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清蛮瞬间左手结印,一双金色的瞳孔内金光大盛,似有万千光华,巨大的冰柱凭空而起,在狭小的单间牢房里开出一朵盛放的冰之花朵来。
刺骨的寒气以清蛮为中心迅速蔓延,墙壁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布满冰霜,放置在墙角的烛火被活生生冻住,冰中传来尖锐的破裂声,金色的羽箭划破空气,直逼不远处毫无防备的墨画。
墨画眼神微寒,她不动声色地闪身避过,金色的羽箭深深钉入厚实的墙壁,箭头没入石墙三寸有余。
“你曾问我出使楼兰为何不带侍从。”金瞳少女保持发箭的戒备姿势,微卷的发丝无风而动,樱唇边勾起一抹得意的笑,“现在你觉得,我需要吗?”
墨画眼眸寒意愈发明显,但那份假笑却是愈发明媚:“是我大意了。”
地牢里传来金石碰撞的剧烈声响,激烈的撞击有时会迸发出几颗星星点点的火花来,然而清蛮所发出的箭雨却未曾有一只能伤及到墨画。
这个女人懂读心,所有的动作都会被提前一步看穿。清蛮恨恨地咬了咬下唇,接着右手捏诀,手掌里硕大的弓箭化为一缕亮光缩回右手中指的指环上,所有的攻势全部停下,杀意却半分未减。
她瞪着闪闪发亮的金色眼睛,一丝坚定划过眼眸,那俨然是下决定的眼神。
清蛮轻轻吐出一口气,接着双手交叉抱胸,紧闭上双眼,再睁开,金色的瞳孔里杀意更盛,她双手慢慢打开,银白色的光芒在手中聚集,最终化为了一个手持长弓拨弦的姿势。此时墨画脸上的笑意全然褪去,一丝苍白悄然无声地滑上了她精致的面容。
龙族之子的全力一击,来者不善。
她眼眸一冷,忽然轻启朱唇,放声喊道:
“楼兰!救我!”
她启唇的瞬间,一丝扭曲瞬间出现在整个空间里。强大的妖力瞬时将清蛮狠狠压制,窒息的感觉汇聚在咽喉处,她狠狠再次吸一口气,与此同时,手里泛着银光的箭羽终于脱手,极尽凛冽地向着墨画所在的方向射去。
妖力所化的强大护盾也在同一瞬间开启,箭羽与护盾互不相让,空间的剧烈波动肉眼可见。
瘦削的老人站在墨画身前,双掌向前,极力维持着护盾,使它不在巨大的攻势下崩溃。清蛮站在远处微喘粗气,显然这一击已是她的全力,如若成功不了,她则必死无疑。
老人被强大的攻势逼得连连后退,额角滑下豆大的汗珠,眼看护盾已有破碎的趋势,他大喝一声,更为巨大的妖力从掌间迸发,银色的光箭终于耗尽所有的力量,在名为楼兰的神秘老人的全力防御之下被震碎,化为星星点点的银色光芒散落在地上。
清蛮冷冷看向那位老人,老人也微喘着粗气与她对视,一丝苦笑在他的唇边汇集,声音里满是疲惫与沙哑:“龙族之子,果真名不虚传。”
他话音刚落,一口鲜血就从喉中猛地喷出,整个人仿若瞬间苍老了十岁。
“过奖。”清蛮只觉眼前一片乌黑,整个人都开始天旋地转,她伸手扶住一边的墙壁,支撑着不让自己倒下,金色的眸子里划过不属于这个年龄的坚毅,明明脚跟都是软的,她却就是不愿意服输。
头重脚轻的感觉依旧没有消散,清蛮又连连后退几步,就在她以为自己一定即将撞上什么的时候,她撞进了一个宽阔的胸膛里。
“小墨,再打下去,也不过是两败俱伤的结果罢了。”弦歌扶稳自己怀里脚跟都发软的人儿,眼睛却与站在楼兰身后的墨画对视着,说话的语气悠闲得仿若在闲聊。
“那你要如何?”墨画把玩着自己的一缕长发,心不在焉。
“放我们走。”弦歌回答得毫无压力可言,接着,他又是无所谓地开口,“当然,你想拦,我也无话可说。”
墨画冷冷看了他几秒,最后唇角微勾:“好,你走吧。”
弦歌抄手抱起清蛮,把她贴近自己的胸口,不看她的眼睛:“多谢。”
墨画在清蛮的脸上停顿了少许,客套道:“不送。”
弦歌客气地笑一笑,打了个响指,紧接着,整个人就瞬身消失在原地。
“真的,就这样放他们走?”楼兰咳嗽几声,侧身询问墨画的主意,他搞不懂为何墨画如此善变,就这样放弃唾手可得的机会。
“这个么?”墨画的语调仿若叹息一般,“他要走,你我二人,是拦不住的。”
······
泽坐在马车边的篝火堆旁,正在百无聊赖地往里面添加柴火。
忽而听见远处传来的急促脚步声,一个黑影已在瞬息之间跳上马车,同时压低声音对他喝道:“走!”
“师父?”
泽回过神,一脚踢灭燃烧的火焰,然后动作轻快敏捷地跳上车夫的座位,打马急速前行。
将怀里的人儿安然无恙地放回车中,弦歌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清蛮听见他叹息里的如释重负,半睁了眼,说出的话里有浓厚的鼻音:“怎么?”
没料到她还没有完全昏迷,弦歌一怔,随即右手拍上她的额头施法,“你先睡会。”
清蛮在心里暗骂一声,随即心不甘情不愿地合上了早就开始打架的上下眼皮。
弦歌的手轻轻抚摸上她蓝色的发,唇角却勾出一抹极轻的笑意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