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流沙见状,竟然侠心顿起,打马过去,高声道:“冤仇易解不宜结,我看就算了吧,大路通天,各走一边!”
白爱睡虽然素知奇花剑何流沙的厉害,但此时打得火热,又自知自己的落英掌威力无穷。再添他一个,也并非对手,纵身一跃,对何流沙道:“既然你愿管闲事,再算你一个也无妨!”
何流沙冷冷地道:“那倒未必,倘若你愿意打架,我可不愿意以多欺少!”
“来,来,咱俩单打独斗!”白爱睡猛一转身,奔到何流沙面前,把石字路、鸣玉、珠斯花抛在一边。
何流沙见他动作迅疾,以势压人,也不答话,翻身下马,拿起宝剑,站在白爱睡对面,朗声道:“你动手吧!今天我要领教一下你落英掌的厉害!”
白爱睡并不答话,转向何流沙,双掌一提,直向何流沙冲来,顿时,何流沙感到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迎面而至,他身子一矮,运足内力,硬硬地去接一掌,同时,挥剑直刺白爱睡的面门,白爱睡见何流沙能顶住他五重落英掌,心中不觉吃惊,奇花剑何流沙果然名不虚传,没料到他内力如此强盛?今天第一次和他交手,决不能败在他的手下。想到这里,他双手成八字形,将拳心内力,合并而出,欲将何流沙一掌击毙。
何流沙见一剑未中,忙抽招变势,欲刺他下盘,这时,他忽然感到周身发冷,似置身于秋风之中,觉得冷风从白爱睡掌中流出,源源不断,使他身子的热量,渐渐被冷风吹去。何流沙心中明白,这是白爱睡用掌向自己发难,他心中暗想:这白爱睡出手既使出如此阴毒的招数,看样子欲把我置之死地而后快,我应该当机立断,如此斗将下去,我内力自不如他。
奇花剑何流沙忽然身子一晃,身子拔地而起,在空中转了一圈,猛如长鹰扑兔一般,疾向白爱睡后背“心俞穴刺来”。“心俞”乃是要穴,只要一剑刺中必亡,他想必会转攻为守,而成劣势。
白爱睡见何流沙一跃而起,欲攻其不备,双掌一举,直向何流沙剑头迎去。落英掌的内力与何流沙剑势抗衡。顿见何流沙手中长剑弯成月牙,那长剑离他手掌还有二尺,就如遇到磁石一般,嗡嗡有声。何流沙立感有股强力,自剑柄传入臂中。他心中大为吃惊,这白爱睡功力已至如此,倘若他落英掌再练下去,自然隔物伤人,飞手摘叶,世上非他莫数,更无别人。
站在一旁的石字路、鸣玉、珠斯花看到两人如此光景,心中大震,没料到两人内力如此强盛,自非别人可比,珠斯花见何流沙功力深厚,面对强徒白爱睡神志自若,沉着应战,再看他剑法,已经奇绝无比,心中不觉生出几分敬意。心想,倘若和他学来剑法,当是三生有幸,因此,对他刺父之仇,也就淡了许多。
奇花剑何流沙与不会笑白爱睡僵持了许久,双方均处于难舍难分之势,高手比武,最讲机会,倘若一人大意,另一人就可乘虚而入,千钧一发之际就可定局。
白爱睡见何流沙凝剑不动,欲和自己斗功,他落英掌全凭内力,此时劲力如潮水般从他“神门”、“内关”等穴滋滋直冒,耗力极为强大。白爱睡又与他相持片刻,但觉身体发虚,掌力减弱,忙轻叫一声,“嗖”地一下跃出圈外,何流沙见白爱睡突然跃起,岂能放过?他大叫一声:“哪里走?”又紧紧追来,一剑如擎天柱一般,从地上立起,直刺白爱睡腹下“长强”穴,白爱睡见他突然从下盘攻入,双腿一横,身子扑到在地,双掌又运足内力,向何流沙“天枢”穴攻来,何流沙知其厉害,身子一纵又站在地上,白爱睡打得火气,双掌“刷刷”几下,变换角度,内力积成网状,将何流沙围在当中,顿时,何流沙衣服被刺中几处,成碎片般纷纷而落,这落英掌威力极大,碰到周围树木枝叶,“吱吱”直响,如秋风吹叶一般,随风而落。
石字路见白爱睡掌力如此恶毒,忙对何流沙喊道:“何大侠,这厮狠毒如此,我们联手杀他,以除后患!”说着,提刀进入圈内,要和何流沙一齐拼杀。
何流沙见石字路冲来,高声道:“石大侠,你先退守一边,不必上来助战!”何流沙实际心中极为明白,凭石字路的功力上前助战,无疑送死,但心中感动他的慷慨,因而口中说出,已相当婉转。
石字路却不由分说,奔到白爱睡身后,“刷”地一刀,向白爱睡背后砍来,白爱睡早知有人冲来,等石字路柔肠风骨刀砍下,刚一转身,向石字路一记落英掌打来,看样子全是拼命的招式。石字路在白爱睡落英掌下,顿如一片落叶,飘然倒下,大刀也“当”地一声,坠于地上。
何流沙见石字路势危,急提剑赶来,又向白爱睡疾进几剑,白爱睡转身,不得不防,鸣玉和珠斯花借机奔来,抢下石字路,但见石字路双目紧闭,脸上似有火烧伤疤,衣服破碎,耳朵流出血,似乎掉下一块肉去。
何流沙见状,疾挥几剑,直向白爱睡刺去,白爱睡又使出落英掌来迎。此时,落英掌的尽力已减弱,远远不及刚才的力度。忽然,白爱睡怪叫一声,倒在地上,双目紧闭,脸色苍白,如死尸一般一动不动。
原来,白爱睡对《落英九经》的功夫并未得要诀,只是靠个苦字练成今日功夫。刚才他力敌两人,内力已全部拼出,此时,他再也无力激战,心中自知不敌,索性倒在地上,听凭处置。
何流沙对他有夺妻之恨,石字路与他有杀师之仇,两个仇敌,如今会在一起,联手斗他,必然要取他性命,如今胜败已定,他只好听天由命,并不反抗。
何流沙见白爱睡正斗得酣时,突然倒地,不觉心中一松,心知他内力耗尽,一时难于起来。
鸣玉见状,尖叫一声过来:“你这无耻之徒,弄伤了石大侠,快拿命来赔礼!”说着,鸣玉挥动峨眉鸳鸯拐,要取白爱睡的性命。
正在这时,忽听远处一阵打闹之声,随马蹄声疾奔而来。几个人不约而同去看,却是一个少年,骑一匹白马,直奔何流沙、鸣玉等人面前,脸色蜡黄,从马上翻身而落,“扑通”一声跪在鸣玉面前,大声说道:“求求你,快把他们拉开,他们又打起来了!”说着,紧紧抱住鸣玉双腿,目中带泪,极为悲哀。
鸣玉被这少年弄得莫名其妙,忙收招站稳,问道:“你说的是谁?”
“他们……”小孩正要说下去,猛听又有两匹马跑来。很快,两马已近,只见马上一男一女,正打斗得激烈。
男的骑一匹枣红马,女的骑一匹黄膘马,女的手中握一柄剑,男的手中握一口刀,两人边打边跑。看样子势均力敌,暂时并未显出谁占劣势。来者女的叫成名,男的叫来齐。
成名“刷”地一剑,向来其刺去,来齐挥刀将剑势拨歪,成名道:“你这蠢夫,今天我非杀你不可!”
来齐也板着面孔,答道:“你又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有话好说!”
“有话好说?我跟着你十多年来,岂有一日舒心?今天我们缘分已尽,我定要与你斗个输赢!”说着,又挥剑来刺,来齐大刀一抡,挡住成名刺势,口中道:“娘子,我们本是夫妻,为何今日却反目成仇?如此下去,我实在是受不了!”
成名道:“谁让你忍受了?今日你不杀我,我就杀你,反正我们两人是前世冤家,这世仇人。”来齐又道:“娘子,你不必这般下手,你以为我来齐如厕中蛆蛹一样吗?再要打下去,我可不客气了!”
成名道:“谁让你客气了?你这畜生,自你把我娶来那天起,你对我客气过吗?”语毕,成名又打马进招,要与来齐拼命。
来齐脸色铁青,挥刀去打,口中带怒,说道:“成名,你再一意孤行,我来齐也不是软蛋!”
语毕,刀势又已转守为攻,向成名进招。
刚才来的小孩开始大哭起来:“别打了,爸爸,妈妈,我求求你们,你们不要打了!”
成名并不理会,长剑带风,向来齐一招接一招,一招紧一招地攻击。来齐见软的不行,也翻脸变色,大刀抡圆,呼呼风声,顿将成名围在刀锋之中。来齐一边挥刀去攻,嘴中不闲,一边说道:“成名,我娶你那天,也是你点头答应,为何口口生生说我骗你?”
成名剑锋反转,嘴也不闲,道:“来齐,你扪心自问,可有对得起良心的地方吗?倘若你不是当初设套,我岂能往你的套里钻?亏你还是个男子。设计骗人,如今孩子已经长大。却还死不认账,我跟你这负心之人,生活有何乐趣?”
来齐也不示弱,大声道:“成名,今天既然如此,我们就斗个你死我活,旧日之事,我概不承认,你要斗气,难道我还怕你不成?”说着,大刀带风,更添几分威力,招招逼近成名要害。
一旁的小孩见状,痛哭失声,在地上高喊:“妈妈,爸爸,你们动不动翻脸成仇,打架不止,我说你们谁也不听。那好,我今天一死了之,眼不见,心不烦,你们去打吧!”说着,那小孩顺手抢过鸣玉手中的一只铁拐,要往头上用力砸去,鸣玉正在发愣之时,见小孩抢去铁拐,心中大惊,忙上前去抢,可惜晚矣,小孩退后一步,拿铁拐用力向头上砸去。
正在打斗的成名一眼瞥见。大叫一声:“孩子,你不能死,你死妈还有何活头?”说着,勒马来救,但两人相距太远,却一时难以到达,眼见铁拐要砸在头上,却被奇花剑何流沙抢上一步,用剑将铁拐拨开。鸣玉疾步而上,抢下铁拐,小孩见寻死未成,坐在地上蹬腿大哭,哭了几声,翻身上马,打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