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背着走
“你下不了手?你想让我觉得羞愧吗?肖晚清,为什么要这么做?”
高哲百思不解的扳住了晚清的双肩,强迫她面对着自己,就算给他一百个理由也无法解释,她为什么会那么善良,难道她的心,就没有一块被污染的角落吗?那怕是一点点也好。
“我什么也没有做,我只是……”
晚清咬住了嘴唇,无言以对,她羞恼的低垂下了头,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的行为,她看起来一定很很蠢,而且是蠢到了极点。
“为什么要清洗纱布?为什么要帮我包扎?为什么?肖晚清,你让我该拿什么样的心情对待你!你让我彷徨、让我自责……”
高哲激动的看着肖晚清,内心有个太多的疑问,可是这些疑问已经不需要再解释了,答案就是那么的简单,一颗没有被玷污、善良的心,高哲一把将晚清搂入了怀中,紧紧的,怜惜的,似乎只有这样的拥抱着,才能宽慰他歉疚的心。
晚清茫然的睁大了眼睛,她感受到了高哲的体温,他的呼吸,他的力量,就像那天在松林里,在农舍里,他疯狂的拥抱着她,亲吻她,灼痛着她,羞辱着她,她的意识开始涣散了,内心难以平静,几乎是潜意识的,她挣脱了高哲的怀抱,回手就是一耳光,清脆响亮。
打出了那狠狠的一耳光之后,晚清立刻意识到了自己的鲁莽,她会触怒这个男人,让他再次疯狂的扑上来……
晚清惊慌失措的看着自己的手,身体不由自主的后退着,这次一定惹火了他,他会怎么对待自己?痛殴她,撕碎她……
晚清的声音颤抖,她试图解释自己看似不正常的行为……
“刚才,我……我想过要杀了你,但是……我没有你那样的勇气,因为我不想让我的双手粘上你的血,那会让我做一辈子的噩梦。”
做噩梦?仅仅是这样的吗?高哲倒是希望还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他轻轻的摸着自己的面颊,这耳光打的很痛,也很快,看来她还有很多的力气,例如拿起那块石头,狠命的砸下来……可是她没有……
出乎意料的,高哲没有发怒,而是轻轻的笑了起来,那笑中带着一种欣赏和赞同。
“肖晚清,你很厉害……这辈子,我第一次看错了人,也许我是被私欲冲昏了头脑,把你当成了伪善的天使……现在我相信了,天下真的有你这么傻的女人。”
晚清承认自己的很傻,如果不傻,她怎么会答应一个陌生女人去监狱呢?如果不傻,她没有理由去安葬那个女人,所有的种种,这个解释是最合情合理的,也是最让她悲哀的。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
晚清恍惚的伸手摸到了那块纱布,紧张的抓在了手里,她不敢再看高哲的眼睛了,他的话让她难以琢磨?他看错了自己吗?
在他的眼里,晚清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事实上,她就是这么一个简单到了,不能再简单的人,不会让别人痛苦,也不希望自己难堪的人。
耳光之后,肖晚清很诧异,高哲竟然没有发怒,而是欣然的接受了,难道他又想出了什么其他折磨她的花样吗?
晚清突然觉得自己很愚蠢,难道举起那块石头和挥出刀子,有那么难吗?杀人有时候就是一时的冲动,好像她连那点冲动的勇气也没有。
晚清矛盾、不安的神情完全的落入了高哲的眼中,他饶有兴味的看着她,细细的琢磨着她的表情,他真的想不出,那个神情代表了什么?至少有一点他可以肯定,她一定在想刚才的那块石头,因为她的眼睛一直没有从那块石头上移开。
一个矛盾而有趣的女人,高哲严肃的表情露出了淡淡的笑意,他想抬起手臂,一阵触痛让他皱起了眉头,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那伤口看起了很惨烈,整条手臂都红肿着,伤口已经撕裂了,昨天夜里奋力抱住晚清的那股力道,已经让伤口恶化了。
“医生,你把我手臂上的纱布摘掉了,不会是想让阳光晒晒伤口吧?”
高哲的眼睛瞄向了晚清,阳光透过了她的发丝,泛着淡淡的黄晕,高哲从来没有否定过晚清的清丽,可是此时的她,在他的眼里更加美丽了。
对于高哲的幽默,晚清一点也不欣赏。
“里面有子弹……阳光也帮不了你。”晚清展开了那块纱布,回头看了一眼高哲“如果子弹不取出来,你就等着截肢吧……”
“很专业,你是打算替我截肢吗?就用我的那把小刀子。”高哲突然嘲弄了起来,晚清在他的裤兜里摸来摸去的,到底在找什么?
“我没有……不是截肢……”
晚清回头瞪视着高哲,没有一个医生在可以救治的情况下,非要给病人截肢的“你现在能把子弹取出来,还有机会……”
机会,他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高哲将手臂抬了一下,主动的伸到了晚清的面前“如果你帮我把子弹拿出来,我保证……”
高哲深邃的眼睛在晚清好看的唇瓣上掠了一下,停在了她的眼眸上,“以后再也不折磨你了,不让你做哪些又脏又累的活,当然前提是,我不能放了你。”
“包括……不……”
晚清面对着高哲,有些结巴了。
“是的,包括不碰你……”
高哲知道肖晚清害怕的是什么,突然之间有那么一丝的失望,也许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应该有一点点什么其他的成分,而不是单纯非礼……
可是强暴就是强暴,高哲知道那个概念是什么,对于女人来说,那是十恶不赦的,可是他偏偏的犯了两次……
高哲使劲的甩了一下头,有种晕晕的感觉,他发誓,他就不会再那么做了,在肖晚清绝望的跳下沟壑的那一瞬间,他的心开始隐隐作痛,晚清的绝望牵动了他的神经,他害怕她死去,更确切的说,他害怕失去她。
所以高哲毫不犹豫的抱住了坠落的晚清,即使那个结果可能是,他们一起掉入沟壑,一起命丧黄泉。
高哲的眼睛里都是诚恳和期待,他试图让晚清相信她,虽然他是个不值得信任的人。
在高哲的目光下,肖晚清低垂下了头,尽量不让他看到自己的面部表情,她在思索着现在的处境,高哲清醒了,她已经没有办法逃走了,双脚也不能自如的走路了,如果高哲刚才承诺的是真的,她的境况还能好过一些。
“我在你眼里虽然是垃圾中的垃圾,但是我是个男人,一诺千金,我说过的,就会做到。”
高哲捡起了地上的刀子,递给了晚清“我想,我们需要几天的时间,才能走出这个沟壑,最好早点将子弹取出来,我可不想变成独臂人,而且……你看起来也不轻松,需要我的帮助。”
肖晚清迟疑的接过了小刀,抬头看了一眼高哲。
“需要火,这里没有消毒的器皿。”
“这个我还懂,这是打火机。”
高哲从裤兜里掏出了打火机,他看着那个打火机,似乎想到了什么,眼睛狡黠的光芒闪了一下,大笑了起来“原来……你刚才是在找打火机,我以为……”
高哲的眼睛里迸射着晶亮的火花,目光huo辣辣的注视着晚清羞红的面颊,他现在已经确信无疑了,这是一个不一样的女人,从走进监狱到他们之后的相遇,所有的一切,都是高哲一个人想象出来的,都是他对她的误解,摒除了所有的误会,在高哲的眼里,此时的晚清是那么的迷人。
高哲那话是什么意思?不会以为晚清对他产生了什么幻想吧?
肖晚清愤怒的扬起了手中的刀子,气得呼吸都急促了,当迎上高哲深情的目光之后,顿时红了面颊,她真恨自己的羞涩,关键的时候都是因为羞涩而败下阵来,为什么就不能理直气壮的和他对视,她到底怕他什么?
高哲收回了目光,得意的笑着,他在周围收集了一些干树枝,集成了一个小堆,他将火堆燃了起来,干树枝猛烈的燃烧着,发出噼噼啪啪的声音。
晚清感到了一阵暖意,她将刀子伸到了火中,通体的金属,热量迅速传了过来,晚清惊呼了一声,将刀子扔在了地上,用手摸着耳垂儿。
“有点烫手……”她的脸又有些红了。
“一个胆小、怕羞的女人……”高哲凝视着肖晚清,嘴角泛着淡淡的笑意。
晚清愣愣的看着高哲,不明白他为何如此的开心,似乎他已经笑了很多次了,以往的所有冷漠和不屑都不见了,就像换了一个人。
不过高哲说的很对,肖晚清承认自己是一个胆小、怕羞的女人,每次肖家举行的派对里,她都因为羞涩而躲避着陌生人。
但是这些缺点从高哲的嘴里说出来,就有那么一点讽刺的意味,让她很不舒服,晚清没有刻意的反驳,只是伸出手,试图捡起那个小刀子。
“我来。”
高哲哈下了腰,没有去捡那刀子,而是飞快的握住了晚清的手,拉到了自己的眼前,仔细的端详着,并轻抚着那烫红了的印记,这个出乎意料的动作让晚清吓了一跳,她羞恼的挣脱了他,将手藏在了身后,心里更加的紧张了。
高哲脸颊上的笑意仍旧残留着,他捡起了草地上的刀子,用一截绿草包住了刀柄,在火上烧了一会儿,递给了晚清。
“好了。”
晚清看着高哲伸过来的手,真怕他又像刚才那样抓住她,让她倍感难堪,手迟迟的没有伸过来接。
“我刚才只是想看看你伤的如何,这次不会了……”高哲将刀子又向前递了一下。
晚清这才接过了小刀,深深的吸了口气,尴尬的笑了一下。
“我不是外科医生……不知道可不可以,其实我很怕血……”
“你可以的。”高哲鼓励着她。
毕竟这不是手术刀,锋利程度还是差了很多,晚清看着高哲手臂上流出的脓血,紧张的额头上都是汗水,她尽量的凑近高哲的手臂,鼓起勇气开始手术。
好几次,晚清都试图将那个子弹拿出来,可使她都失败了,这刀子毕竟太不专业了,若是有止血钳就好了,可是她只有一把小刀。
晚清害怕疼痛激怒了高哲,又引来不必要的麻烦,手的动作有些迟疑了。
“你放心,只要你不把刀锋对准我的脖子……我是不会责怪你的。”
这算是鼓励还是嘲笑,晚清恼火的看了高哲的一眼,又将目光移到了伤口上,继续专心的做着她的手术。
高哲没有感觉到疼痛,只能感觉到晚清的发丝蹭着他的脸颊,瘙痒着他的肌肤,她身上的淡香气味充盈着他的鼻腔,她鼻尖上的汗珠在阳光的照射下就像剔透的水晶,汗珠儿滑落的那一刻,他伸手接住了它,温馨在他的心头洋溢开来。
“拿出来了……”
晚清满头大汗的坐了下来,手里拿着那个小小的弹头,满手都是鲜血“我真庆幸我不是外科医生,这太可怕了。”
“医生,我是不是不必截肢了?”高哲满意的笑了起来。
“是的!”晚清应了一句,将子弹扔在了草地里,哈腰将手伸入小河中清洗了起来,她一边清洗一边嘱咐着。
“弄点那种野菜,咬碎了敷在伤口上,我帮你包扎上。”晚清指了指河边的一处绿色的荠菜。
“我以为你会一条龙服务呢?”高哲回过了神,站了起来,摘了些荠菜,咬碎了,敷在了伤口上。
“我只是人质,不是医生……如果你答应马上放了我,我可以回医院给你拿消炎药!”
“顺便叫上警察抓住我……服务真是周到!”
高哲大声的笑了起来,眼睛却痴痴的盯着晚清的面颊,发现她的脸上溅了一个小血点儿,白皙中一点殷红,煞是好看。
“我肯定会的。”
如果给她这样的机会,她当然不会放弃,可惜根本就不可能。
晚清洗好了手,拿起了纱布,拉过了高哲的手臂,轻轻的缠了起来“对于你这种人,治疗也是浪费,早晚要受到法律的制裁。”
“你错了,总有一天,我会光明正大的走在大街上,做自己喜欢做的事,而不需要躲避任何人。”
高哲的语气很肯定,为了这个目标,他不惜任何的代价。
“我一向也很崇拜喜欢做梦的人,因为有些不现实的东西,可以在梦里得到,而我……连做梦都不敢。”
晚清缠好了纱布,避开高哲坐了下来,她不明白这个杀人犯,话语怎么会这样理直气壮,光明正大可以出自任何人的嘴,唯独不能是他的。
对于晚清的不屑,高哲并不想争辩,她不理解的事情太多了,她还只是个没有毕业的大学生而已,高哲的所有想法都在心中,唯一的错就是肖晚清,一个看似不该卷入却卷入其中的女人,扰乱了他的思绪。
既然已经错了,他就必须错下去,没有路可以回头。
“把鞋子给我!”
高哲指了指晚清脚上的鞋子,嘲弄的笑了起来,那双鞋对于她来说,实在是太大了,如果不是她的脚受伤了,估计早穿上这双大鞋逃跑了。
“可是我没有鞋!”晚清不情愿的看着高哲,不想把那双鞋子脱下来,她已经赤着脚跑了一路了,为什么一个大男人就不能赤着脚走路呢。
“你现在不把鞋子给我,就能走路了吗?”
高哲凑近了肖晚清,抓住了她的双脚,很容易的就把鞋子脱了下来“你要是能走,早就跑了,还会在这里等着我吗?别说……你担心野兽吃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