盆冰凉的水浇灭了。
同事们都去吃饭了,梦萦收拾了自己的一些用具,准备逃走。手机震了起来,尽管赵经年是纪云海的挚友,他始终帮过自己,梦萦还是接了他的电话。
“亓小姐今天有空吗?一起吃顿午饭吧?”赵经年话音中带着笑意。
“我…”想到自己欠的人情梦萦只好就范,“正好我还想着谢谢您呢,我请客,您说去哪里。”
“就到我在市中街开的餐厅吧。”赵经年乐呵呵地说。
“去您的店里?”梦萦拎着一包东西,走向了电梯…
她似乎永远不会明白在别人的地盘上只会任人宰割。一般餐厅工作日的生意并不多,这家分店客人稀稀落落地坐着谈自己话。
老板来自己餐厅吃饭一般都是带着视察意义的。服务人员比平时更尽心。
“还有空着的小隔段吗?”赵经年问得很客气。
“有,赵总,还有一个叫鹊桥溪的。”年青的男服务员说。
“鹊桥溪,好名字啊。”老板似乎挺高兴。
两个人坐下,用湿巾擦了手,梦萦很局促,倒像是赵经年请客一样。菜单送来,赵经年给她点了一杯奶茶,自己还是和纪云海一样钟爱咖啡。
梦萦不知道对面坐的人是敌是友,只好客气地笑着说:“餐厅环境很好,赵总真有眼光。”
隔段的一面是白色的墙,三面是一道道木质横栏制成的隔板,不管从外向里看还是从里向外看,都是隐隐约约的感觉,两块红色的帘布挂在隔板中间充当隔段的小门。
红色沙发椅设计的不短,看样子是为四个人准备的隔段。浪漫的西方风格的音乐让人感觉很舒服。
赵经年笑笑,表示感谢,开口却说:“面对求婚,心情如何?”
梦萦心里一沉,低下头,表示不想谈及。
“说真话,要不是云海说的么那认真,我也不敢相信他会想结婚。”赵经年脸上还是带着笑。
“赵总,我不想谈这个问题。”梦萦苦笑着看向他说,“我不知道他到底又想做什么,如果要报答我帮他的忙,大可不必以身相许。”
赵经年被她的话逗笑了,看到服务生还在旁边,就点了一窝瘦肉粥,一份清炒芥兰和一盘鸡翅根。
服务生走了,他开始了红娘征程,不知道为什么,他非常希望纪云海走进婚姻的围城里。
“梦萦,你想嫁什么样的人?”
“没想过。”
“能谈谈对云海的看法吗?”
“赵总,您知道,评判他,我说不出来好话的。”
“别一口一个您字,说不定你很快就是我的弟妹了。”赵经年笑着说。
梦萦使劲摇着头,说:“不会的。”
“可是梦萦,你告诉我,如果云海再出事,你会怎么样?”他不需要回答一直说了很多,“你知道你去找我时,我从你的脸上看到的紧张真的很不一般。”
梦萦想要插话,可是赵经年没有给她机会,自顾自地说个不停。
“梦萦,你在乎他,这是事实。我以前见他那样折磨你,觉得他可能脑子出了毛病,可是今天我才知道他到底想干什么。他从来没有在任何女人身上花那么多功夫,也从来没想过要结婚。”
“别的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有一点我很确定,我真的对他没有什么好感。”梦萦总算有机会说话了。
“不,梦萦,你有,你觉得自己很讨厌他其实是你不明白自己的感觉。如果云海那个流氓现在被车撞死了,你一定会哭的,但是你解释不清为什么哭,你不认为自己会爱上他,你甚至觉得爱上那个欺负你、折磨你的流氓是在犯罪。其实你真的没有必要觉得自己会因此低他一等,在你爱上纪云海之前,他已经是你的囊中之物了。”赵经年语出惊人。
梦萦摇着头,很不快地说:“这不可能。”
服务生接过传菜生的托盘,把粥、鸡翅根、芥兰都摆上了餐桌,正想分粥却听到老板说:“你去忙吧,我们自己来分。”
服务员走了,赵经年用汤勺给梦萦加上半碗粥,说:“这粥尝过之后才知道它的味道,你不妨主动靠近云海,看看自己的感觉,如果不是讨厌而是一种说不清楚的感觉,梦萦,相信我,你真的在乎他。”
“我不会主动靠近他,那样相当于自杀。不管怎么样,我不觉得在乎他。”
梦萦感觉自己的思维被搅乱了,说话底气都不足。
赵经年看到梦萦脸色很不好,夹了一个鸡翅根放到她的骨碟里,说:“不管那个南方人了,尝尝这个,这是我们店里的特色,我做厨师的时候自己研制的,非常符合咱们北方人的口味。”
此话一出,梦萦心里顿时轻松许多。
那天下午,梦萦回到自己在园丰小区租的房子里,收拾了一下屋子,从两点就开始看电视,一直到晚上七点半,电视剧、电影、《动物世界》、《新闻联播》甚至是广告她都看得津津有味,只要不去想纪云海,脑子就清醒,一旦开了小差,思维就乱糟糟地理不清。
天气预报说汾北依旧是晴朗天气,但是包括云南在内的中国大部分地区却都在下雨。
梦萦关了电视,从旧沙发上站起来,走进了狭窄的卫生间,洗澡,刷牙,然后回卧室,连灯都懒的开,借着窗口透来的光走到床前,看到放在床上的手机,躺到床上拿着手机想着要不要告诉父母自己丢了工作。
报喜不报忧,懂事的游子往往如此,那么心里的苦该怎样掉消化呢。
当然还是没有说什么,把手机丢在一边,梦萦盖上被子睡了。春天的风仍然有冬日的味道,在窗外呜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