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然呢?”
清蛮金色的瞳孔中泛出几分寒意:“我此番来是见楼兰王,不是见你这楼兰宠妃。娘娘可以退下了。”
“那可不成,陛下没有我,会活不下去的。”墨画摇摇头,故作天真地一笑,“殿下有什么事情,也能与我说的。”
得,清蛮暗暗想,这个国是要亡定了。
“不过——你真的是龙族殿下吗?”墨画撅起嘴,一副不信的模样。
清蛮冷笑,刚想吼一声“放肆”,却被墨画的下一句话给惊得几乎倒退几步。
“龙族啊,自先祖龙皇以来,再也未曾有直系女眷了。”墨画伸出一根葱白的手指,冷笑地指着她,“你这所谓的龙族殿下,是假冒的吧?”
如果说,刚刚对于这位墨画娘娘的印象只是一个祸国殃民的宠妃,那么现在,她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可怕女人。
就知道没有那么简单。
清蛮后悔不迭,仔细想想也是,要是真那么好摆平的话,凤羽也不会来求她出手。
“来人啊,把这冒牌的龙族殿下拖下去,关进牢里,好好伺候,看她来我楼兰有什么意图!”
大门应声而开,一群侍卫冲进来不由分说就拖着清蛮往外走。
清蛮气得磨牙:“混账,竟敢拿我?小心我龙皇族大军随时都会来踏平你们楼兰!到时候,所有人都死无葬身之地!!!”
那群侍卫不由得动作出现了稍许迟疑。
清蛮大喜,决定抓紧时机先跑再说。
“一个冒牌货口气都敢这么大,你既然是龙族殿下,那好歹也拿出些证据来吧。不远千里来我楼兰,怎么一个随从都没有,这可不像你们龙皇国一向爱臭显摆的习惯呢!”
墨画绕着自己的一缕头发:“连个随从都没有的,真寒酸,定是冒牌的无疑!”
一盆冷水浇了过来,把转瞬即逝的机会冲了个一干二净。
清蛮心里叫苦不迭,无比后悔当初为何要如此低调地出行,就算带上几个护卫也好。当初就不应该和千汀闹矛盾闹得连那三个杀胚都不带上。
这下好了,连打架都得自己亲自动手了!
如今只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于是,就这样,她以“假冒来使”的罪名被关进了大牢。
黑暗的年代真是没天理,真的都能变成假的。
清蛮在心中无比哀怨地呜咽。
······
“我知道你是龙族殿下,货真价实。”
白天亲自下命令把她关进地牢的墨画娘娘,到了深更半夜的时候又来找她。
整个就是不安好心,说不准还会搞什么下毒之类的。
牢里死个人,容易的很。
“你想问,既然是知道,为什么还要这般对你,对吗?”墨画拥着暖和的狐裘,黑色的发与白色的衣相衬,绝美的脸庞上,露出一个清蛮看不透的微笑。
“你瞧瞧如今的楼兰,就算我不对你做这样的事,它的灭亡也不过是迟早的事。”
墨画给人的感觉有些像弦歌,明明是笑着的,眼里却不含半分笑意。两者的不同在于,弦歌会把眼神中的冰冷隐藏得更深更沉,深到很难一眼看破。
清蛮与她冷冷对视着,一言不发。
“龙族殿下。”墨画站着,清蛮坐着,给人的感觉是居高临上,“你不仅仅是龙族的殿下。你还有一个别的身份。”
她很满意地看着清蛮有些错愕的神情,继续笑着说道:“殿下是和‘无间’达成了什么交易呢?他们答应要给你什么?”
“所以,你就是‘无间’的人喽?”瞒不住,索性不瞒。
清蛮不由得失笑,‘无间’里头真是什么人都有。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墨画回答得爽快。
“······‘无间’的叛徒?”清蛮了然。
墨画也不恼,保持着那般假笑回应:“随你怎么说,殿下。”
她哈出一口白气,停顿片刻,又说:“我也不是故意要这么对您的,尊贵的殿下。尽管墨画也很好奇有关于殿下的性别,但您的眼睛和头发,已是最充分的证据,毋庸多说。”
蓝发金瞳,龙族独有的外貌特征,独此一家。
清蛮磨牙,心说我就是女的你有意见?!!!
“只不过嘛,殿下身上的一样东西,让我不得不这么对待您。”墨画说到这里,伸出伸出手指指她手腕上的金铃铛,那份笑意中的杀气越发浓郁,“还请您告诉我,您与夜弦歌大人是个什么关系?”
清蛮不知怎的想起前几日凤羽那一番听上去乍是有理的话来——
弦歌做事一向是古怪的,他既然交给殿下了,想来必有用处。
还真是······必有用处。
悲愤地发现自己居然栽在一个铃铛上面时,清蛮也开始暗自思考起墨画的身份。
墨画之前是‘无间’的人,后来背叛了‘无间’,转而成为楼兰宠妃,并与‘无间’势不两立。
想到这里,她哀叹,这趟浑水真心越搅越浑了。回想起她说起弦歌时的神情,再联想她为了一个铃铛甚至不惜开罪龙族使者的行为······
“你和夜弦歌是什么关系?”
清蛮不等细想,出口便问,然而心中却早已有了答案。
墨画眯眼笑道,带着几分得意:“你想得不错,我和他的确是那个关系。不过么,还有一点不对的。”她的那一声“不对”拖得挺长。
“弦歌他,”随之墨画脸上的笑意忽然变得十分温暖,化为了一种深深的眷念,眼神也很是柔和,却带着一种淡淡的难过,“是我哥哥。”
此二人相貌毫无相似之处······
墨画望着已经彻底呆住的清蛮,哂笑:“不像又如何,像又如何?”
清蛮刚想出声反驳,但下一刻回神却是一怔,眼神里带了不可思议的神情。
墨画勾勾唇角,轻语:“是啊,你又猜对了。”
“我懂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