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锋划过血肉,血溅在粗糙的墙壁上,弧度好看。黑衣人用力握住受伤的手腕,握在掌心的剑因为剧痛而脱手,发出因为忍痛而痛苦的呻吟声。
清蛮灵巧地在人群中穿梭,不取性命只是一刀挑断他们手上的经脉。最后一下,她刀柄扭转反手一掌打在领队的胸口上,领队一口血喷在蒙面的黑面巾上,急速倒退几步,依旧重重撞在了墙上。
弦歌一手揪住想要逃窜的领队,从他怀里摸出一纸信封,嘴角浮现一抹微笑。接着一抬手把他贯向墙壁,不再管他的死活,继而回头对清蛮扬扬手里的东西。
然而下一秒,面前神情从始至终都淡然的少女第一次露出了惊慌的神色,她几乎是在同时伸手狠狠按住弦歌的肩膀紧接着把他整个人推向了旁边。锋利的匕首刺空,然后狠狠扎进了清蛮的肩膀。
清蛮咬牙,全身力气集中在手上,这一次是用尽了力气一掌打在了偷袭者的身上。
但马上,她浑身瘫软在了弦歌的怀里。
血迹大片大片从肩上渗出,而嘴唇则浮现了一种诡异的紫色。
“喂——!”弦歌扳过她的脸,第一次在她的面前露出了专属于他的惊慌和失措。
“我没事。”清蛮觉得脑子有点发昏,意识在迅速退去。
“毒!那刀上有毒!!!”
清蛮在弦歌大喊的那一刻彻底昏死了过去。
······
对于清蛮来说,这个世界上最重要的人,不是她爹,也不是他娘。
如果说千汀能够能排进前三,那他绝对垫底。
对于清蛮,她最在乎的是一个胡子头发都雪白的老头,嗜酒如命,喝醉了鼾声大如雷,十天有九天在醉生梦死,剩下的一天行尸走肉。
她的人生有很多的岁月是和这个老头一起渡过的。清蛮曾经有一段时间很纠结为什么他不是年轻帅气,气质超然的帅大叔,结果老头是这样回答的——
这不是怕你搞一个师徒恋出来嘛!
连师徒都不是,搞个鬼的师徒恋。
顶嘴的结果是:整整跪了一天。
清蛮和老头生活的地方,冬天,下雪;夏天,也下雪。
老头选择了整个大陆上最冷的北国雪谷,住在了最北边的一处深谷中。夏天是唯一能够与外界相通的季节,老头和清蛮会在这个时候出谷去准备来年的物资,或者他们也可以选择喝西北风。
冬天则是万物休眠的季节,老头每天喝上夏天买回来的酒就开始睡觉或者发酒疯。
与玉琉璃的相见,始于老头无缘无故的酒疯,放跑了关在笼子里的雪虎。
正是寒冬时节,大雪封山,雪暴肆虐,清蛮却要孤身一人漫山遍野地去寻不知跑到哪儿的雪虎。
因此,哪怕是现如今想起那段时光,都会觉得——
真是悲了个催的。
······
“连城!”清蛮看见从琉璃怀里探出半个脑袋的小雪虎,一口白气哈出来,小脸上粉扑扑的,分外可爱。
“原来它叫做连城。我在那里捡到的小东西,原来是姑娘的。”琉璃把挣扎的雪虎抱给清蛮,雪虎一回到清蛮怀里就立即老实了,动都不动。
清蛮这才仰头看高出自己许多的琉璃:“你是谁?”
“姑娘,可是认识雪谷老先生?”琉璃对他再次行礼,风刮起他银白色的长发,粉色的薄唇被尾端轻轻扫过,语音温和动听。
清蛮一直觉得她对琉璃的一见钟情是因为在碰见琉璃之前,她遇见过的人太少。
经验不足,很容易犯低级错误。
然而即使是见过了那般妖魅绝色的弦歌,清蛮依旧认为琉璃不比他难看。
琉璃是温润的月下白莲,弦歌则是绝美却危险的罂粟花。
要说对于一个人喜欢另一个人这种事,真是一点原因和道理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