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的变化。
刚才还是盛气凌人的公叔戌,此刻仿佛摇身变成了子贡家的哈巴狗,要有多谦卑,就有多谦卑。
叶子抬眼看向颜渊,颜渊捏了捏她的手,弯唇一笑,好像一切都明了。
公叔戌继续卑躬屈膝道:“今天惹恼了诸位,我做东请诸位在京城最好的酒楼清风楼做客赔罪如何?”
子贡勾了薄唇,邪魅笑道:“那是我开的。”
公叔戌愣了愣,继续道:“明月楼。”
“我参股了。”
“翠峰居?”
“那里的老板我刚换过,如今生意还好吧?”
公叔戌有汗流下,他哆哆嗦嗦道:“早……早就知道端木大哥是卫国首富,没……没想到这京城也……”
叶子心里暗自吃了一大惊,在鲁国时,听闻子贡是鲁国首富,如今到了卫国,居然又是卫国首富,但是平日他却是异常低调,他到底多有钱?难不成是这个世界的首富?
子贡当真是深不可测啊!
颜浊邹回身对子贡一抱拳,“大王听说端木公子和孔夫子一起来,想择日宴请夫子和端木公子,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子贡也抱拳回礼道:“颜大哥不要客气,你是子路的表哥,也便是我们的表哥,至于拜访卫王,”他看向孔子,恭敬道,“赐听夫子安排。”
孔子微微颔首,表示接受颜浊邹的安排。
被冷落一旁的公叔戌,想了片刻,突然走到孔子面前,鞠躬道:“家父在世时常教导我要好好做人,好好做学问,今天我鲁莽唐突了,还请夫子见谅。”
孔子上下打量着公叔戌,“年轻人总会犯错,能知道改过也就不错了。你父亲是?”
公叔戌面露痛苦之色,似乎不愿提及死去父亲的名讳。
遽伯玉上前道:“公叔戌的父亲就是卫国大夫公叔文子。”
孔子及众弟子皆面露惊讶之色,孔子赞叹道:“丘在鲁国就听说公叔文子的美名,是‘富而能臣’、‘富而不骄’之人,丘是仰慕已久,原来你就是公叔文子的儿子啊……”
孔子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有些淡淡的失望,估计是没想到公叔文子的后代会是富而又骄之人。
公叔戌神情有些尴尬,低声道:“请夫子教诲!”
孔子和颜悦色道:“教诲不敢,就是多修行自己吧。”
颜浊邹赶紧请了孔子等人移步到他家安歇。
众人各自上了马车,颜渊上去之后,回手来拉叶子。
叶子低着头,正消化这些突如其来的信息。
子贡在叶子身后,拉住她胳膊,轻轻一抬,送上马车。
叶子愣了愣,见子贡坐到自己身边,她瑟缩地躲了一下。
突如其来地就感觉自己有些敬畏子贡,这个人可是世界首富啊。
她何德何能,可以和首富并肩而坐?
子贡一怔,细长美目中闪过一丝失落,他抿了薄唇,一把揽过叶子,低声道:“怎么,害怕我了?我会吃人?”
叶子被迫偎在子贡肩头,抬头见他俊脸微沉,当下嘻嘻笑道:“我这不是没见过首富吗,人家胆子小啦。”
子贡修长的手指刮过叶子秀挺的小鼻子,轻声道:“你个小家伙,又调皮。你记住了,子贡哥哥对你不设防,你不许躲着我,听见了吗?”
叶子眨着大眼睛,似懂非懂地点头,心里却是暖洋洋、甜滋滋的。
世界首富跟她关系铁着呢,就好像现代什么盖茨突然变成她家亲戚了一样。
颜浊邹的府上也算气派,高门大户,层层院落,颜浊邹早就打扫出些客房,给孔子等人居住。
好在这次周游列国,孔子只带了十几个弟子,其余的或者留守书院,或者在家中自己勤奋,所以倒也能住得下。
傍晚,颜浊邹大摆宴席,宴请孔子等人。
公孙戌不请自到,非要定下日子到他府上,由他做东请客,给子贡赔罪。
孔子怜惜他是名门之后,又有心采集公叔文子的一些事迹,便欣然应允了。
异日,子贡带着叶子和颜渊到街上选购生活用品。
京城大街上,人流如织,热闹繁华。
三个人走走停停看看,倒也惬意。
叶子蹦蹦跳跳走在前面。
子贡和颜渊跟在后面,边走边说着话。
“今日傍晚卫王就要宴请夫子了吗?”颜渊一边注目着叶子的背影,一边问。
“是,卫王还指名要我也去。回,你知道我最烦这些官场应酬。”子贡皱紧了长眉,颇为无奈地道。
颜渊弯了紫唇,“师兄,虽然你向往自由,可是你的才能都是在应酬中体现的,或许天意如此吧。”
子贡瞪了一眼颜渊,却在下一刻,两张俊美的脸庞同时绽出笑容。
颜渊知道,子贡虽无奈,却是擅长如此,总能做到最好。
子贡明白,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他的,除了夫子,或许只有颜渊了。
叶子晃晃悠悠地前行着,见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子,正蹒跚窜到街道中。
对面突然疾驰过来一辆马车,直奔小孩而去。
叶子见了,来不及多想,飞奔上前,推开小孩。
小孩被突然推出去,扑通坐到地上,嚎啕大哭。
可是那辆马车却没有停下,直直地奔着叶子而来。
叶子已经来不及躲闪,只能傻愣愣地迎面站着,等着撞上的那一刹……
颜渊和子贡正会心笑着,一转眼见叶子已经处在危险的地步,马车离她只有几步远。
他俩同时起动,奈何鞭长莫及,眼睁睁地看着马车离叶子越来越近……
叶子早就闭上眼睛,静等着马蹄踏过来的感觉……
突然,叶子觉得面前有一股强风吹来,紧接着她感觉自己腾空而起,扶摇直上。
叶子惊得睁开琉璃大眼睛,见一个年轻男子正抱着她,飞身跳到街边上。
这时狂奔的马车微微顿了顿,车帘掀起,一张面孔露出来,细眉、粉脸、红唇,堪比最美的女子,出声却是柔和的男声:“两位,对不住了,我家中有些急事,要赶回去!”说罢,放下车帘,马车又绝尘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