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开的药方只是补气宁神,这一瓶玉露清丹,你过会儿给她吃些,一日三次,每次三颗,吃得七八日,余毒应该就清了。”农乙挠挠头,从怀中掏出一个颇为华丽的小瓶子说。
欢颜一脸黑线,接过那看来华丽的瓶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农乙。
“你可以怀疑我的俊俏,但绝对不能怀疑我的医术。”农乙又气愤了,跳了起来,胡子飘飘眼睛瞪得老大,颇像个生气的小孩,就要发作。
又听得欢颜神色一转,笑意盈盈说道:“老爷爷,你认了我为徒儿,我还没拜你为师呢。”
农乙狐疑地看了看欢颜,这么天下掉馅饼的事,她居然不愿拜自己为师,见她眼中狡黠,似有明了:“你这小丫头打着什么主意?”
“要是老爷爷你能救那淮候小世子跟端王府的沉鱼姐姐,我就信了你,你想吃啥喝啥我都依着你,你要我拜你为师,我绝对不会把你当爹。”欢颜笑语晏晏,若眼前这个医术当真了得,那么沉鱼和墨书,暂不需自己出面了,况且,自己并无多大的把握。
“你这是赔本买卖,我不干!”农乙一下子否决:“想拜我为师的人多着是,我还稀罕你?”
“也是,那老爷爷您慢走。”欢颜不怒反笑,准备离开。
“丫头,你也不求求我。”农乙看欢颜果真要走,气势就吃瘪了大半,说真的,他见过许多孩子,这么漂亮又聪慧的孩子,少了:“看在你长得漂亮的份上,我就跑这一趟吧。不过,等我回来的时候,你要把册子里的东西给我背熟了,不许再爬狗洞了,知道不?”
欢颜抽了抽气,这农乙若是真救回了墨书和沉鱼,她是否要拜他为师?这似乎,后患无穷。想了想,便笑:“我自然记得熟的,下回你来,想要吃什么?”
“我听说那宋牧生特别宠爱你,你这里有的定然是极好的,你自己看着办吧,横竖尊师重道就算是面子,都要做足功课。”农乙说完,便大大方方走出了会客厅,那步子沉稳,实在看不出是个老头子。
欢颜叹气,前世她并未有机会遇上农乙,也并未受封郡主,重生后擅改了自己和玉娘的命运,似乎很多事情都连带着不一样了。
不知未来,又会是怎样的一个局面?
之后的几日,欢颜细细研究起农乙留下的那本册子,相比农乙,那本册子似乎来得更靠谱些,册子上记录着部分草药辨别兼人体穴位图。
欢颜的记性向来不差,这册子里的东西记起来并不艰难。
几日过去,宋宅一片平静,胡喜和宋老太爷被遣送回家,因之前闹得厉害,又看在是同宗的份上,宋牧生赔了一大笔钱送他们回了金黎,短期应该不会再回大都。
后来从丘麽麽的口中,欢颜得知,原来胡喜早前在宋宅强了一个小丫鬟,那日胡喜被自己迷昏后,那丫鬟恰好经过,怀恨在心的她趁着胡喜昏迷不醒,便做了那些事来,胡喜途中痛醒过,自然是认得那丫鬟的。
此事宋老太爷心里清楚,胡喜本来是理亏在前,可偏想着要从宋府敲诈些钱财,也因那丫鬟年前曾在唐风苑帮忙,因欢颜落水,被调去了厨房打杂,这事就理所当然跟诬赖在唐风苑了。
不想那丫鬟上吊自杀,还留下了封书信让人带给老夫人指证胡喜,此事才算水落石出。
说来,那丫鬟也服侍过欢颜一段时日,小丫鬟的死,欢颜有些唏嘘。心中对胡喜和宋老太爷的厌恶便多了几分。
至于康子蘅本意陷害玉娘这事,宋牧生果然不大追究,只是送往唐风苑的东西越发多了。
张渔与夜莺被赶出宋府之后,无人知道他们的下落,丘麽麽终究是迟了一步,欢颜觉得这两人多数不在人间了。
玉娘醒来之后,对欢颜的态度有了些轻微的变化,虽然对欢颜一如从前的温柔,似乎很疼爱她的样子,可神色态度中,多了些许敬畏。
就连宋牧生,有时候看着欢颜,也会有些许失神,不大像从前般满当当的宠溺,多了一丝探究。欢颜心知自己这次算是锐气初现,宋牧生多少是怀疑自己的。
之后没几日,欢颜的时间便被安排得满满的,除了蓝麽麽日常的礼仪女工课,欢颜还要去内宅上课识字。
早年宋牧生从外面请了个老师在内宅授课,教导宋宅女儿读书识字,欢颜前世贪玩,迟迟不肯去,宋牧生也由她,拖得就拖。这一世欢颜主动提出要去读书识字,宋牧生心底是有些欢喜的,又有些忧虑。
欢颜第一日去祠堂上课,便觉得有些头疼,主要是这宋家姑娘都晓得欢颜受宠,难免有些妒忌,时常会抽空为难一下。欢颜不好表现得太聪明,偶尔便让人欺负欺负。
若是前世未经变故的宋欢颜,定然是吃不下一点点气的,这一世,只要不伤害她想保护的人,欢颜觉得被欺欺亦是无谓。
宋家内宅加上宋牧生这房,一共有十个姑娘上课,其余的女子皆是年幼学步当中。这十个姑娘又包括宋牧生这大房的五个姑娘,锦绣为长嫡女,未央比欢颜小几个月,亦是次嫡女。在欢颜之上,还有两个庶姐,皆在宋府没什么存在感。欢颜放在心里的兄弟姐妹,只有宋离,自然跟其它兄弟姐妹并无什么情谊。
欢颜在内宅上课的日子虽然有些头疼,但有宋锦绣时常维护下,也不算太难过。
作为宋家长嫡女,宋锦绣的一言一行都像个模子,该公道的她定然是会公道下,也见不得其他姑娘欺负幼小。
欢颜若没记错,宋锦绣再过几个月就要及笄了,她原本是跟金黎高家定的娃娃亲,不过早年高家公子病逝,这亲事也就作罢了。
前一世的后来,锦绣嫁的是怀柔贵妃的侄子,卫怀远。怀柔贵妃是华朔的母妃,华朔能取得皇位,这卫家和宋家可是出了不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