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大方警觉地坐在地上,微闭眼睛,悄悄地看着洞口,此时,脚步声已至洞口,司马大方定睛看视,只见洞口火光一闪,又迅疾而灭,在这火光闪亮之时,司马大方见洞口站着一个蒙面黑衣人,黑衣人迅疾向洞中的司马大方投来一物,司马大方听到冷风吹耳,知有暗器袭来,疾闪身挥起双股阴阳叉将暗器打落,但听“叮当”一声脆响,洞口之人“噫”地一声,又迅即冲来,手握一把白晃晃的大刀,“刷”地一下,便向司马大方原来位置砍去,不意一刀扑空,黑衣人急转身跃出洞来,司马大方此时已站在洞口,见黑衣人奔出,挥叉便打,口中道:“大胆刺客,敢通个姓名吗?”
黑衣人并不答话,“刷刷”连进两刀,直取司马大方脖颈,司马大方挣开双股阴阳叉,一招“万物依旧”,紧接着一招“苍竹争秀”,一招紧似一招地向黑衣人压来,可黑衣人似乎早知司马大方下步叉法,均被轻描淡写地躲过,黑衣人连避司马大方两叉,又疾步而上,大刀抡圆,顿生威力,司马大方也觉此人刀法娴熟,但又一时想不出是何刀法。
两人一进一退,一退一进,各不相让地在洞口战了十个回合,仍然不分胜负,而洞内郎来问却酣声如雷,在梦乡之中悠闲自在,全不知道洞外之人已命在旦夕之间。
司马大方心中大气,如此荒郊野外,却有人在此行刺,但不知道此人负何命而来?如今已打了二十多个回合,仍不见对方破绽,可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我即不能要他活口,杀了了事,何必在此纠缠不休?想到这里,司马大方大喝一声,抖开双股阴阳叉,将黑衣人逼退两步,接着,叉交右手,伸出左手食指,用起内僵煞气功的一阳指来点黑衣人大穴,不料,黑衣人见他出指来点,也大力一挥,伸出食指来接,顿时,司马大方觉得食指力度减弱,似是水波扫地,又原路撤回一般。
司马大方一惊,难道此人也会僵煞气功不成?定睛看时,此人十分面熟。
司马大方忽然想起,熟悉此功,并能达到与他平手之人,只有与他对练过的金备江,难道金备江受人指使,要杀我不成?想到这里,司马大方竟然喝道:“金备江,你休要演戏,为何要跟随我司马大方前来边境,难道杀人也要找个地方吗?”
黑衣人听他喊话,连进两招,又均被司马大方挡回。
司马大方的喊声惊醒了郎来问,郎来问一骨碌爬起来,对着洞外高喊:“是谁在此打闹?扰了我的好梦!”说着,疾冲出洞来,但见星光之下,司马大方正与一个蒙面人打得紧,郎来问猛地冲到黑衣人后面,“刷刷”两拳,向黑衣人后背打去,黑衣人见前后受敌,虚晃一招,抽身便走。
司马大方并不追赶,站在洞前沉思,看此人身形,却与金备江极为相似,但金备江与他交情至厚,却为何反目为仇,要来杀我呢?
司马大方迟迟地站在洞前想了好久,百思不得其解,郎来问追了几步,自知功夫欠佳,追赶不上,也收步回来,对司马大方道:“此人是斗我们不过,吓跑了,大侠,我看此地不必久留,我们还是下山去吧!”
司马大方抬头东望,见东方已经发白,启明星高高挂起,也长叹一声,解马下山而去。
两人慢步下山,渐渐地天空放亮,下到半山腰时,一轮又红又大的太阳,从东方山中慢慢走出,染红了群山树林。
这时,郎来问指着一棵树对司马大方道:“大侠,你看,这树上有字!”
司马大方也忙牵马过来,但见树上被人砍去一层皮,树干上刻着一行小字,只见上面写着:“宇文化及要借刀杀人,你莫问江湖之事,归隐山林,否则,后患无穷!”
司马大方与郎来问读罢,顿时大为吃惊,虽然此文并未指明,但从字里行间,似乎露出一股寒意。司马大方扪心自问:宇文化及要想杀我,这也可能,但他为何要借刀杀人,不敢明刀实枪呢?
那不力被白爱睡一脚踢出门来,心中着实吃惊不小,倘若白爱睡动作稍迟,大概我已作了从良脚下之鬼。想到这里,那不力不觉惊出一身冷汗,自知不是从良对手,与他相斗,无异于以卵击石。那不力不敢参战,转身便走。
室中白爱睡与从良斗得酣畅,白爱睡使开落英掌,要战胜从良,而从良忽用落英掌,忽用千指掌,渐渐地占了上风。又过几招,从良朗声道:“白爱睡,你在此与我纠缠,即使我有心为你澄清事实,我也不敢了,何况,你又放走那不力,更是罪加一等。我还有事,我们后会有期!”说罢,从良又疾进几招,一声长啸,转身而去。
白爱睡见从良要走,心中发急,倘若从良一走,又不知何时方能见面?师兄再若逼问师父之事,我亦有口难言。我白爱睡顶了这些年的恶名,又无澄清之日,今日一定要留住从良,以正视听。
白爱睡想到这里,又疾发几步,向从良追去。在他身后大喊:“从良,你这一走了之,难道又让我白爱睡顶替你的罪名吗?”
白爱睡站在从良对面。从良见他此景,冷冷地问道:“白爱睡,我的秘籍已丢,今日我已放你,你却不知好歹,又送上门来。看样子,我也不必再寻秘籍,只要有你这本活书即可!”
白爱睡道:“从良,你若肯为我师兄讲清事实真相,我为你写出《落英九经》,并不为难。”
从良忽然哈哈一笑,对白爱睡道:“必等我拿下那不力,回复了西戎王,再来找你不迟!”说毕,从良抽身便走。
白爱睡举目间,见从良已奔出十步开外,自知轻功远远不如他,这样想让他办事,也是徒劳,不觉对天长叹一声,径自向大路走去。心中又禁不住想起往事,以前清子、青竹三人山上生活多好,不觉黯然长叹,往日的欢情还会再来吗?望着天上几只飞鸟,轻松飞过。白爱睡心中却烦闷已极,而又无人可说。
白爱睡走了大约一个时辰,来到一个高坡,极目望去,高坡之下,万顷良田,如棋盘一般张开,顺序有致。粮田之东,有一高楼,横空出世,壮观雄建。高楼不远,似有一镇。地势极为平坦。白爱睡细心一想,大概此楼便是听人传说的东方楼。前代东方老人曾在此地习武多年,弟子如云。教授的海王色勾地腿极为有名。但后来东方老人被人杀死,弟子云散,只留下如今这栋空楼。
白爱睡走上土坡,问当地一位农人,农人所答,果然与白爱睡所猜相同。
白爱睡又向农人问及东方弟子之事,不料,那农人面孔一板,对白爱睡道:“你这人真是罗嗦,以下之事,我一概不知。要走路就走路,为何多管闲事?”白爱睡被他抢白几句,心中不快,但看农人那副样子,又不值得与他争论,他只是白了农人一眼,又转身向东方楼走去。近前看时,此楼有三层,多是木头结构,斗檐之上,已驻足鸟雀,油漆多已脱落,鸟去鸟来,有入无人之境。想起东方楼昔日的辉煌,白爱睡站在楼前,几乎难以相信。
这时,白爱睡似乎听到有叹气之声,他凝耳细听,此声发自楼内。白爱睡悄悄地走入门内,看见一楼地面上盘坐一个老人。老人看上去有六十多岁,黑须黑发,手握一柄拂尘,正闭目而作,口中说话不止,却一句也听不清楚。白爱睡又近前几步,不料脚声将老人惊醒。老人开口便喝道:“是谁人敢来此地打扰老夫?”说着,眼睛不睁,“嗖”地一个拂尘,向白爱睡打来。白爱睡迅疾闪身,方才躲过。那老人见一拂尘打空,又疾挥拂尘而来,身子仍然坐在地上不动,口中道:“我知你是何人,我已在此地等你多时了,白爱睡,你今天还要跑吗?”
白爱睡见那老人睁开眼睛,并不认识,那老人拂尘一收,又放入怀中,对白爱睡道:“白爱睡,你作恶多端,我已受石字路之托,前来与你算账!”
白爱睡听他此话,厉声问道:“你是何人,竟敢说出此话?”
老者轻轻一笑,对白爱睡道:“你抬头上看!”
白爱睡抬头上看,见楼上有副对联,却似刚刚挂上不久,是两条白布。但见白布之上,已有许多鲜红的血迹。左联上面写着:问心无愧有意江山依旧人去物非莫论荣衰。右联上面写着:少来客见无情山河已新鬼天道不灭要讲廉耻。
白爱睡看罢两联,并不解其义,转头对老者道:“我才疏学浅,并未看懂。你说受我师兄嘱托,前来与我算账。请你直言,我白爱睡不会文绉绉地咬文嚼字,我生性喜欢爽快,请你有话直说!帐要从何算起?我白爱睡的帐不仅此一笔!”
老者口气一转,并不回答白爱睡的问话,突然问道:“白爱睡,刚才这里的一场厮杀,难道你全然不知吗?”
白爱睡答道:“确实不知!”
老者道:“白爱睡,刚才东方老人的弟子与隋朝禁军在这里,曾有过一场激战,可惜你来晚了一步。否则,你也不会袖手旁观的。石字路也曾参战,可惜他刚斗一半,自知体力难支,悄悄离开此地,只留下东方老人的几个弟子。等我闻讯赶来时,东方老人的几个弟子均已败在禁军手下。此次事关重大,可惜我来晚一步。”
白爱睡听他说话不着边际,与自己毫无关系,便打断老者说话,问道:“您刚才所言,又与我白爱睡有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