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卓劭正不甘又无奈之时,有人进来禀报:“元帅,我们抓到两个在营外徘徊的人,他们说有重要军情要告知元帅。”
“带进来。”
李玦和樊兆被搜去兵器带了进来,卓劭正问道:“你们是何人?重要军情指什么?”
“在下李玦,是劭仪在益州城‘善水书院’的朋友,曾有幸受得孔先生和董大人的多方指点,月前,为了赴与劭仪的一年之约,我赶去洛州,得知了变故,后来又为了找卓家大军一路辗转到此,经过前头密林时,偶然发现了一支营队,无意中得知他们今夜可能要偷袭此处!”
说完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劭仪曾写给我的书信,请元帅务必相信我们!”他将信原封递给卓劭正过目。
卓劭正听他说得极快,声音却沉稳有度,丝毫不显急躁,听到孔裕与董鹏名字,心下已对他信了大半,又确认了劭仪笔迹,自是疑虑尽释,他让两人详述了关于林中营队的情况,李玦更拿了纸笔,将那营地在林中的位置和分布,以及他所见的兵士穿着丝毫不差地画了出来。
樊兆目瞪口呆,小声诧异道:“就那偷偷摸摸一小会,你竟看得那般仔细?”
李玦淡笑不语,卓劭正却已瞧出他有过人之能。
出乎李玦和樊兆意料的是,卓劭正听得恐遭突袭一事,非但毫无忧色,反而大悦,他笑着对两位将军道:“看他们穿着应该是徽州城里派出的奇兵,他们终于是耐不住了,看那营的规模,最多不过一千人,他们是妄图偷袭我们粮草,好逼我们尽快退兵。既然如此,我们正好将计就计,有了这一千人,徽州城我算拿定了!”
卓劭正立刻下令将粮草调包,换成无用的枯草沙石,并故意将今夜粮草区守备放松,做好第一步应对之后,他命人去将廖骞传来。
等待廖骞之时,他抽得空对李玦道:“李兄弟,你是来找劭仪的吧?”
李玦听他问得直白,有些赧然地点了点头,卓劭正轻叹了口气,李玦顿时有不好的预感,一颗心悬了起来,摇摇欲坠,“劭仪并不在这里,我已派人暗中打听,暂时还没消息。”
廖骞迈进大营便看见一个眉目俊朗的男子脸色苍白,有些恍惘地站着,似乎受了什么打击,失落至极。旁边一道的男子用满怀同情的眼光于心不忍地偷瞧他,廖骞只觉好奇。
他向卓劭正行礼:“元帅。”
“廖骞,这次徽州城一战可要靠你了。”说完又对李玦道:“李兄弟,我相信劭仪很快会有消息,你留在军中和我一同等吧,一有消息,我会第一时间通知你。”
“是,元帅。”
“你们先下去吧。”
李玦和樊兆退了出去,出了大帐有士兵将收去的东西交还两人,并带两人去安排好的营帐。
听到劭仪名字,廖骞不由多看了李玦几眼,一直看着他出帐,心想,他和劭仪会是什么关系。
樊兆看一眼李玦,又挠一挠脑袋,他实在不知如何安慰他,千里迢迢找来,竟是一场欢喜一场空,换了谁都得灰心丧气,一蹶不振。
李玦吸了口气,扯了抹笑说道:“卓家军一向神通广大,定会很快找到她。”樊兆猛点头,响应李玦的自我安慰。
六日后,洛州城将军府。
林铁坐在书房案前听手下禀报:“将军,刚收到消息,卓劭正于三日前已攻下徽州城。”
林铁面色徒然阴沉:“继续说。”
“本来卓劭正强攻诱敌皆不得,已是束手无策,两方内外僵持了一段时间,六日前,徽州城内却突然派出奇兵打算偷袭卓军粮草,想逼他们尽快退兵,此事不知怎么被卓劭正先一步获悉,他只稍作对抗,故意让对方以为偷袭成功,待捷报入城又派一千精兵暗中将奇兵营歼灭,只留下了那将军,之后他亲领大军假意退兵,让那一千人易服跟着已伤重不能语的奇兵将领,公然进了徽州城门,卓军绕了一圈又回到徽州城下,那一千精兵已经斩杀墙头守兵,大开城门,如今卓劭正使用连环计‘三计定徽州’一举已被传得神乎其神。”
林铁扶额叹了口气,头痛不已,挥了挥手道:“下去吧。”
“是。”手下退去。
嵌墙的书架发出嘎地一声,开了一半,林铁瞥了一眼,有些不悦道:“你不是说他决拿不下徽州城的吗?”
薛翔靠在密道口,勾唇一笑,悠悠道:“只怪那王顶横太沉不住气了,再撑一两日卓劭正大约就要退兵了,真是一坨烂泥,想扶都扶不起。”
林铁愁眉深锁:“如今卓劭正已得徽州,再要除掉他难上加难,只要他一日拥兵在外,始终是心腹大患。”
薛翔慢条斯理道:“不用担心,总会有应对之策的。”
徽州城内。
之前的守军向城中百姓鼓吹卓家军的狠厉决绝,百姓信以为真,便随着守军忍饥挨饿,甘困城中,谁知卓家军进城后,非但没有屠城之举,反而将军中剩粮赠给饥至将死的百姓,水陆供给通道也重新打开,整个徽州郡都如水过旱田,一下缓过气,渐渐生龙活虎起来。对卓家军终于拿下徽州,百姓只差要欢呼庆贺。不过几日而已,卓劭正已稳据徽州。
地牢之内,卓劭正负手站在牢间外,对里头的王顶横说道:“考虑得如何?我说过,只要你能说出他的名字,我可以饶你一命,今日乃最后之限。”
王顶横道:“我不明白你为何如此不依不饶,非要一口咬定有人在暗中予我指点?我已败于你眼前,难道我王顶横连背上自己决策失败的后果都不够格?”
卓劭正笑道:“问我为何一口咬定?只因为你没这个本事,洛州变天一事你根本不可能这么快知晓,如果我猜得没错,是你有违他安排,急于求成,在最后坏了他一盘好棋,落得如今地步。”
王顶横微怒,却再无可辩驳,只咬着牙,胸口起伏,闷声沉默,卓劭正耐心等待,许久后听王顶横开口道:“没错,是我未按他所言行事,自作自受。我没见过他,只知道马将军很信任他,马将军突然暴毙,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之后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离开了,只留我一封信,交待我接手后如何行事,他确实料事如神。”
卓劭正震惊,得到马冼重暴毙消息时,洛州还在风平浪静之时,这么说,此人在洛州变天前就已经预料一切,那他和林铁定然早有勾结,卓劭正道:“我要知道他是谁!”
王顶横看向他,“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只偶然听见马将军说过一次他的名字,好像是叫,‘傅之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