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到目前为止情报部掌握的所有消息了。”特略摊了摊手,一脸夸张的表情,“我才知道情报部真不是人呆的地方,我现在每天只有三个小时的睡眠时间,你看看我,明显憔悴下去了,鱼尾纹都出来,有没有有没有……”
我扭过头看向萨菲罗斯:“罗多克的伙食怎么样?”
萨菲罗斯摸了摸肚子:“有点不太好,肉上面抹太多蜂蜜了,吃的有些腻。不过土豆蘑菇汤倒是不错。”
我说:“你猜摩根如果来这里,会把土豆蘑菇汤做成什么样?”
萨菲罗斯的脸色变了变,“老大你还是别说了,我想都不敢想。”
特略黑着脸:“喂喂喂,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
萨菲罗斯善意地笑笑:“情报部的工作其实没有那么复杂,说实话,只要挑一些重要级别的情报看看就行,其他的小情报,由情报参谋看过后直接提交给参谋处让亚萨克斯做个模拟推演就行。”
我打着哈哈:“告诉他那么多干什么,他又没打算在情报部干下去……你有没有听说过杰尔喀拉最有名的地下黑铁酒吧?我当年做吟游诗人的时候,想在里面捞点钱都被保安赶出来了。”
萨菲罗斯立刻兴奋地站了起来:“听说过听说过,听说好多天皇巨星最早都是在那里驻唱起家,什么流的桦啊,果脯城啊,锃一磕啊,鲤鱼春啊……”
于是半个小时之后,我们三个人站在了已经贴上了封条的地下黑铁酒吧门口。
萨菲罗斯满脸悲愤地踹着紧闭的实木大门:“开门啊魂淡,哥好不容易有个公休假,不能就这么糟蹋了啊!”
门里传来几声凶狠的犬吠,萨菲罗斯立刻缩起了脖子。
特略黑着脸,叹了口气:“我说,你们两个,也不听我汇报情况,跑这里来装逼,是何居心!”
我无辜地耸了耸肩,“没有啊……纯粹是之前太累了,想来放松一下而已。”
特略继续黑着脸,“得了吧,两个雏儿,你难道不知道葛瑞福斯遇刺么,所有的娱乐场所活动都取消了!”
萨菲罗斯长叹道:“可是我们不是罗多克的人啊,老葛遇刺管我们什么事,这算连坐了吧!”
特略继续郑重其事道:“所以说你们这两个雏儿……这种时候,逛酒吧当然要从后门进了!”说完,特略驾轻就熟地拐进了酒吧隔壁的一条小巷子,果然在巷子尽头的一堆垃圾箱边,找到了一扇伪装得很好的木门。特略在门上轻轻敲了敲,肮脏的木门缓缓拉开一条缝,一双阴冷的眼睛上下打量了特略一番,又关上了,门口传来一阵取下安全锁的声音,重新打开的时候,已经换了一个漂亮的年轻姑娘,她小心地把我们让了进来,又看了看我们身后,才紧张地砰地一声关上了。
这个时候我才算是见识到了杰尔喀拉的娱乐业,外面的街道上是一片死气沉沉,但在这座地下酒吧里,却是处处欢歌笑语,漂亮的妹纸缠在钢管上,不少身材火爆的靓女跨坐在壮汉们的腰上。
烛光和油灯能照到的地方还是比较正常的,几个穿着皮甲身材高大的佣兵模样男子一边喝酒一边谈论些什么;肥胖的男人醉倒在桌上,身材瘦小的小偷正在众目睽睽之下从他的口袋里掏出钱来;身材火辣但面色如霜的女佣兵正用小刀修指甲,她的男伴正和一个基佬火辣湿吻……总之,你所能想到的一切,都混杂在这嘈杂的地下室里发生。
特略一屁股就把那个喝醉的肥佬挤到一边去了,顺便赶走了苍蝇般纠缠不去的小偷,大大咧咧招呼我们坐下分明是一个常客!
他打了个响指,酒保甚至不用吩咐,立刻就上来了三大杯黑荆棘酒。这种酒,烈度极高,口感很过瘾,自然价格也很不菲。
“要不要叫两个姑娘?”特略神秘兮兮道,“这里的姑娘质量很不错呢,经常有家破人亡的贵族少女被卖到这里来高价出售第一次,埃蒙斯,你要不要竞拍一个?”
我不屑地冷笑了一声:“你当我是什么人?女人?哼哼……我只是同情那些贵族少女的悲惨境遇而已,待会要有这样的竞拍你帮我留意一个,我要和她们谈谈人生聊聊过去,丰富一下我的阅历和写作素材,诶,你干嘛那副耻笑表情,我是很认真很虔诚的……一定要挑最漂亮的啊!”
萨菲罗斯忽然扯了扯我的衣服,指了指我背后,我扭过头,那是一个很可怜的少女,脸上干瘦黝黑,穿着脏兮兮的白色或者说曾经是白色的贵族礼服,很黯然地站在角落里。
我的恻隐之心立刻就泛滥了,我冲她招了招手:“小妹妹,过来说话,有什么委屈跟哥哥说说。”
少女看了我一眼,也许是被我的真诚所打动,逶迤走了过来,刚在座位上坐下,眼泪就哗哗地涌了出来。看她那梨花带雨的哭样,我的心立刻就软了,连忙揽住她的肩膀,轻轻拍拍,她立刻就倒头在我怀里痛哭起来。
特略不屑地“切”了一声,萨菲罗斯很尴尬地偏过头去。
忽然间,我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寒意从我心头冒出来,危险的征兆!上了那么多次战场,我对于生死之间的威胁几乎是天然就具有了神秘的直觉,尤其是在怀里这个女人突然间散发出熟悉的复仇滋味时……我猛地一推,一脚就把这个女人踹了出去,她柔弱的身子扑倒在地上,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从袖子里掉了出来。
萨菲罗斯一瞬间就挡在了我面前,断雷刀出鞘,闪电般奔向这个女人。
“留活口!”我匆匆喊了一句,断雷刀刹那间停在这个女人的脖子上,切断了几根粟色的头发。
萨菲罗斯反手回刀入鞘,顺手把这个满脸倔强的女人从地上提了起来,丢到我身边,动作看起来自然无比,就好像……这只是团体内部发生的一次小纠纷。酒吧里顿了顿,立刻又恢复了嘈杂的氛围。
但我注意到,萨菲罗斯把这个女人丢过来的时候,已经顺手把那把匕首缴到手中,又下重手扭脱了她双手腕的关节,让她彻底失去了刺杀的能力。
“说吧,你是什么人?谁指派你来刺杀我?”我短短几秒钟里,已经恢复了冷静,在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脑海中已经自然而然地闪过了若干嫌疑犯。
我的话刚问出口,女人再一次哭了起来,这回事无声的哭泣,两行泪水奔涌而出,在她的脸上纵横肆虐,冲开了她刻意抹在脸上的锅灰,我惊愕地发现,原来她的真实容貌,竟然如纯金的圣象一般静美纯洁。
好半晌,特略才喃喃吐出一句话:“埃蒙斯,我这下终于相信你有眼光了……赚到了啊!”
我没有理会特略的风言风语,而是死死盯着面前的这个容颜绝美的年轻女孩,越看越眼熟,似乎曾经在哪里见过。
像她这样的容貌,放在哪里都是众星拱月一般的存在,我没有道理对此毫无印象。
萨菲罗斯看了看这个女人,拧着的眉头犹豫了一下,低声道:“大哥,我们要不要换一个地方,你看看周围……”
我恍然意识到了什么,扭头向四周看看,果然,少女脸上的锅灰一被泪水化开,那惊艳的容貌一下子成为了地下酒吧里最耀眼的存在,尤其是现在,她因为手腕脱臼的痛苦,满脸苍白地抽噎着,那我见犹怜的柔弱感,在某种情况下是很容易激发很多人的兽性的。
不少双目光都投了过来,一个铁塔般健壮的佣兵野蛮地把正在他身上疯狂扭动的女人推开,大大咧咧走到我们身边,一屁股坐在少女旁边,满不在乎地搂了上去。
少女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就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她想跳起来,但却被大汉牢牢搂住。大汉细细嗅了嗅少女身上的芬芳,陶醉般喃喃道:“还是个处哦……”
虽然到目前为止我和这个少女没有任何关系,甚至来说,一开始的一点点好感也被她蓄意刺杀我的举动彻底冲淡了,但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尤其是作为一个干领导的男人来说,坐在自己身边的妞被人这样占便宜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我看了看少女绝望的苍白的脸,微微笑了笑,说:“右手搂的,就留下右手吧。”
大汉明显就在等我说话,我话一出口,他搂着少女的右手就狠狠的推搡在我肩上,我身体晃了晃,杯子里的酒洒了出来,狼狈不堪。
身后一片哄笑声,很明显,是这个大汉的伙伴。
我彻底火了,萨菲罗斯刚才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没有听到我说话,现在看到我这个样子,也是愤怒得满脸通红。
我瞪了萨菲罗斯一眼,伸手握住了大汉的右手,用我的炼金手臂。
大汉还在笑,但下一秒,他就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他的整个右手掌已经在我手中被握成了一把肉泥,骨头粉碎的声音听起来让人牙酸,不少近处的酒客一下子跳了起来,躲得远远的。
我在大汉的哭喊声中,顺着他的右手一路捏上去,把每一寸骨头统统捏得粉碎,骨碎声中,少女的尖叫冲天而起,香软的身体无力地昏倒在桌上。
如果是平时的我,一定不会做这么残忍的事情,但是今天,我的心情极度不好,听完了禅达沦陷的每一个细节,听到那么多悲怆死去的名字,我有满腔的怒火亟待宣泄,偏偏这个家伙撞到了我手上,试想一下,如果不是我们三个,如果换做其他的人,今天该是怎样的一个收场?
现在是乱世,乱世没有公理,只有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