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杀人夜。
高楼之上,夜行人。
来人一身黑色的斗篷,笼罩了全身。他将自己隐藏的太好,尽数融入了无边的夜色之中,唯有几缕调皮的发丝不受控制地随风飘出兜帽外,却也是黑得深沉。
白皙光滑的下巴被几簇短发略微扫过,,唇角上绽开的一抹诡异的角度更加添了几分妖异的艳美,只可惜无人欣赏。
来人若有所思地凝视着不远处的驿站,片刻后扬起有些酸疼的脖子,继续半是高傲又半是不耐地等待着什么。但微呡的薄唇里却透露出几分不甚愉快的情绪。
寒风骤起。乌云为风吹散,露出半弯的明月。
他不疾不徐地移至月光照不到的角落,同时侧耳倾听从远方传来的逐渐清晰的梆子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更夫敲着木制的梆子由远及近。
三更。
他抬头看天上的明月,同时伸手拉紧头顶的兜帽。
胸膛里的最后一口空气呼出来成了袅袅的白气,他微微闭眼,一个健步上前跳下高高的屋顶,无声无息,动作轻快得好似身手矫健优雅的黑猫。接着又从容不迫地穿过漆黑的巷道,整个身影便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销声匿迹。
唯有渐渐朦胧的铃响,才能证明他前行的方向。
前方,皇都驿站。
靡艳的西域舞曲随着守城军官的严声喝问戛然而止。
香车上的舞姬吓得缩坐一团,掩在薄纱下的莹白肌肤上有抑制不住的颤抖。
眉清目秀的少年从车里钻出来,迎上去不慌不忙答着军官的每一句问话。
“从何处来?”
“西地,昆仑。”
“几时起的程?”
“一月前。”少年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本烫金的拜帖,“通关文书,西北嘉裕府准发。”
军官将信将疑地一手接过,漫不经心地扫了几眼,随即扯开粗哑的嗓子喊道:“所有人全部下车!我们要检查!”
“这通关文书,的确是嘉裕府的手笔。”
女孩子的声音空灵动听,她先是从军官手中接过文书,仔仔细细地认真瞧了一遍,这才出言辩护。
“清蛮大人。”军官连忙行礼。
少女摆摆手,轻轻“嗯”了一声算是答应。
她紧了紧插在后腰上的镶金短刀,深紫的官服,一缕微卷的额发调皮地搭在洁白的鼻梁上,赤金色的眼里透出几分好奇,眉眼里有脱不开的稚气。但就是这略显稚气的少女,却身穿二品官服,引人啧啧称奇。
“??????”眼神扫过那些穿着浓丽的西地女子,虽若有所思,但细细看过后,便轻轻飘走。
她一路缓行慢看,直至车队末尾。
马车上的轻纱微微扬起,朦胧地透出几分里面的景物来。一身黑衣的男子背对着她,站在马车边,长发披散,耳上的银坠在黑色中格外突兀。
“转身。”
男子微微偏了偏头,露出洁白如玉般的侧脸,看得人心里微微一颤。
“我说了,转身。”清蛮伸手去扣他的肩膀,一丝不耐的情绪浮现在她的语气中,男子却先一步在她施力前,自行转过了身子。
一丝清冷的光从他身后斜斜照来,漆黑的发,白皙如玉般的肌肤,阳光在他的发间反射出细腻的光彩,仿若金色的羽。纤细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阴影,细长的眼在末端勾勒出万千风华,高翘的鼻好似上等的细瓷,红唇如樱,开得娇艳。
唯独眼神,深不见底。
“可以走了么?”
语声入耳,声声婉转动听,清冷柔美。
“啊?哦——可以,当然!”少女从愣神中回过神,只觉得耳尖一片发烫,当即移开眼神顺带着移开身体,做了一个手势,“走吧!放行——”
男子蓦地发出看似一声嘲讽的轻笑,,唇角有她讨厌的弧度上扬。
男子望见少女不甘示弱狠狠瞪过来的眼神,便立即收敛了笑容,神色趋于淡然,手扶着马车的扶栏一步一步回到车上。
他腕间的金铃发出一声细微的清响,清蛮斜眼看去,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淡淡的诧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