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古冬在洞外看得明白,心中大痛,这哑巴跟他多年,忠心耿耿,不料今天却被窝布托裁决,真是岂有此理?龙古冬二话不说,一烟袋砸在窝布托头部“百会”穴,入肉寸许,窝布托一声惨叫,双腿一伸,倒地而死。
张罗一人坐在石上,看见脚下躺着几人,洞内也正打得激烈。心想,遇方便时行方便,得饶人时该饶人,操心怎如存心好,争气不如忍气高。如此你杀我,我杀你,何时才是尽头?人们好不容易来到人世,却又这般勾心斗角,又何必自苦如此?如山中野兽一般,毫无情面。想到这里,他善心大发,走到脚下一个青年身边,用手抚摸着那人脸,关切地问道:“疼吗?如果我会解穴,我一定给你们松开穴道,可惜我不会!”
几个被点中穴道之人,认为他下来要杀他们,心中害怕,都不能动,只是瞪眼去看,连话也说不出,那个青年被张罗摸得难受,心想:你如此捉弄我,还不如一刀杀了我好受。但他瞪眼张嘴却不能语。张罗见状,以为他是口渴,忙跑到水坑边用手捧来水,放到那人嘴边,那人无可奈何,只好一口将水咽下。
张罗见他一口喝下,又关切地问:“还渴吗?我再给你弄点儿来!”说着,张罗又跑到水边去捧水。这时,他突然在水中看见一个人影,就在自己身边,他忙转头去看,发现于欣满身满脸是血,趴倒在地。
张罗见状,并不吃惊,忙拉着于欣过来,对她道:“你从哪里弄这么多血?过来,我给你洗一洗!”
于欣此时已不能语,她用力支撑着身子,将头转向身后,向张罗道:“后面……”一句话还没说完,就昏了过去。
张罗忙将她拉进水坑边,用手沾水,洗她脸上血迹,于欣被水一激,很快又清醒过来,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对张罗喃喃地说道:“后……后面……”也许她伤口疼痛,于欣牙关一咬,又昏了过去。
不会笑白爱睡与奇花剑何流沙站在一边,静观张罗与于欣打斗,这时,远见路上走过几个人,白爱睡眼尖,没等来人走近,他已认出,三人之中,竟有石字路!白爱睡不觉心惊,倘若石字路走上前来,必被于欣发现。占她长久为妻的想法定成泡影。与其他走上前来,不如我将他挡住。想到这里,发足向石字路等人奔去,奇花剑何流沙一边观战,一边盯着白爱睡,觉得此人神色不正,猛见他转身向来的几人奔去,自己也打马随行。
石字路正心中愁闷,鸣玉与珠斯花紧随自己不离左右,使他觉得好生为难,恶徒白爱睡未除,又岂有心思想个人之事?正这么一路想着,忽见白爱睡已至眼前。
石字路抽出柔肠风骨刀,大声叫道:“白爱睡,在天柱山未曾杀你,今天冤家路窄,我一定要与你拼命,以谢师门。”
“哈哈!”白爱睡一阵大笑,用手指着石字路道:“凭你的武功,岂是我的对手?但你要打,我白爱睡决不推辞,可以和你玩两下!”
石字路道:“我武功纵使不如你,今天也要与你相斗,死有何憾?你动手吧!”石字路出言如此,也自有一番苦衷,师父遭他毒手,自己又无力相救,而身后又有两个女子苦苦相缠,烦恼已极,还不如有一个光明磊落的解脱。
不料,这话早已经牵动鸣玉的芳心,鸣玉上前道:“白爱睡,石大侠与你这不齿之人为伍,叫天下人耻笑,你还念及一点儿师兄之情吗?”
白爱睡瞪着一对鼠目,嘻嘻笑道:“你是谁?竟敢来教训我?噢,我明白了,你是石字路的相好,对也不对?”
鸣玉听他如此浪语,腾地一下脸上通红,珠斯花见状,微微一笑,这时,她看见何流沙骑马而来,站在一边,不觉又想起天柱山脚下之事。纵身一跃,来到何流沙面前,尖声道:“何流沙,没料到我们今天又在此相遇,上次你悄悄溜走,你今天还有何话说?”
何流沙冷冷地说道:“话不能这么说,遇方便时行方便,得饶人时且饶人,你又何必苦苦相缠呢?”
珠斯花怒道:“何流沙,亏你还说得出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天我一定要与你斗个鱼死网破!”
何流沙面无表情,从牙齿间突出几个字:“恐怕你不是对手!”
珠斯花更不答话,“呼”地跃到何流沙面前,使开暹罗伶俐捏的“雷行物兴”,向马上何流沙“内市”穴捏去,何流沙见她出手迅疾,忙勒马转身,抽出宝剑,向她挑去,珠斯花见一招时空,又尖叫着使出全身力气,连使两招“密云不雨”、“饮酒无杯”向何流沙扑来,何流沙心中吃惊,这女子年纪轻轻,却有如此功力,也真是难得。心中对她不觉生出几分爱惜,不忍下手刺她,珠斯花上次与他交手,被别人冲撞,今天巧遇,岂能放过?她使出全身解数,要把何流沙打到马下,让他也知道珠斯花的厉害。何流沙见她双指如电,步步逼人要害,倘若如此被动下去,必被她捏住,何流沙见她又怒气冲冲地逼来,举剑相迎,向她顶门刺去,珠斯花见对方挥剑来刺,身子拔地而起,一个“风吹水皱”,向何流沙坐骑后面冲来,一手捏着马的臀部,坐骑被生生地捏下一块肉来,坐骑受疼,长嘶一声,发足乱奔,后腿一扬,将何流沙掀下马来。珠斯花见他翻身落马,又尖叫一声,向何流沙攻去,何流沙站在地上,如泰山挺立。一动不动,等珠斯花双指又一招“乘马班如”向他颈部“大椎”穴抓来时,他“嗖”地一剑挥去。顿时,珠斯花被利剑刺去一块衣袖,珠斯花一愣神,又尖叫一声,如拼命般向何流沙窜去,何流沙兀自站立不动,珠斯花不知他一剑示警,又不防守,一意去攻,自然在大侠面前漏出破绽,何流沙轻轻一笑,一剑欲向她腹部挑去。
这时,珠斯花才恍然大悟,忙翻身自救,用一招“井冽寒泉”,拨开何流沙手臂,何流沙面孔一板,又疾出一剑,要使出他的奇花剑法,在珠斯花面上留下一朵红花,猛然,听一旁的鸣玉急喊:“珠斯花,快来救人!”珠斯花和何流沙同时停手,向喊声寻去,只见石字路,鸣玉和白爱睡正斗在一起。
鸣玉与石字路,一前一后,石字路刀大力沉,鸣玉一对峨眉鸳鸯拐呼呼带风,可白爱睡似与群童相戏一般,应对自如。他使出落英掌,一掌将其震歪,又转身向鸣玉奔去,珠斯花见鸣玉势危,疾奔而去,转头对何流沙道:“等一会儿我再与你理论!”
白爱睡见奔来一人,原以为是何流沙,近前才知道是珠斯花,珠斯花一个疾步,已至白爱睡面前,一招“飞龙在天”向白爱睡抓去,白爱睡嘿嘿一个冷笑,毫不把她的招式放在眼里,左拳向珠斯花挡来,右拳仍向鸣玉奔来,顿时,珠斯花觉得有一股大力从对方手中源源而来,似一堵墙挡住她的去路,而鸣玉此时也站立不住,倒在地上。鸣玉倒地,使石字路大惊,忙从白爱睡背后冲去,却朝鸣玉大喊:“快使地贴拳!”鸣玉听他指示,身子一翻,用地贴拳法滚开,躲闪白爱睡的落英掌力。
这时,三人合围,将白爱睡围在中间,白爱睡面孔僵硬,环顾一周,石字路道:“白爱睡,你作恶多端,今天又对两个女子大下杀手,今日我也不走!”语毕,又挥刀向白爱睡冲来,看招式要与白爱睡拼命,白爱睡一愣,见他大刀劈来,并不防守。忙身子一拔,跃到一边,对石字路道:“你今天三打一,为何还使此下策?真是让人笑话!”
鸣玉岂能让石字路受辱?忙又一跃而起,冲白爱睡打来。白爱睡不慌不忙,闪开鸣玉攻势,对石字路道:“石字路,有两个女人爱你,也是你的福分,但亏你还是男子汉,却让两个女人为你冲锋陷阵,我看你还是归隐山林,练好功夫,将来再与我来斗不迟!”石字路被他没头没脑的一顿数落,心中不忍,又挥起柔肠风骨刀向白爱睡杀来,白爱睡身子极为灵活,沉着应对,四人又打在一起。
何流沙站在一边,见到白爱睡使出落英掌的绝世武功,心中不禁大为吃惊,这萎缩矮小之人,竟然会用落英掌的功夫,显然必是高人,但听几人言语,似乎他犯有滔天罪行,三人要同诛之以为快,自己站在一边,甚觉无聊,回头望时,张罗与刚才那个女子已不见踪影,两伙人打斗很急,自己站在一边,成为孤苦无依之人,想到这里,自觉无趣,又翻身上马,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何流沙刚翻身上马,听到那边珠斯花喊:“何流沙,你休走”!
何流沙转身看时,珠斯花又奔到他面前,突然转变语气,面带乞求之色,道:“倘若你今天助我们打败白爱睡,我们之间化干戈为玉帛,你以为如何?”
何流沙冷冷地问道:“这是条件?”
“对!”珠斯花道。
“真是可笑之至!”何流沙闷声闷气地嘲笑道。珠斯花见状,粉脸一怒,又转身奔入战团。
何流沙见此,也难拔足,只好坐在马上观看。
石字路虽然三人合手,但明显露出劣势,可以看出,白爱睡并无杀意,出手留情,即使如此,鸣玉、珠斯花也常露出明显破绽。石字路、鸣玉两个拼着性命与白爱睡格斗,又过几招,眼见白爱睡心头火起,出招也越来越厉害,不顾情面,石字路、鸣玉、珠斯花顿时险象环生。猛然,听鸣玉一声惨叫,倒在地上,珠斯花也站立不住,在白爱睡落英掌的威力下,连连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