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道:“白爱睡,你休要性急,待老夫将话讲完。”接着,老者又继续讲道`:“此战因那皇帝老儿亲来,宇文化及等人护驾。要查明皇帝老儿的出身。白爱睡,如今皇帝已是替身,真的皇帝已被武林中人杀死,难道这事你也不知道吗?”
白爱睡心中一愣,忙道:“这事我确实不知道!”看老人神态,并无装假。但白爱睡不觉心想:这老者神秘莫测,并不知他真实身份,坐在此地信口雌黄,竟然说当今皇上是个假的,实在令人难以相信。转念一想:倘若当今皇帝是个真的,又与自己有何关系?
忽然,听老者又道:“白爱睡,你师父虽然已经辞世,但他死有原因。当时他与从良等人虽有鲜为人知的一段,但我是知道其真相的。石字路如今被人利用,要动手杀你,而我生平爱管闲事。只要有好处,我便不辞。如今石字路已对我许下三个诺言,倘若我将你杀死,他便为我办那三件事。我向来无情,正好与你玩几招。但我作事要让人明白,所以才有刚才这些话。白爱睡,你也休要推辞,身后还要有什么事情,可以说出,我会尽力为你去办的!”
白爱睡听他此言,不觉心中大惑,这老家伙说起话来海阔天空,不着边际,如此重大之事,却又轻描淡写地说出。看其神态,不过是武林中平平之人,又如何对我能大下杀手?白爱睡想到这里,开口道:“请问您高姓大名?当今之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你为何不问青红皂白,要插手别人之事?”
老者哈哈一笑,对白爱睡道:“白爱睡,难道你没有听说过我金刚掌党不住的名字吗?”
白爱睡听他就是金刚掌党不住,心中大怒,开口骂道:“党不住,你的金刚掌还是我师父所传,今天却拿来夺他徒弟之命?如今我师父死因不明,我被从良作了套子,深陷其中,你也来赶尽杀绝,难道我白爱睡就软弱如羊,任人宰割吗?”
党不住哈哈一声大笑,对白爱睡道:“白爱睡,我杀人从来不管那么多事。只要石字路替我办事,我就要为他摆平。听说你偷学了落英掌,今天你尽管使出,不要客气,让老夫也见识见识!”
白爱睡心中怒道:“这党不住功夫虽然了得,可惜不入正路,说杀就杀,说打就打,不知有多少冤魂,死在他的手下。看来,今日这场厮杀也是不能免了。”
党不住见白爱睡沉吟不语,以为白爱睡惧他威名,有胆怯之意。金刚掌党不住又高声说道:“白爱睡,你倘若自知不抵,就快快在我面前自决,也省得我动手!”
白爱睡听他此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对党不住道:“你太也小看人了,我白爱睡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懂什么叫惧怕两字,今天你若与我过招,我还求之不得,我白爱睡倘若没有长大,就要你倒下成名,也是个挡不住的人。”
党不住听他有意调侃,并不答话,口中大叫一声,“嗖”地向白爱睡挥手打来,被白爱睡闪身躲过。
白爱睡见对方拂尘刚劲,知其内力无比,也身形一晃,凝力于掌,欲发落英掌来斗党不住。
党不住见他变招,出口道:“快使出你的落英掌来!”说着,又“刷刷”几下,疾攻白爱睡下盘。白爱睡顺手一扬,挥掌向党不住的拂尘打去。两股内力在空中相碰,迅疾力大的拂尘直直地弯转下来。
正在这时,猛听一阵锣鼓声响起,两人不禁转头巡视,并不见人影。细一凝听,似从东方楼外传来,鼓乐旋律极为熟悉。
猛然,党不住惊叫一声:“是五伶怪手来了!”说着,他迅即收招,退后两步,面对白爱睡,似乎有惊恐神色。
此时,白爱睡也听出五伶怪手的声音,他心中也着实吃惊不小,心中诧道:“五伶怪手此时前来,不知道何干?”
两人迟疑之间,猛听鼓乐已至楼内。五伶怪手已站在他们面前。
党不住突然对白爱睡道:“白爱睡,我们一起联手战他们,我与你的帐也一笔勾销!”
白爱睡听他突出此言,刚想说话,却听五伶怪手的老大车不贵说道:“党不住,你不必拉他,今天我们就是找你们来的。白爱睡,朱家沟的事你还记得吗?”
白爱睡朗声道:“车不贵,我白爱睡记忆是好的,朱家沟之事我记忆犹新,你要怎么样?我白爱睡绝不怕你!”
这时,五伶怪手的老二贵无车骂道:“白爱睡,你杀人如麻,今天就是你的死期,看你还张狂几时?”说着,右手舞一只铜锣,向白爱睡打来,左手锣锤,又如判官笔一般,直接点白爱睡的大穴。
老三万家宝手握一只横笛,早已等待不住,高叫一声:“我们一起上!”率先向站在一边的党不住冲去。
老四宝家万拿一双鼓槌,对手拿大鼓的车不贵道:“大哥,你还等什么?”亦长啸一声,向党不住冲去。手中双锤有如一对利刃,直向党不住喉部刺去。
老五手拿一对铜钹,站在门口,见四人一起向党不住、白爱睡两人攻去,他独自敲起钹来,声音极为刺耳,却又井然有序。
党不住见状,知道此战难免。自己亦使出全身力气,高扬拂尘,一齐向万家宝和宝家万打去。
车不贵与贵无车两人也将白爱睡围住。车不贵将手中大鼓抡起,直向白爱睡面部砸来。白爱睡疾发落英掌,向车不贵大鼓打来,掌力击在鼓面,“咚咚”有声。
贵无车将手中锣鼓运起,突点白爱睡后背,用锣面如盾牌一般,亦向白爱睡头顶砸来,但白爱睡立地不动,任贵无车锣面砸来,锣面“咣”地一声响亮,砸在白爱睡头顶,锣反弹出一尺多高。白爱睡就这样一面打鼓一面敲锣,虽然未及受伤,但心绪不久就被这无规律的杂音扰乱,再也宁静不下来,又打几下,心中烦乱无比。落英掌虽然使出,却全无先前威力。
宝家万将一对鼓槌不停地向党不住击去。党不住用拂尘击打,两人势均力敌,却谁也占不了谁的便宜。
万家宝亦不断用笛地去点党不住的大穴,党不住背后受敌,一面要对付宝家万的鼓槌,一面又要防备万家宝的笛子。又战几个回合之后,党不住也渐有防守之功,而无进攻之力,况且楼内杂乐声起,乱人耳目,党不住的听力也渐不如前。
这时,站在门口敲钵的老五司户工亦停止敲钵,口中道:“我在一旁给你们伴奏,你们却也不卖力气打。让我一人晾一边,太也无趣!”说完,又用力敲击一下!张开双臂,舞起铜箔,直向白爱睡头部夹来。白爱睡力战两人并无分心,可惜他已被杂音搅乱心神,这时司户工亦敲着大钹,向他头部夹来,他只好凭掌去击,不偏不斜的双掌正击在铜钹之上,猛听连声巨响,司户工被打退两步,方才站稳。而白爱睡亦被震的耳朵嗡嗡作响,再也难于凝神。
五伶怪手专善乐器,平时在这乱声中已训练有素。此时乐声大起,伴以杂音,依然静静如初。而白爱睡生于山林,好宁静,虽然在江湖上有些打斗,也均是兵器之声。此时猛被几下杂音困惑,再也经受不住,大叫一声,向门口发足而去。
车不贵见白爱睡转身要走,岂能白白放过?大叫一声:“哪里走?”早将手中大鼓翻在地上,用力一推,大鼓直向白爱睡脚下滚去。而贵无车也撒开大锣,锣面刮风,直向白爱睡脖颈冲去。司户工见二人使出此技,也将手中一只铜钹向白爱睡腰部抛去。三人几乎同时发难,并攻白爱睡上、中、下三路。
白爱睡脑中嗡嗡乱响,听声辨器之力早已减弱。等三器逼至于他身后时,白爱睡方才察觉。
好个白爱睡,尖叫一声,身子拨地而起,跃出地面丈许,伸手抓住楼上一个横椽,身子悬空,借机用力,身子早荡到斗檐之上。等他低头看时,但见大鼓撞在门口墙上,“咚”地一声,砸出一个大深坑,才反弹回去,被车不贵赶上抓住。而大锣与钹均插入门框之内,入木尺许,兀自嗡嗡作响,颤动不止。
司户工与贵无车上前取下锣钹,又发一生喊,跃到楼上,要与白爱睡相斗。
白爱睡见两人穷追不舍,又怕他们弄出噪音捣乱,双足用力一踏,又跃将下来,跳到楼下丈远之地站稳。
党不住被宝家万和万家宝围住,眼见白爱睡斗他们不过,飞身而走。此时,党不住心绪已乱。他又拂尘一扬,退后几步,高声对万家宝喊道:“你们要杀我,须凭真正本领,弄这些乱七八糟的声音来,扰人心目,实在可笑之至!”
万家宝横笛一收,对党不住道:“党不住,你以为我们都是酒囊饭袋,不会真本事,只拿这些鼓乐之器逗人吗?”
党不住冷冷一笑,又道:“不是这些雕虫小技,你们有何真本领?老夫倒要领教一番!”
宝家万抢上一步,对党不住道:“党不住,今天你如此逞强,我一定让你心服口服,才不会负五伶怪手的英名。来!来!我与你单打独斗一番,看我用这对鼓槌如何胜你!”说着,就上前进招。
党不住拂尘一扬,上前迎来,口中道:“老夫这把拂尘也在江湖上经历多年,今天却要与你这双木棒比试一下!”说着,党不住拂尘一扬,一招“日月无光”已经使出,宝家万双槌叉开,以木代剑,“刷”地一下,向党不住的右肋刺去,等鼓槌快近他腕部,又猛地抽槌变式,却是贴衣十八打的招式,疾向党不住胸部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