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点点头:“没有发现加昂,他会躲到哪里去了呢?经过这一战,圣剑骑士团已经不是以前的圣剑骑士团了,加昂不败的神话被打破了,骑士团的战力至少要下降四成。唉,可惜……喂,特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特略耸了耸鼻子,疑惑地看看我,“闻这个味道,我怎么感觉你好像在准备……那个啊?是有什么特殊行动吗?”
我一怔,才想起来,特略在这方面也是有一套的。我说:“没错,就是摩根之前告诉我的那个配方,现在弗雷的主力正被阿拉?斯图加特吸引在索多玛,我需要用那个东西配合,趁着天亮之前,把弗雷吃掉!现在加昂新败,芬利尔还不知道这个消息,干掉弗雷之后,我们就有筹码和资格与芬利尔谈判了。”
特略“哦”了一声,掏出手帕捂住了鼻子,一脸同情道:“可怜的阿拉?斯图加特,他上次就是上了你的当吧,这回又要被你当枪使,呵呵。”
说完,特略忽然又从独角兽的吊篮里翻了翻,找出来一包什么摆在我面前,一脸肃然道:“现在时间还够,埃蒙斯,你看看,我给你带了一份礼物!”
伴随着那包东西慢慢揭开,我瞪大了眼睛,看向特略的目光隐约有了种诡异的感觉。
被重重包裹在里面的,居然是一只手!一只惨白如死人的右手!
特略摸了摸鼻子,笑了笑,“没错,这就是我带给你的礼物,正好今天才完成。这是我们阿祖拉教里的究极炼金术的造物炼金手臂!全卡拉迪亚仅此一家,别无分号哦!”特略说着,一把撕开我右肩的袖子,那里原先手臂的断口早已愈合,只剩下一枚难看的伤疤。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弯月形的小刀,粗手粗脚地在我胳膊的断口上捅了好几下,鲜血一下子就涌了出来,连独角兽也下意识地骚动了起来,似乎就要发起进攻。
特略挥挥手,小心地抓起那条手臂,慢慢地贴在我胳膊的断口上,血立刻就收住了,汩汩注入那条手臂当中。伴随着血液的注入,那条之前死鱼般的右手皮肤慢慢鲜活了起来,有了血色。
而我则感觉那里好像浸泡在冰凉的水中,渐渐地有了模糊麻木的感觉,血液涌入,温度慢慢地回升起来,我在这奇怪的过程中,惊奇地发现,我竟然有了对右手的感觉,越来越温暖,越来越真实。
阔别已久的右手啊,在这一刻回到了我的身体。
最后,我握了握拳,一一舒展右手掌上的五根手指,重获新生般的狂喜瞬间笼罩住了我。
“恭喜你啊。”特略笑了笑,“从此脱离残疾人的行列。”
“当然,炼金手臂还有其他神奇的功效。”因为时间有限,特略和我骑在马上边走边说。罗多克轻骑们已经接到了命令,经过了这段时间的休整,他们的体力也基本上恢复了,现在人衔枚、马摘铃,两千人趁着佛晓前的时间,偷偷摸摸往索多玛赶。
“这炼金手臂本来是我们阿祖拉教中的究极秘籍,在炼制过程中,这条手臂已经被赋予了元素的祝福,可以更加轻松和快捷地施放出诸多元素魔法……当然了,你没学过这些魔法,所以这一条对你是无效的。”特略骑在马上侃侃而谈,“其次呢,这条手臂具有将念力外放的功能,也就是我们说的念动力,但是效果不如元素祝福管用,而且需要消耗魔力,得不偿失。不过你自己本来就没有魔力,但可以消耗灵魂石里的魂力,对于你来说,聊胜于无吧。还有就是,如果有像我这样的阿祖拉的祭司,可以给你的炼金手臂加诸祝福,灌输魔法,你也能使用出来,只是威力什么的就根据个人天赋和资质而定了。”
我随口应了一句。事实上,特略讲了那么多,但我根本就没怎么走心,我的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战斗中。虽然整个过程已经反复策划妥当了,但加昂的落败却给我提了一个醒,任何时候,任何情况下都有可能会有意外发生,如果太盲目自信了,说不定加昂就是我的下场。
卢卡斯沮丧了一阵子,现在恢复了一些状态,我对他解释了我们的情况,以及我的预定作战计划,询问他对此有何看法。卢卡斯听得一愣一愣的,最后他长大了嘴巴对我说:“埃,埃蒙斯大人,您不会是开玩笑的吧?用两千骑兵去冲击至少一万人的重围?就算阿拉?斯图加特坚守壁垒消耗了对方实力,这也不太可能啊,士兵们最少要牺牲一半!”
“而且……”卢卡斯左右看了看,低声道:“您说的那个催泪烟……真的有用吗?”
我摇摇头:“我也没试过,不过摩根给的配方,应该没问题吧……你要先试试吗?”
卢卡斯的头立刻拨浪鼓似地摇了起来,看起来他还是对此敬谢不敏的。
“那就姑且相信我的人吧。”我笑着说,“虽然有的时候我不太靠谱,但我的人都是很靠谱的。”
这句话在我抵达索多玛战场的时候,被我再一次强调了一遍。那时候,月亮已经沉入重重黑云之中,但整个平原都被火把照耀得好像白昼一般,通明的火光中,蚂蚁般的人潮从四面八方冲击着中间的那座仓促构建出来的木砦。不时有一阵阵流星雨般的火箭射进木砦里,在此刻的夜晚显得格外醒目璀璨。
一股人潮冲开了摆设在木砦前的简易拒马,但还没有冲到木栅栏前,就被一片密集的弩矢溅出连串血花,人潮大呼小叫地四下溃散。
罗多克的三熊战旗高高飘扬在木砦的最高点,木砦栅栏后头,每隔几米就摆放着一盆篝火和一大桶水,叠在栅栏上的橡木大橹背后不断有罗多克弩手向外射出弩矢。
从木砦外遍布的尸体和血迹上看,战斗已经持续了有一阵子了,而且,围困者也远远超过了我所预计的上万人,已经接近两万人了。
卢卡斯的脸色有点难看:“这里,敌人太多了,我们吃不掉的!”
我“嗯”了一声,“所以我们击溃他们就可以了。”
卢卡斯像看一个怪物一样看着我。
木砦的战旗下,两盆篝火前,一个坚定的身影如山一般屹立在那里,他挥动手中的令旗,像擂鼓一般,飞快地传递着命令,指挥着木砦里的罗多克士兵一次又一次挫败敌人的进攻。不时有流矢在他身边飞过,他却不躲不闪,指挥动作连贯如舞蹈,一气呵成。
阿拉?斯图加特!
“令行禁止,不动如山!我今天算是体会到加昂大人所说的境界了。”卢卡斯感叹道,“阿拉将军不愧是罗多克的名将,当初帕拉汶被他攻下,也不能完全说什么卑鄙了!”
我没有说话,在肚子里腹诽,明明是在我的调教下,阿拉才慢慢变得经验丰富起来,不然他为什么只擅长守,不擅长攻呢,总不能说他是小受吧。
一直没说话的艾特?奇青着脸来到我身边,低声道:“兄弟们都准备好了,就等您的命令!”
我回头又看了看阿拉,他刚才又打退了教团军的一波攻击,仓皇退后的教团军丢下了几百具尸体,火苗在地上零星地燃烧着。
“对方攻得这么急,他们也在担心阿拉的援军。你看,在那个方向,没错,面朝亚伦的方向,教团的斥候密度相当高,相比来说这个方向的警戒就松了许多。”卢卡斯指指远处的人影,又指指面前的,说:“所以我们从这个方向冲下去,出其不意之下,应该可以对教团军形成一定的威慑力,现在天色昏暗,对方不一定知道我们来了多少人,混乱之下,可以给阿拉减轻一点压力。”
“嗯。”我点点头,转身对艾特?奇说,“通知弟兄们,开始放烟吧。”
艾特?奇转身去了,没过多久,不远处就出现了零星的火点,混在眼前这一片通明的火把中,这些火点并不显眼。
但火点刚起来,东南风吹动马尾旗,掠过卢卡斯的头顶,卢卡斯突然“啊”地一声,懊恼地拍着脑袋:“搞错了搞错了!我们都疏忽了,这个位置是下风向,我们会熏到自己的!”
我笑了笑:“如果这里是上风向,你以为教团的人不会注意这边的火势吗?他们可是刚刚才在库尔玛林区隘口吃过亏的。”
说完,我闭上眼睛,潜心祈祷。
马尾旗垂了下来,之后,飘飘扬扬地向东南方向掠动。风向转成西北风了。
卢卡斯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
我睁开眼睛,微笑着对他点点头,拿出一块布片在水里浸湿,捂住了嘴巴。
早已得到通知的罗多克轻骑们,纷纷取出五花八门的布片,有从斗篷上撕下来的,又从衣服上撕下来的,有褪下来的内裤或袜子,用水浸透后,捂住了口鼻眼睛。
几十根黄褐色的烟柱从前方摇摇晃晃飘了起来,随着悠悠的西北风,向眼前的战场飘了过去。
黄烟眨眼睛就隐入了那边的夜幕中,眨眼间的功夫,艾特?奇已经瞪着通红的眼睛回到了我身边,眼泪哗哗地从这个硬汉的眼中涌出来。
“怎么了?”我好奇地问,这一幕可不容易看见。
“没事,没事,”艾特?奇连连摆手:“被熏了一下,不是哭了,真是被熏了一下。”说着,艾特?奇抽泣着擦拭着眼泪。
这幅画面让卢卡斯吓了一跳,他下意识离远了一些,他对于这样的画面还是不太适应。
我好笑的看看卢卡斯,如果不知道摩根的配方有多厉害,乍一看到艾特这个冷面护卫这一刻哭得稀里哗啦,谁都会被吓一跳的。
“催泪烟的效果不错。”我笑着说,“艾特你辛苦了,这一战如果胜利了,你有最大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