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齐见如此风波,心中难受,长叹一声,对成名道:“我不管你,你随便去吧,我要找孩子去!”
成名寸步不让,对他道:“孩子是我生的,我来养他,你已抢走我的青春,难道还要抢走我的孩子吗?”说着,打马向小孩跑的地方追去,来齐也勒转马头,向两匹马跑去的方向追去。
何流沙眼见三人身影消失,才慢慢地低下头来,他想,如此仇男怨女也成夫妻,大吵大闹,又何必如此?看着那个可怜巴巴的孩子,心中不觉怅然,既是夫妻,就当恩恩爱爱,不离左右,倘若不能如此,两人又何必缠在一起?滋生烦恼,但要离开,也并非易事,一想到离开,自然又想起青竹,勾出无限伤心之事,自己与青竹可谓恩恩爱爱,从未吵嘴打架。不料,却不知一夜间,青竹身赴何处?自己苦苦出来相寻,已达八年之多,并未见她踪影,可见世上夫妻,自有多种类型。不过,却被一个“情”字相牵,才有许多坏事繁衍出来。想到这里,信念一松,知自己失妻,苦苦来寻,大概也是生之定数,自不必烦恼,只要定数到时,青竹还会见到的。
何流沙再抬头去看,见石字路已睁开眼,依偎在鸣玉怀里,忙走上前去,看石字路并无内伤,安慰他几句,再看他身边的鸣玉,眼中包含无限深情,对石字路一呼一吸均感牵心。见此光景自知鸣玉已心中有爱。于是,他转身走开,却不见了地上躺着的不会笑白爱睡,这白爱睡刚才内力耗尽。倒地难动,不知此时已到何处?不管他去何方,我又何必多管此事。自己靠在一棵树上,想下步该走向哪里?“何大侠,我们走吧!”何流沙从深思中转过头来,看见珠斯花一对水汪汪的眼睛泛着轻波,正站在自己面前,口气温柔,面带微笑,全不似刚才见面时的样子。
何流沙转头看着一旁的石字路和鸣玉,见鸣玉正拿眼波看珠斯花,眼中露出一种释然,珠斯花也望一眼鸣玉,嘴角一笑。拉着何流沙的胳膊,转身便走。两人无话走一会儿。来到路上。
忽然,天空中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何流沙抬头一看天色。已西阳夕下,红霞依然遍布西天,只有头上几朵乌云,却下起雨来,也真独特有趣。再看珠斯花温柔带情。全然如同青竹一般。何流沙心中一动。不知珠斯花为何会有此变化?正欲开口问她,忽觉得头痛如裂,双腿发麻,再也站立不住。心知又是旧病复发。忙扶住一棵树,再也不与珠斯花一起前行,双目紧闭。对珠斯花道:“我病了!”一语未毕,即站立不住,倒在地上。
珠斯花见他如此,心中大惊,忙扶他在怀里,捏拿人中。但全然无效,不觉吓出一身汗来。
何流沙躺了一会儿,渐渐苏醒过来,睁眼看时,天已蒙蒙胧胧地变得暗了。自己正躺在珠斯花怀中,见她身上已湿成一片。衣服紧贴在身上。水珠从她头上不住往下淌,他忙站起身。才发现俩人正在一颗树下,自己身子也湿成一片,看旁边一条小溪水满,树上往下滑水,想起刚才不过是下一场雨,自己旧病复发,倒在树旁了。
猛然,他想起张罗,忙问:“张罗哪里去了?”
珠斯花一愣,忙道:“我们一直未见到张罗啊!”
“不对!张罗失踪了!”何流沙警觉地抽出宝剑,四处寻找!
珠斯花也从地上站起,冷冷地对何流沙道:“何大侠,你不必装腔作势,借以吓人,我珠斯花并非一般女人,你又何必装腔作势地糊弄我,你心中何想?不妨明说!”
何流沙见她突然翻脸,不觉一愣,忙道:“珠斯花,我何流沙为人光明磊落,不会演戏,刚才如有得罪之处,还请你原谅!”
珠斯花“噗哧”地一笑,口中道:“这才不失大侠风范!”
突然,“咕咚”一声,从他们头顶树上落下一个人,正好落在何流沙肩上,何流沙身子一歪,忙抽剑去挡,不料,那人极为聪明,动作又快,转眼已溜到珠斯花和何流沙脚下,何流沙见是一个小孩,忙问:“你是何人?到树上干什么?”那小女孩瞪着一对大眼睛,并不害怕,大大方方地说道:“我叫珍玉,到树上捉鸟蛋!”两人抬头看视,果见树上有个大喜鹊窝,珠斯花心想:这小孩看样子早就在上面,多亏我们没干什么,否则,定让她窥探得一清二楚。想到这里,不觉心中发疑,问道:“你一人来到野外,不害怕吗?为什么又从树上掉下来呢?”
小女孩看着珠斯花道:“我到树上想掏鸟蛋,看见窝里有条蛇,吓得掉下来?”
“噢!树上有蛇?”何流沙一愣,纵身上去,果见鸟窝里有条花蛇,他一剑将蛇挑下来,放在小女孩身边,问她:“是这条吗?”
“正是,给我看看!”小女孩上前就抓,却被那花蛇一口咬住,小女孩大叫一声,忙松开手,何流沙知她已中蛇毒,幸好怀中带有芝花清血丸,可以解毒,从怀中掏出一粒,给小孩服下,并且一剑将蛇斩断。
珠斯花拉着小女孩双手,蹲下问道:“你父母知道你在这里吗?”
“我没有父母!”小女孩很干脆地回答。
何流沙和珠斯花均是一愣。
珠斯花又问:“你一个人将要去哪儿?”
小女孩道:“我哪儿都去,刚才饿了,想吃鸟蛋!”
小女孩正说着,“噗”地一口,将刚才服下的芝花清血丸又吐将出来,捏在手里,对何流沙道:“这东西不好吃,我吃过比它更好的!”说着,又把药丸还给何流沙。
何流沙见药丸完好无损,对她道:“珍玉,你刚才已被毒蛇咬伤,不服这药,恐怕要中毒死掉的!”
珍玉一笑,说道:“不怕,我被蛇咬过几次了,都没毒死,蛇挺好玩的,就是它咬人的样子吓人。”
何流沙见珍玉说话伶俐,心中已对她有几分好感,心想:自己如果和青竹在一起,大概孩子也有她这么大了。想念至此,对珍玉更充满几分爱怜之情。
珠斯花见珍玉如此,心知这孩子并非一般,大概也有些来头。否则,她如何能抗蛇毒呢?珠斯花从何流沙眼神中看出他对珍玉的感情,于是,柔声问道:“珍玉,你跟我们一起走好吗?”
“好啊!我看你们这么大年纪,还没有孩子,我跟你们走,一个是父亲,一个是母亲,一定很有意思,但我不知道,你们为啥没有孩子呢?”
这句话一出口,珠斯花顿时涌出女性的羞涩,看一眼何流沙,不觉满脸通红,低下了头,再也不说话。
何流沙哈哈一笑,拍着珍玉的肩膀,道:“珍玉,你很聪明,走吧,你要去哪儿,我护送你去!”
“我要去看大海,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好啊,我也正要去看大海,走,我们一起去!”
珍玉高兴地拍着手,跳起来,对珠斯花道:“妈,走啊,咱们去看大海!”
这一个“妈”字,使珠斯花心中一阵颤栗,立即唤起她的母性的爱和温柔的护犊之情,她瞟了一眼何流沙!站起身,乖乖地随两人走在身后。
三人顺着大路,向东走去。路上,何流沙和珠斯花暂时无话,可珍玉却口若悬河,滔滔不绝地问这问那,似乎她积存了几年的话,今天有机会倒将出来。
她边走边充满童真地说着:“大海,一定很美,可太阳从哪里出来呢?这里的太阳是从山上出来,又掉到山下的,大海的太阳掉下去能溅出水来吗?”她又自言自语地说了好久,见何流沙与珠斯花谁也不语。她又拉着珠斯花的手,天真地问道:“妈,你和爸爸是啥时结婚的,结婚时人多吗?”
珠斯花将她从地上抱起,亲切地说道:“孩子,你还小,不要乱说,我问你,见了大海,你会游泳吗?”珍玉小嘴一瞥,慢慢地说道:“我没有乱说!”
这时,远见对面走来一骑,那是一头驴,驴慢慢地走着,驴上骑着个精瘦的老头,老头似乎看见珠斯花怀里的珍玉,紧打几下驴,那驴便向他们跑来。
老头来到他们面前,拉住缰绳,用鞭子指着珠斯花问:“这是你的孩子吗?”
“是。”珠斯花义正言辞地回答。语调中含不容侵犯之意。
“你孩子偷吃了我的蜈蚣精,你要还我!”
珠斯花并不知蜈蚣精是何物?答道:“既然已经吃了,又如何能还,我赔你钱就是?”
“说得容易,我那瓶蜈蚣精花了整整八年的时间,走遍名山大川,炼了九九八十一天,才研制而成,是世上无价之宝,能抵百毒,岂能用钱算得出来?”
“前辈,你这话又错了,既然蜈蚣精是稀世至宝,你要小心看护,你却如何让一个小孩偷吃呢?倘若你那蜈蚣精是毒物,将我孩子毒死,我还要你赔命呢?”
老头儿听珠斯花话中带刺,从驴背上跃下,走到珠斯花面前,对她道:“你不说教子不严,偷了我的宝贝,反过来训我,我看你还没有这个资格吧!”老头说着,一把将珍玉从珠斯花怀中抢下,用一只手将他拎起,狠狠地说道:“我找了你整整一个月,却在这里让我碰见,还我蜈蚣精来!”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吸管,就要往珍玉嘴里插。
珍玉忙磴腿挣扎,口中道:“谁知你那壶里是蜈蚣精?我当时饿了,尝到壶里那黑东西挺甜,我以为是糖,就把它吃了。吃了那天,浑身起大包,把我吓得要死,去找你救命,你却不见了,今天你向我要,却哪里还有?”
老头儿并不听她说话,拿管子硬要往嘴里插,珍玉见状,忙喊:“爸爸救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