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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楔子

雪若韶华,浮生若花。

生死之间,断肠天涯。

少女抱紧怀里的人,她的手指滑过男人紧闭的唇,又勾勒他好看清秀的眉眼。指尖带着少许颤抖,所过之处,一片冰凉毫无生机。一弧银线在少女的脸上毫无征兆地出现。

她把自己冰凉彻骨的脸庞贴到对方同样冰冷的面颊上,珍珠般的眼泪从中簌簌滑落,打在对方毫无生息的死人的肌肤上,随即在他优美的脖颈划出完美的曲线。

少女将男人的头靠在自己的胸口,怀里死去的人温顺地依偎在她的胸口,修长纤细的发丝披散,绝美如画。

大雪铺天盖地,一时间世上仿佛只剩了这两个人,在千年的孤寂中,互相拥抱着取暖。

红色的花朵在男人的身下蔓延,渗进一边深不见底的湖水中。

插在胸口的长剑已经与身体冻结在一起,再也无法分离,夺目的红色的冰凌,在男人的胸口凝结蔓延。就像开在彼岸的死去的人的身上的曼珠沙华,美得触目惊心。少女则轻声在死去的人耳边说着动人的情话,好像他只是睡着了。

男人纤细的睫羽垂下,密密麻麻地盖住眼帘,细微的雪花散在他的发间,唇角还有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仿佛只是进入一场深眠。

少女伸出手,轻轻拂去他脸上的雪花,死去的人肌肤还是如以往那般光滑细腻,但已经不再柔软温暖,取而代之的,是刺骨的寒冷和死人应有的僵硬。

她紧紧地抱住他愈发僵硬和冰冷的身体,同时几乎是下意识的呓语:“不要死。”她吻着他的额头,一滴晶莹的泪从鼻尖滑过,又一次地打落在他的脸上。

死去的人仿佛也在轻轻地啜泣一般。

少女伸出一只手去整理他的额发,男人的面容精致优雅,漂亮好看,很是讨人喜欢的一副模样。“你不会在土里腐烂,也不会变成森森的白骨??????”

除了我,这大地上的任何东西都无法得到你,分享你。

你是属于我的。

她低声说话的声音,深情万分,又绝情万分。

“你永远都会这样美丽,年轻。”她闭上眼睛,在男人冰冷,泛着血气的好看的薄唇上轻轻却动情的一吻。“哪怕我都苍苍老矣???你也会年轻如故。”

怀里的人嘴角轻弯,似乎是嘲笑她的疯癫。

少女抱起他,一步一步走向深不见底的寒湖。

寒湖的水,冰凉刺骨,阴森恐怖。

刺骨的冷。

水冷得鱼都无法生存,在里面,一切活物都会被活生生冻死。

湖里的一切都是死的,却恰好适合死去的爱人。

水如刀子一样割过少女单薄的身体,男人身上血水在蓝的过分的湖水中蔓延,好似宣纸上一点红墨,在纸上晕开。

意识逐渐朦胧,少女下意识地把怀里的人贴近自己,意识朦胧着一步一步朝着湖中心走去。

水面上平静无澜,镜面般光滑。

少女用身体破开湖面,无数圈的波纹荡漾开,却又迅速平息。水无声无息地在湖面下移动,围绕两人转着温和的圈。但霎时间,他们似乎又变成了无数有意识的调皮的精灵——拽住了少女的脚步,让她一个不稳全身滑入水中。

湖水如黑洞般瞬间将她吞没。一丝挣扎的机会也不留给她。

冰冷刺骨的湖水中,她的意识一丝一丝抽离她的身体。抱在怀里的人不知何时脱了手,一直向着湖底沉去。

湛蓝的湖水里,少女睁大眼睛,无力地看着男人一点点向着无尽的黑色深渊中沉去。就仿佛进入了一个无尽的地狱。而自己却在不知名的力量下,向着原本的人间,一点点的回归。

脑后有蓝色的荧光,湖面上是斑斑驳驳好看的光点,晶莹美丽的如同蓝宝石。她努力睁大眼睛,伸出手,想要抓住逐渐远去的人。

触手可及的却只有湖水。

男人正在一步一步被拖入漆黑的深渊。他一只手微微举起,好像是要抓住她伸过来的手,修长的手指一寸一寸的,离她的愈来愈远。

冰冷的湖水进一步夺取她宝贵的所剩不多的意识,疲倦和空白袭上她的大脑。

朦胧间,似乎看到一缕黑丝,从漆黑的深渊中飘出,它轻盈优美地绕上死去的人的身体,湖水把误入迷途的人拖了地狱,邀请他,一同去品尝地狱的味道。

凄厉绝望的哀嚎从湖底最深处传来,少女却听见,里面还夹杂了狂喜的尖叫。

“那是???????”她神志不清地想,同时最后一口气化作气泡,慢悠悠地浮上几尺远的水面。

最后一丝意识也离她远去。

沉睡的终将醒来。寂寥的时代就要没落。

在此之前,继续安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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