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蓝祈的眼光从邵怀春的身上扫过,尤其在那头短发上停留了一会儿,眼神中无不透露两个字:招摇。
“小蓝公子,你们认识?”陈百生那是成了精的人物,这时也看出一点头绪,急忙解释道:“误会,这都是误会,我是看这位兄弟器宇不凡,想要结识一下······”
对于他的话,邵怀春直接附送一个白眼,“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你不要老是兄弟兄弟的叫好不好?”真是白白浪费了上天赐给他的那双黑白眼,竟然分辨不出雌雄。
陈百生的脸色顿时尴尬起来,饶是他脸皮再厚也抵挡不住对方三番五次的拒绝,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他的形象完全倒塌了,不过,他在别人的眼中也没什么形象就是了。
“陈公子,别人我不管,咱们听宝斋的人你还是少打主意的好。”蓝祈收回大刀,系在背上,如果不是看在邵怀春是自己人的份上,他才懒得过问他们之间的事。
“好了,没什么别的事,就别杵在这挡道了,我还有事,少陪了。”
邵怀春听了这话是彻底无语了,自己这几个人要有多大的体位才能把这道给挡住?他也太看得起人了吧?还有啊,他干嘛一副这么跩的样子,一个小屁孩儿,能有多大本事?
“小蓝公子您明鉴,我只是想与他交好,没打什么主意······”说到这里,陈百生的气势弱了下来,“当然,也有一些主意啦,不过,现在是没有了,真的没有了!话说回来,您这是要去哪?有什么需要我为您效劳的吗?您······”
几道身影越行越远,声音也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了,邵怀春这才回过头来。摸了摸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这个姓陈的声音谄媚的让人浑身汗毛倒立,这阿谀奉承的太过露骨了吧?
“我说这小屁孩到底是什么人啊?拽的跟二五八万似的,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的样子,能有多大能耐啊?”之前听李叔说他好像很厉害的样子,现在竟然又能让一个大老爷们心甘情愿的跟在他屁股后面,难道说现在是祖国花朵横行当道的年代?
“有没有能耐不是靠年龄决定的。”四平说了一句非常有哲理的话,然后才拉上邵怀春边走边说,“别看这蓝祈才十四岁,听李叔说他从小就跟在咱主子身边了。平日里除了主子,就他最大,而且武功高强,唉,我要是会武就好了。我以前看过他一手就把一个大汉给扔出四五丈远,啧啧,那力道,没有十天半个月恐怕都下不了床。还有啊······”四平说到最后就完全变成了蓝祈的光荣事迹,而且语气颇为艳羡崇拜。邵怀春猜想着那个叫蓝祈的小屁孩可能就是四平的偶像。
对于四平说的话,她有点不太相信,也许那小子真有点本事,但大多数还是因为后台硬的关系吧。这不论到了什么地方,都是需要“关系”的,不过对于这些她一点兴趣都没有,现在最主要的就是想办法怎么回去。失踪了半个月,朋友是不是已经报警了?她是不是被列入失踪人口行列了?等她回去之后要怎么解释啊?.
光顾着想回去之后要编个怎样的借口,却完全没有想过,她如果回不去又回怎样。不过这种事情谁又能说的清呢,借用一句话:只有天知道。
现在先不谈邵怀春能不能回去的问题,在遥远的另一边,一个偏僻乡镇的小酒馆里。
冷清的大堂里只有四五张桌子,而零零散散不到五个手指头数的客人分散坐在三张桌子旁。现在,不论是酒店掌柜还是店里的伙计又或者是那几个客人,此时无不瞪大眼睛,张着可以塞下整个鸡蛋的嘴巴,视线统一的投在那个靠着墙角的桌子上,不,是坐在靠墙角桌子上的客人身上。
那张桌子上已经摆了两摞菜碟,六个空海碗,桌子中间还有三四个快要见底的小菜。而那个身穿青色道袍的庞大身子,此时正捧着一个大碗唏里呼噜的胡吃海喝,而他胸前的衣襟处早已沾满了汤渍和油渍。
“牛人啊······”
“这一顿够我吃好几天的了。”
“唔······不能再看了,再看下去我就要吐了!”
“砰!”的一声,已经见底的海碗宣告着它完成了光荣的使命,在桌子上晃动了两圈才悠悠停止。周围的窃窃私语也戛然而止,而那人的真面目此时也呈现在了众人眼前。
青衣道士的脸庞像是发酵过的白面馒头上嵌了两粒黑豆子,小眼小鼻子小嘴,再加上和婴儿比起来毫不逊色的白嫩皮肤,怎么看怎么怪异。但如果仔细看的话,倒是和年画上的福娃有八分想象。
胖道士咂了咂嘴,伸出白嫩的手背随意抹了一下嘴,站起身冲着已经目瞪口呆的掌柜笑的脸上的肥肉一颤一颤的:“掌柜的,结账。”
“呃……道,道长,一共四两四钱银子。”那掌柜着实被雷了一通,觉得这白花花的肥肉比自己小厨房里的上好五花肉还要诱人。
胖道士伸手在怀里掏出一锭银子,至少有十两,在手心里掂了掂,对着掌柜眯一眯小眼睛,“这两天会有俩小子过来,如果他们问起我来,你就说从没见过我,知道了吗?”看那掌柜点点头,这才把银子放他手里,掌柜呆了呆,刚想抬头说句话,但面前哪还有人影?摇头嘀咕了几句,便作罢。
百丈之外,胖道士抬袖一挥,身上的油渍一扫而空,布衣焕然一新。
这本不是什么大事,虽然平白无故的多得几两银子是件令人高兴的事,但转眼间便忘的一干二净了,直到过了两日真的有俩小孩出现在眼前。
“你们说那个道长啊,”掌柜摸了摸干净的下巴,对着那个年龄稍大的男孩笑道:“我们这小店每天来往客人这么多,哪有心思注意来的都是些什么人啊。”
秉慈挑了眉毛,也不作声,右手一翻,一片金叶子就出现在手心里。
“你确定没见过?”钱财在他眼中毫无价值可言,但有人喜欢。
那掌柜双眼跳了跳,吞了口口水,颤颤巍巍地接过金叶子,“见过,见过,就在两天前,他在我这里吃过一顿饭。”这个时候哪里还记得自己曾答应过别人什么?眼前的利益更重要。
“你有看到他往哪个方向去了吗?”
“呃,这个还真没注意到,我如果知道一定会告诉你的是不是?”分量十足的金叶子握在手心里,那掌柜是知无不言。
“小哥,您好心,见到了那位道长可别把我供了出去,我在这先谢谢您了!”
“说不说都无所谓,因为他再也没机会来这里了。”冷着俊脸,秉慈拉着师弟走出小店。
这话听着怎么寒气十足?平白打了个冷颤,掌柜开始在心里替那道长祈祷。
跟踪也是一门艺术。
邵怀春此刻的心情无比复杂,她从来没想过自己有成为名侦探柯南的一天,除了少三条尾巴和一个功能眼镜外,她还真觉得自己做的挺到位的,至少目前还没被发现,不是吗?
如果这里有私家侦探这一行业的话,她还真有兴趣改行试试看的。要问她现在在干什么?当然是看到美男了。想她好歹也是个“外貌协会会长”(自称),来到这里也有大半个月了,第一次看到一个看上眼的,哪有不探究一翻的道理?最好能把对方的姓名年龄身高体重三围给弄清楚,以便日后收藏,要是有相机就更好了,可以留念。
说白了,她就是一色女。
拼命忍住狂滥的口水,双眼冒光地盯着那道修长的银色身影,这么好的身材,好想摸一摸,摸一摸……这么祸国殃民的一张脸,这么明目张胆到处乱逛真的安全吗?电视里经常看到的,例如:劫财、劫色、压寨夫人啊……啊,乌鸦嘴,真让她给说中了。
唐三是安州城里出了名的小混混,凭着一张凶神恶煞的刀疤脸,即使不用动粗也能让一些胆小的乖乖奉上保护费。缺钱用时,做做拦路打劫劫富救己的营生。再不济,只要把脸往前一摆,银子自然到手,也有人私下里开玩笑说,他是靠脸吃饭的。
带着俩小弟,三人一字排开,迈着八字步,惬意地走在道路中间,顺便收收保护费,调戏小姑娘。路过之人皆掩面避之,面对这种人,躲不过也要躲啊。
“三哥,快看,肥羊!”长脸的小弟在唐三耳边低声提醒,目光不怀好意地看向正迎面而来的那个人。从那身行头上就可以看出是个有钱的主,今天可以痛宰对方一顿了。
“小子,招子放亮点。那种调调的,都是非富即贵,一个不小心就会惹火上身,你想害死我吗?”唐三一个巴掌拍了过去,随即啐了一口浓痰,口中虽是这样说,但目光中的灼热却是半分也没散去。他不是傻子,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他还是能分辨的出的。但也正如长脸说的,这种肥羊,错过了这次还不知道要什么时候才能再遇到,上还是不上?唐三犹豫了。
以他多年的“工作经验”总结出来两点:能欺负的人就使劲欺负,不能欺负的人,一种是暗地里使坏,但这种事通常只能在一人身上用一次,还有一种就是千万别去招惹,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看这人一副纯良无害的样子,似乎很好欺负,但凡事又做不得准,谁知道他是不是扮猪吃老虎?
想他唐三在这安州城混了二十多年,什么时候出了这号人,他怎么从没见过?
“三哥,这人看着不像是安州城内的,可能是从外地来的,这么好的机会可不能错过了。就算出了事,以您在这城里的人脉,还能摆不平?”那长脸看出他的犹豫,开始发挥口才,以求达到目的,“咱们捡个僻静点的地儿,再蒙个面,他想找也找不到是谁。”
所以说,人在举棋不定的时候,身边人的提议会起到决定性的作用。你的建议好,那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但如果你的建议不好,那结果就自己担着吧。长脸觉得自己的想法没错,而唐三也咬牙接受了,“小陈,去准备。”
那个一直没说话的小弟便开始往回跑,而这时三人谁也没花心思抬头看看天。一只乌鸦扑棱着飞到檐上,嘶声叫着“不吉利,不吉利!”
这结果,肯定是不吉利的,对唐三几人而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