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跳到水里找,左看右看都不见!糖果终于发了善心,站在石板上伸出一只脚,兰若怔了半晌才迟钝地拿起一只鞋子……
“这么脏了能穿吗?”
当然了,兰若明白她说的不是鞋子,是她的脚。
热血一滚,小驴子转眼变身成了煮大虾!
糖果恶劣地说。“哎呀!会不会有人路过呢?你快点啊!”
煮大虾神经反射似地弹了弹虾爪,终于全面溃败,认命地给糖果洗起了狐狸蹄子。
掬着水洗,用袖子擦干,套上鞋子,再换过一只,糖果穿好后,一双鞋“啪”掉在兰若面前。
糖果赞道。“乖!这鞋子赏你了!”然后风一样刮进了书院,还一路大呼小叫。“吃饭没?有人没等我吃饭?给我站出来,整不死你们!”
跟着她声音的,是一片高高低低的哀嚎。
兰若觉得脸上很烫,还好周围没人,他捧了水捂在脸上,想要降温,却忽然想起刚刚用这双手、这些水给糖果洗了脚,于是降温不成,反倒急剧升高,终于以“砰”一声,他整个倒进水里结束。
在糖果帮助下,兰若终于得以“活力”了一次,浑身湿透,除了鞋底,书院里到处都是端着碗哭丧着脸的少年。他们都被糖果从食堂赶出来了,无心照顾他们的好奇心,他只能去翻后墙。
所以伽蓝和渐情就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滴着水,贼一样翻过墙头,爬进自己屋里。
兰若换着衣服,伽蓝就冲开门进来。
“兰若,干嘛去了?”
“下水!”只要对方不是糖果,好像很难被难倒的样子。
伽蓝还是好奇。“你下水干嘛?”
“玩!”
看他从容不迫地换衣服,伽蓝无聊了,问道。“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吃?夫子跟着郑老大人去大理了,茶婶说他们可能今晚在大理过,明天回来,我已经让茶婶给你留了饭。”
那实在是太好了,他可不能保证,见到糖果会不会又变成煮大虾。
“我扭到脚了,正好,帮我拿来,我就在这儿吃。”
伽蓝亲眼看到他不怎么熟练,但足够灵活地翻墙而过,扭到脚?
兰若说。“不去算了,我待会自己去拿。”
伽蓝看看他的脚,折身出去,他擦着湿头发的时候,就把热热的饭菜抬了来。
“要紧吗?要不要我去要点跌打药来?”
伽蓝关切的话一问出来,兰若就撑不住了,刚刚自己可是骗他了!伽蓝看他的眼睛满是担心,让他内疚。
“其实,没有扭到,也没有下水玩,我摔到水里了。”
“哈!”关心哥哥的善良小弟不见了,伽蓝指着他大笑。“被糖果整下去的?我就知道!”
兰若想揍他了,可他说的也对,是被糖果整了。
他焉焉的,伽蓝笑了好大会才罢休。
晚上糖果果然到房间里来,把“发懒病”的兰若抓到前边,当众宣布他们两个是裁判,激起怪叫无数。
“兰若,专心点!径赛的话,我在起点看着,也就是看有没有提前偷跑的,你看我手势,专心盯着终点线就行了,只有你一个人,就只算第一名,别看错了哦!过线的标准不是头或者手、脚,一定要是胸口,我平时教你们也有说这个动作,撞线的动作,你就平视,看谁的身体先过线,那谁就是第一名。”
兰若看她连比划带讲解,立即明白了,忙点头。
“像杨中那样的马拉松或者长跑就不必特别小心,因为跑的距离越远,差距越大,不会像短跑那样,常常一起撞线,只要守着到了就行了。”
其实有点疑问,这么多活动,这么多规矩,她自己订出来的?还一套一套的,比夫子讲书还要仔细。
糖果掏出一卷绳子。“刚好去裁缝铺子,就拿他们的尺子量了,每一个结差不多一米,田赛主要就靠它,量的时候我们两头拉直,要是他们踩线,那就是无效,不用量,到时候我拿点面粉来画线,踩没踩就好看清了。
好多讲究……兰若点头,表示都记得了。
糖果拉着他满场跑,在箭靶面前没看到主力伽蓝,才一拍额头。
“哈!我真的把渐情忘记了!”满脸高兴!
兰若狐疑……有什么好高兴的?
见兰若看她,她又说。“我才不管呢!谁救的谁照顾到底!”
兰若提醒她。“他们在你屋里。”你要睡哪?
糖果想了想,果断决定。“撵出来!好了,我们接着说,射箭本来讲究很多,姿势、距离、弓的力度,箭也有要求,不过这些都没办法,你们平时都没练习,伽蓝倒是很标准的!”得意一笑,“你看靶子就好了,一环一环的,最靠里的箭就是第一名。”
“嗯!”这个早就知道了。
糖果又往那边跑。“过来这里!”
看她的样子,哪里像想起渐情了?
一直傻等的伽蓝终于跑了出来,气势汹汹直奔糖果,奔到背后,两手鹰爪一样就要抓下去。
“伽蓝,你今天晚上练习加倍!”
“啊!”
“有意见?”糖果笑眯眯问着转过身,后边的伽蓝已经比兔子还温顺了。
“那个……”
“我知道了!你有办法就去,没办法就在这练习!”
要有办法也不会冲来找她了,伽蓝认命服输,拿了自己的弓箭开始一箭一箭地飙,兰若提前担当起裁判的责任,在旁边宣布。
“好烂!更烂!脱靶!……你射谁呢?”
又是一个闹哄哄的夜晚,兰若放心地和弟弟打闹成一团,不必看不必担心,糖果虽然说不会管渐情,不过从来都很热心的她还真没把谁丢下过,他们都相信她。
这天,糖果离开得比其他人要早。
第二天一样不用上课,蔡夫子一直到中午才带着他夫人和三个小妾回来,还另带一辆满载的马车,据说里边有郑老大人送给糖果的礼物,于是通往里边院子的门口挤满了学生,一个个脖子伸得老长,等着被派去问究竟的兰若和伽蓝回来通报。
要是戒尺或者刀剑什么的,趁早退学保命!
出来的只有伽蓝,而且表情是叫大家心里怕怕的阴沉。
“怎么样唉?是什么东西?”
“别说了……伽蓝求求你别说出来,我这就回家跟我娘告别去。”
小七更夸张,抓着伽蓝的手唱。“儿死后,将儿的坟墓向东方……”
他的歌声结束在伽蓝的拳头里。
“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看了也白看。”伽蓝比划着,“好几样呢!一个像小的菜板……”
一听菜板,好几个抱住头,眼中呈现竭斯底里的情态。
有人拉他们的手,告知。“是小的!听清楚。”
复活的光辉顿时又笼罩了他们,一个个又恢复成南诏的美好花朵模样。
伽蓝抱着胳膊说。“这只是一样,还有一双不知道是鞋子还是什么东西的玩意,啊!还有……不知道怎么说,不过肯定能见到的。”
他面前的脸全部都青黑青黑地,好像集体吃了没熟的四季豆。中毒了。
里边传来兰若的笑声,不知道为了什么,可就连伽蓝也不例外地认为。糖果已经把新的刑具用在他身上了,导致他神经错乱!
其实根本没他们想的可怕,糖果打从昨天开始,心情好得很呢!那些东西更不是什么刑具,不过也能用来作恶就是了,一张飞盘、一双旱冰鞋、一个呼啦圈,外带两个哑铃。都是些简单不过的东西,让杨中把图样送给郑老大人,那些工匠做得又用心又免费!
让兰若玩得笑出声来的是旱冰鞋,被糖果逼着穿上,仗着平衡好走来走去,不料被糖果一把推得飞出去,虽然摔倒,不过那种新奇的感受让他喜欢得不得了。
伽蓝他们这边还在为他哀悼,就看见他突然长高了一截,摇摇晃晃地从被山茶树叶覆盖的篱笆后面走出来,脚下“嗵嗵”地像在滚闷雷。
“伽蓝、小七,你们看这东西,会滚。啊!”
这边的脸又青成一片,果然是会滚的,兰若连路都不会走了,用滚的,还挺高兴!
糖果提着几样东西走在后面,看他睡在地上,笑道。“跟你说了身体前倾,双脚踩外八字滑,就这两条,记住就会了。”
外面那一窝子看见她,正要跑,就听糖果一声断喝。“站住!”
脚下生根,一个都跑不了了,这是长期被压迫的典型症状。
只有伽蓝,担心地拉住她打眼色,糖果眨眨眼,很用力那种,一看就是故意装傻!
伽蓝只好明着问。“渐情怎么办?夫子都回来了,要是发现怎么办?”
糖果这才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说。“只要她相信我,你相信我,那就没问题。”
“我是信你啦!可是……”摸不清她要怎么做,伽蓝还是担心。
糖果拍拍他。
“你要让她相信我!”
“可是你要怎么办?我们要怎么帮她?”里边客厅热热闹闹的样子,看来那几个女人买了不少中意的东西,正互相炫耀,伽蓝忍不住就为渐情不平。
她明明比她们漂亮,比她们温柔,为什么要遭这份罪?
就是夫子也根本配不上她!
那个短见的臭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