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蛮醒过来的时候，浑身剧痛，痛到她想再次迅速昏死过去。
“晴儿！”
千汀迅速地扑到她的床前：“要喝水吗？饿不饿？想吃什么？我吩咐下人去做。”
“千汀哥······”清蛮有气无力地喊他。
千汀把耳朵贴近，一脸希翼：“什么？”
“决定了。”
那是一瞬间冷下来的声音，暗含着深深的失望。偏偏又不是一句问话，而是单纯的陈述句，一口咬定，就是如此，辩解的机会都没有。
不过他也不需要辩解。千晴说的，就是事实。
千汀僵在那里，然后缓慢点点头：“是的。”
不知是不是错觉，心脏的地方似乎被这句看上去没有力量的话狠狠捏了一把。疼得她几乎大叫一声。
其实她不是早知道么？在看到那群人闯入的时候，就已经说明了一切。如果不是放出了“桃姬或许是细作”“炎卓中毒身亡”类似的消息，那边的人怎么会这么迫不急待地来灭口？
弦歌是算计漏了良心，可是她却高估了妖性。
他胸口的衣服顿时被人狠狠握住，清蛮几乎是咬牙切齿：“所以你就同意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你居然同意了！你还是——还是不是我认识的那个水千汀！？”
“否则呢？！就算我没有那么做，她犯下的罪，不管是有意或者无意，她都是死路一条！如果我只要做一点小小的改动——只是一点微不足道的东西，就可以改变我自己的命运，我为什么不这么做？！！！”千汀几乎是狞笑，“在所有妖都卑劣的时候，还坚持什么正义？”
“在即将改变命运的时候，还管什么良知？”
“在所有妖都变了的时候，唯独只有那个一直没有变化的人，才是最荒谬，最可笑，最渺小，最无力的！！！”
扯住他衣襟的双手微微颤抖，“这就是，你的决定吗？”
她突然露出万分的陌生和痛心：“你变了，你知道吗？”
“你这个样子，和那些人，有什么区别呢？”
“为了活下去。为了你和我能够活下去”千汀语气决然。
“你不愿意做的那些事，我都可以做下去。”
只要能活下去，这是我对你一生一世的诺言。
清蛮缓缓放开捏住他衣襟的手，皱着眉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眼神，却在冷冷笑着：“我一直以为，你，是没有野心的。我是错了，一直以来，我都是错的。”
“没有野心的人，一直都是你。”千汀轻声回答，“没有野心，我怎么能让你怎活下去？”
“世界上，只有两种人，失败者与胜利者。”
“失败者的结局，只有死亡。”
“唯有胜利者，才能活下去。”
我是为了你啊，晴儿。
清蛮一直以来知道一件事。
千汀一直不被父亲喜欢。但是深得她的喜欢。
尽管他本人的确没有值得让人讨厌的地方。假如每个人都有属于自己的错误，千汀的错误就在于——他的母亲背叛了龙皇。
世界上的感情千奇百怪。
相爱相杀就是其中一种。
那个高坐在皇位上的男人，一生都深爱着那个背叛他的女人——因为深爱，所以恨得刻骨铭心。
千汀不公的待遇，就源自于此。
死去的人已经死去了，活着的人却要因为死去的人受罪。
然而清蛮却不懂为什么一个人能那样爱着一个人的时候，又恨她恨得如此刻骨。
她母后看了她一眼，只是很淡很淡地说了一句话：
你不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