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牵强的理由
想到高哲,肖均延就联想到了高哲的妹妹,高婉,那是个漂亮的小女人,为了追求那个小丫头,他可是费了不少的心思,结果那女人就是不上钩,还对他冷嘲热讽的。
有一次在卡拉OK厅里,肖均延又碰巧遇见了高婉和她的一些同学,他叫人在高婉的饮料里下了药,然后将高婉弄进了一个包间里强暴了她,后来因为这事,高哲和肖家的梁子算是结下了。
不过高婉那丫头死了,倒是真的很可惜了,细皮嫩肉的,要是乖乖的听话,哪里至于结局那么悲惨。
肖均延吹着口哨,上了车,他对着车的后视镜整理了一下领带和头发,脸上露出了笑意,今天下午他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约会,对象是一个小歌星,那女人可比高婉识趣多了,只约了一次就上钩了,他轻笑了一下,女人就该这样,没有必要装清高,还不是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三弟开车离开了,肖均益气恼的踢了一下沙发,坐了回来,他看着二弟,很奇怪,这小子一直没有发表意见,让他的心里有点没有底儿了。
“我等你说话呢……”
肖均寿明白大哥的意思,他何尝不想说啊,可是弄到了现在这种局面,有点难以收拾了,他叹了口气。
“这次没有打死高哲,他可能不会轻举妄动了,暂时也别想有他的消息了,不过我们可以放心,他是不会撕票的,因为他很聪明,没有了晚清,他就没有什么可以用来要挟我们的了,只不过……”他的脸色有些难看“晚清可能要受苦了,暂时……我们谁也帮不了她。”
“他再打电话来……我给赎金,多少都可以!”肖均益真的不想再冒险了,现在他已经十分懊悔了。
肖均寿也很赞同大哥的话“要保住晚清的命,就必须给他赎金,不要再和警察合作了,如果再出现一次这样的情况,高哲就不会再出现了,我们也别想见到晚清了。”
“是的……你说的很对,我要的只是晚清安全的回来……钱对于我来说,真的无所谓。”
肖均益低垂下了头,他难以想象,晚清此时的处境,没有拿到赎金,高哲所有的怒气都会发泄在晚清的身上,他的晚清不知道此时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回到他的身边?
肖晚清觉得身体酸软,四肢乏力,人就如浮在了半空中一样,摇晃着,不着根基,这样的状况持续了很久。
她吃力的睁开了眼睛,明媚的阳光直射着她,一阵刺眼的灼痛,她急忙用手挡住了阳光,这才注意到自己躺在潮湿的沟壑之中,周围都是荒草和淤泥,脚下是一条浅浅的小河,细流缓缓的流淌着。
她没有死吗?怎么可能?她明明记得昨天夜里就在沟壑的边缘,她毫不犹豫的跳了下去。
晚清动了一下身体,试图爬起来,手却不经意的触摸到了一个人的身体,她惊慌的缩回了手,发现自己身体竟然躺在了一个人的胸膛上,那个人的手无力的搂着她的肩膀。
当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人的脸上时,不觉怔住了,怎么会是高哲呢?
肖晚清慌张的将高哲的手臂从身上拽了下来,下意识的用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身体,惊恐万分,她在等待着高哲的反扑……
可是过了许久,那个男人也没有反应,他的手臂无任何反抗的垂了下去,动也没动一下,晚清觉得很疑惑,目光向高哲的脸上扫了过去,发现他的脸色苍白,眼睛紧闭着……不会是死了吧?
晚清迟疑的想了一下,还是胆怯的伸出了手,探到了高哲的鼻孔前,一股温热的鼻息吹在了手指上,她吓得马上将手收了回来,心紧张的跳动着,他没有死?还有气息,只是昏迷了。
晚清实在是想不通,高哲怎么也在沟壑的下面,昨天夜里……她努力的回忆着,跳下的那一刻,好像是有人抓住了她的手臂,那个时候她已经万念俱灰,只求一死了,以为只是横出的树枝拦了一下。
高哲不会是和她一起跳下来的吧?不然怎么会抱着她呢?难道他想救自己吗?只是为了那些赎金,他连命也不要了吗?
晚清低下了头,如果说高哲是单纯的想救自己,甚至不惜冒生命的危险,这点让她接受不了,在肖晚清的印象里,高哲就是无耻的狂魔,没有人性可言,他轻视生命,亵渎生命,怎么可能为了救他而跳下来呢?
可是晚清没有摔死,是不可争辩的事实,不得不承认,高哲救了她。
肖晚清的身体向后稍稍的移动了一下,拉开了她和高哲之间的距离,和这个男人的距离太近,会让她有种难以言表的压抑。
晚清看了一下周围,现在趁着高哲还没有醒过来,她必须马上离开,既然不死,就必须坚持,可是她仅剩的一只拖鞋在跳下沟壑的时候,不见了。
她的脚已经伤痕累累了,要逃走就必须有鞋子,晚清看了一眼高哲,眼睛落在了他的皮鞋上,她吃力的凑了上去,抓住高哲的皮鞋,使劲的脱了下来,那鞋子很大,但是总比没有强。
肖晚清穿上了鞋子,试图站起来,可是脚裸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又摔倒在了草地上,真是糟糕,掉下来的时候一定是扭伤了,她小心翼翼的脱下了鞋子,向自己的双脚看去,有点惨不忍睹了,两双脚因为那铁链的摩擦,一路的奔跑,和从沟壑上摔下的挫伤,已经肿的跟馒头一样了,别说走,就是移动一下也让她痛苦不堪。
虽然晚清尝试了很多次,仍旧是举步维艰,她的脚心已经割破了,沾上了泥土和草芥,晚清叹了口气,还是放弃了,安静的坐了下来。
逃跑已经不可能了,晚清警惕的看着高哲,真怕他突然醒来,像疯子一样的扑上来,撕扯她,羞辱她,她下意识的拉紧了衣服,手摸到了地上的一块石头,不由得看向了高哲,只要他敢起来,她就用这块石头打晕他。
或许她不需要等高哲醒来,就可以用这块石头,打死他……
晚清只是这样想了,手却没有动,她在等待着……可是等了好长时间,那个家伙还是没有动静,晚清才迟疑的扔掉了石头,放着胆子凑了上去,她发现高哲的头摔在了一根横木上,横木上都是凝固的血迹。
他摔下来的时候受伤了……
好像流了很多的血……
晚清胆战心惊的伸出了手,尝试着推了高哲的头一下,手就飞快的缩了回来,高哲的头扭了过去,他脑后的头发已经和淤血凝结在了一起,晚清可以想象当时的情形,他和她一起滚了下来,很庆幸,头磕在了横木上,如果不巧磕在了一块石头上,可能会当场毙命。
晚清深吸了一口气,心中一阵感伤,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呢?就算他为了救她,摔破了脑袋,晚清也不会感激他的,他们之间的恩怨更不会因此而一笔勾销,他带给她的伤害,还存在着,一辈子也不可能消失。
晚清看着高哲脑后的淤血,他虽然伤得不算太严重,但是也不轻,出于一种职业的本能,她伸出了手,撩开了高哲的头发,小心的查看着伤口,好像伤的不轻啊,这样下去可不行,必须帮他包扎伤口才是。
可是晚清又有些犹豫了,为什么自己要帮他包扎伤口?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是她的仇人。
现在看到高哲伤成这样,她应该高兴才是,如果此时这个家伙马上死了,她应该欢喜雀跃的。
晚清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但是看到他的伤口,又觉得有点不道德了,怎么说,高哲也是为了救她才一起摔下来的,自己能完好无损,多亏了高哲的舍身相救,做人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呢?见死不救也是一种谋杀。
但是自己……是他的人质啊……
尽管有无数个念头在脑海中闪烁着,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包扎高哲的伤口,她是医生,不是屠夫,就算马上要枪决的人,生病也要得到人道的待遇。
当她用撕下的布条缠好高哲头上的伤口时,才注意到高哲的手臂处殷红一片,那是这次回来时受的伤,一定是掉下来的时候撕裂开了。
肖晚清胆怯的拉上了高哲的衣袖,她惊愕的捂住了嘴巴,那缠着的白色纱布已经湿透了,周边露出的肌肤已经红肿了,不用说,高哲的伤口感染了,那样的环境下,他为了逃离,保住性命,怎么有心情处理这伤口呢。
她轻轻的将纱布放了下来,仔细的查看着那伤口,是子弹孔,之所以感染了,是因为子弹还没有取出来,可能还残留在里面,因为那弹孔,没有动过手术的痕迹。
只要子弹还在里面,这伤口就不会好的,必须拿出来才能痊愈。
晚清拿起纱布,支撑着身体,勉强的凑到了河边,轻轻的洗着满是污血的纱布。
高哲慢慢的睁开了眼睛,他用手摸了一下额头,满心的疑惑,他以为肖晚清会用石头砸死他,所以他全身心的准备着,只要这个女人动手,他就出手抓住她,可是她没有,相反的,她替他包扎上了后脑的伤口。
肖晚清为什么要这么做?她该趁机报复,或者干脆杀了他之后逃走,而不是像个天使一样,展示她的爱心。
此时的晚清正哈着腰,清洗着那块纱布,乌黑的长发低垂了下来,虽然有些凌乱和狼狈,但是在阳光下,她依然很美,就像大自然中仙女一般,萦绕着圣洁之光,光彩照人。
难道是自己错了吗?
高哲觉得鼻子中一阵酸楚,他的心真的扭曲到了无法分辨是非的地步了吗?在他的眼里除了仇恨,似乎什么都没有了……
可是那个女人已经渐渐的影响了他,让他的心感到了一丝不该有的温暖。
他该拿什么样的心对待她,爱她、还是恨她?
晚清将纱布清理干净了,放在了杂草上,让阳光直射着它,这才吃力的坐在了河边,脱下了皮鞋,伸出了双脚,放入了小河中,痛苦的清洗了起来。
洗干净了脚丫,晚清就近的摘了些荠菜,用牙齿咬碎了,轻轻的敷在了伤口处,那清凉的感觉,让伤口的痛楚减轻了许多,她撕破了衣服的里子,慢慢的缠在了脚上,然后失神盯着那潺潺的溪水,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阵清风让晚清回过了神,她穿上了那双大皮鞋,回头看了一眼高哲,高哲马上闭上了眼睛,心中一片怅惘,为什么她那么善良,她该举起那块石头,痛击他,而不是这样善意的救治他。
他希望自己所做的都是正确,理直气壮的,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满心的矛盾和感慨。
晚清挪回了身子,看着高哲的伤口,伤口已经化脓了,肿的很高,脓血若是挤压进入血液循环系统,会引发败血症,不取出子弹,及时消炎处理,可能有生命危险。
肖晚清叹了口气,这样的条件,怎么才能将子弹拿出来呢?那毕竟是个手术,不是切肉那么简单。
也不知道高哲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她的双脚已经寸步难行了,若是遇上野狼,基本上无任何的反抗能力。
以她现在的样子,想单独离开这个沟壑比登天还难。
无意之中,晚清发现了高哲腰间的一个钥匙串,很幸运的是,上面有一个精致的小刀,这也许会有用,晚清小心的将那把小刀摘了下来,拉开了刀片,看着那闪亮的刀锋,她突然有了一个想法,如果现在一刀杀了这个男人,是不是所有的不幸就都结束了。
他是昏迷的,她却是清醒的,所有的局势都在晚清的掌控之中,石头可能一下子砸不死这个男人,可是刀子却很容易。
她对着阳光,盯着那把小刀,沮丧的叹了口气,荒谬的永远都是荒谬的,不可能成为正确的,那是一个人的思想观的问题,既然没有那份胆量,就想也不要想了,想多了只会让自己更加的苦恼,万事听天由命吧。
晚清感叹自己的心慈手软,让她杀人?还是等下辈子吧,这辈子她是下不了手了。
晚清俯下身,开始翻高哲的衣兜,怎么没有打火机,火柴之类的东西,那样她可以生起火来,给小刀消消毒,她的手刚伸到高哲右面的裤兜里,手就被抓住了。
“你干什么?”高哲的声音阴冷的响了起来,他实在是忍不住了,晚清不拿石头和刀子袭击他,而是在他的身上乱翻着,弄的他浑身痒痒,再也无法支撑下去了。
醒了?醒的真不是时候……
晚清吓了一跳,刀子掉在了草地上,人也有些羞涩了,手被高哲紧紧的握住了,温热而有力,她顿觉脸颊发烫,紧张的不知如何是好,想解释为什么要将手伸进他的裤兜里,可是又觉得理由是那么的牵强,她就像一个被突然逮住的窃贼一样。
“我只是……”晚清想说,她只是想找个打火机什么的,可是找打火机做什么?
为杀人犯动个小手术吗?真是可笑,这个男人昨天还无情的亵渎了她,她即使有这个想法,也不想说出来,他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是个卑鄙小人,晚清不想再看到他得意的狞笑。
于是她使劲的甩了一下手,挣脱了出来,羞恼的说“你不要误会,我只是想怎么才能一刀杀了你。”
“那还需要深思熟虑吗?只要轻轻的一下就可以了,我想你不会找不到我的动脉吧,你可是一个医生。”高哲支撑着坐了起来,仍然觉得有些头晕。
“我现在……又不想杀你了,因为我是医生,不是屠夫,杀人不是我的嗜好!”晚清极力解释着自己的行为,想让高哲明白,不杀他,不是因为傻,而是做不出那样残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