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婉君也算个性情中人,懂得体贴人,又很善良,这对姐妹花生来漂亮,成为他们那两位大美人。
穆雨柔经常对风沅诉诉心事,每次说到穆婉君,便会宠溺地笑笑。
风沅说,第一眼看到穆婉君时,便看出这不是表面上那么单纯无害的女子,定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不久,便得到了验证。
穆雨柔喜欢上了一个一表人才的浪漫男子,第一次将他带回家乡时,风沅就看见了穆婉君痴迷地看着那男子的背影。
穆雨柔大婚时,邀风沅做伴娘,那时风沅却已嫁给了现在的贤王,成为了世子妃。穆雨柔一再要求她去,说是若她不去便与她绝交,她只得笑笑跟去。
送她上喜轿时,风沅看到了穆婉君妒恨的眼光。
穆雨柔怀孕时,风沅已经生下了纳兰天尘,说若肚子里的是个男孩子,便让二人结为兄弟,若是个女孩子,便待到他们成年时结婚。
于是有了容若澜,她也很悲惨地嫁给了纳兰天尘。
越是害怕的,就越是会来。
终于有一天,容正凯用马车拉了一位女子回府,那女子怀有身孕,他说是要纳她为妾。穆雨柔浅浅应下了。
那个貌美女子被容正凯扶下马车,对着她炫耀一笑。这女子,正是她的妹妹,穆婉君。
后来的事,容若澜都知道了,穆雨柔因要颜面,跳崖自尽。
听了这段故事,大多人是为之扼腕叹息。
这事如果发生在容若澜这种性格果断的女子身上,结果便不同了。要么杀了那对狗男女,要么与那对狗男女同归于尽。
风沅听见她这般说,笑着拍她的头:“若澜,你还是太小了。”
纳兰天尘每夜被逼着到容若澜的房间里歇息,搞得他睡得香甜,容若澜却整晚睡眠不足。不是她太自信,而是这个男人思想实在不能琢磨,在断肠崖上看到他时,明明是一副冷冽、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可现在却整日温润浅笑,待她十分温柔,甚至令她感觉是两个人。天天晚上,她抱着被角躲到床沿处,生怕纳兰天尘一个兽性大发将她吃干抹净。
月高天黑,薄薄的月华雾一般凝在空中,在人眼前拢了一层梦幻般的银幕。夏虫啾啾鸣叫,为夏夜添了些许和谐的气息。
又是一个睡不着的晚上。容若澜轻轻抱起一个被角,再一次躲到床沿处,不晓这一个动作弄醒了纳兰天尘,他轻易地拉住她的衣领,像拎小鸡一般把她拖过来。
这一过程中,容若澜吓得不敢呼吸。
纳兰天尘将她拢到自己怀中,顺便牵来了被子。
清冷的梅花香气从身后传来,他沉稳的鼻息落在她耳畔,灼热暧昧。
她只觉耳后痒痒的,欲挣扎出他的怀抱。
纳兰天尘轻而易举地翻身将她压制在床上,眸中没有丝毫****,皆是睡眠不足的痛苦,他语气十分低沉:“你再动,我不敢保证今晚是否会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
果然,容若澜不再动,怔怔地看着他一头栽进被窝里。
不得不说,这人睡相是十分优雅的,睡着了便不会再动,也不磨牙打鼾。
次日早饭。她顶着一双熊猫眼出现在众人眼前。
风沅暧昧地扫了一眼她:“天尘昨晚怎么折腾你的?”
纳兰天尘优雅地捂唇打了一个哈欠。
容若澜痛苦道:“母妃,他在我身旁,我睡不着啊。”
纳兰天尘再次优雅地打了个哈欠。
纳兰晔看着儿子事不关己的模样,侧头到他耳边:“还没搞定?”
纳兰天尘无辜摇头。
肉蛋在一旁抖着嗓子旺旺两声,狗叫声里透露出十足的鄙夷轻蔑。
纳兰晔皱眉:“这有什么难的,怎这么久都没搞定?”
“没感觉。”纳兰天尘摊手。
风沅清了清嗓子,十分正经道:“若澜,天尘,你们该给我生个孙子了。”
正喝着茶水的容若澜忽然一口喷出来。
侍婢递上帕子,纳兰天尘淡淡抹把脸:“母妃,你若是急,自己要去。”
风沅一把放下玉箸:“你小子,母妃若是能自己要,还生你做什么?”
容若澜嘿嘿地帮风沅顺气:“母妃莫气莫气,想来,天尘他认为我俩感情还没到那种程度。”
纳兰天尘眼中透出激赞,她骄傲地回之一眼。
风沅看着两人之间眉来眼去,在心中默默地窃笑。
这事有谱。
正在容若澜对纳兰天尘的印象略有好转时,发生了一件事。一件大事。
云子骞重伤。
晨光划破薄幕,金色阳光笼罩在王府,下人们纷纷起床。
容若澜刚撑起身,纳兰天尘坐在案边,将茶杯举了举。窗棂便被击得啪啪作响。她去推开窗,一只雪白的信鸽冲了进来,腿上一根红线绑着一卷纸。
容若澜倏地眯起眼,将信纸展开,那双绝美的眸眯得更甚,转过头看着喝茶的纳兰天尘。
信上的字体十分潦草,可看出情形多么危急:
遭暗阁刺杀,云子骞重伤。
她复杂地看了纳兰天尘一眼,气氛僵硬起来。
“为何这样看我?”纳兰天尘放下茶杯,疑惑地问。
“宫里发生了大事,须我回宫。现在我不能确定是不是你做的,待我回来再说。”她冷冷道。
纳兰天尘皱起眉,琥珀色的眸中酝酿了一股汹涌风暴,浑身散发着危险的气息。整个屋子的气压霎时低了下来,闷得人喘不过气。他看着容若澜将信纸狠狠揉成一团,马上要起身,伸手强势地将她拉住:“发生了什么?”
容若澜冷冷瞥他一眼,使劲甩开他的手。
“我宫里的人被暗阁中人刺杀。”说罢,她到衣橱中扯了一件衣服,又冷睇了一眼纳兰天尘。
纳兰天尘周身的空气似乎即将凝为冰雾。他唇抿成峰,眸光微冷,气息冰冷得不容人接近。
容若澜冷哼,戴上面具翻身跃了出去,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不知是否是错觉,她隐约听到了一个低沉的嗓音:不是我命令的。她冷笑,有必要对她解释什么吗?
容若澜几日前刚解了蛊毒,便顾不得什么使用了内力,御起轻功跳下断肠崖。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多使用一次便意味着蛊虫生命力更强一倍,蛊虫数量亦多一倍,发作时便愈危险愈疼痛。她飞在高空,脸色愈来愈惨白。
水月宫。一道白影划破澄空,直奔向云子骞房中。
容若澜实在无法坚持,便落了地,额上渗出点点细汗,气息粗重。
推开房门,便看到所有人都聚集在房里,人人面露杀意,包括一向温润的容辰清。
安茗雪最先看到她,马上跑来,映入眼帘的便是煞白憔悴的容颜,与额际的黑发形成鲜明的对比。她惊呼:“你蛊毒初解,用了内力?”
长老们闻声回头,看到她苍白的脸齐齐皱起眉。薛长老厉声道:“宫主你难道不知用内力有多么危险,你就算不担心自己的身体,也该为水月宫的将来担忧,若是云毒师知道你这么做……”
容若澜喝道:“够了,我有分寸。”说罢马上拨开众人,冲到玉石塌前。
塌上的人一身青衣被鲜血染得恐怖,衣角被剑裂开,棱角分明的脸不比她苍白,依然令人心疼,他一双凤眼紧紧阖着,眉心拧在一起,极为痛苦的模样。
宫中的医师正揭开云子骞的前衣,精壮的胸膛上几处伤口仍汩汩渗出鲜血,触目惊心。
医师拿着瓷瓶往他伤口处撒着药,被刺痛之感袭来,云子骞不经意地挣扎一下,医师手中多出了一支涂了重剂量麻醉散的银针,快速刺向他胸膛。
眉目舒展开,云子骞昏睡过去。
容若澜眼中顿现血丝:“他怎么样?”
医师镇定道:“云毒师身中二十多刀,又与人抵死拼搏,习武人依赖内力,他内力虽然浑厚,却在打斗中折损不少,体内真气不足维护心脉,比常人被伤二十多刀更严重。性命……怕是……”
容若澜倏地打断他,似疯了一般抓住医师的手臂:“我要他活着,你听到了没有?”
医师瞬间被容若澜冷厉的眼神震慑住,半晌道:“属下会尽力。”
容辰清过来拽开她,沉声道:“医师他自有方法,你赶快去歇息。”
“宫主,让属下扶您回去罢。”清韵哭得声音喑哑,担忧道。
容若澜眸一眯:“不行,我先回王府。”
容辰清闻言道:“也罢,茗雪你送宫主回王府。”
暖暖的阳光射入膳房,投落一地光影,风沅煞是奇怪:“若澜她去了哪里?为何侍卫也不知道?”
纳兰天尘手撑着头,也吃不下饭:“她早上说有事,急着离开了。”
白色身影沉沉落在膳房门口,气压压抑得可怕。
容若澜抬头,脸色苍白得如一张纸,嗜血的眸狠狠瞪着纳兰天尘。风沅见状,回头对侍婢门命令:“你们下去。”
“是。”侍婢们俯首退下。
侍婢们刚退下,容若澜便疾步而上,双手抓起纳兰天尘的衣领,狠戾地将他压到一边墙壁上,眸中一片通红。纳兰天尘则是淡淡地注视着她,这令她陡生怒意,一只手掐住他的颈项:“你卑鄙!偷袭算什么本事,你若是个男人,为何不冲着我来!”
纳兰天尘云淡风轻道:“不是我命令的。”
容若澜闻言毫不留情地在他脸上揍一拳。
“狡辩!”
纳兰晔看戏的笑终于挂不住,与风沅一起架开容若澜。
风沅眉一拧:“若澜,有话好好说,天尘做了什么让你这般生气,说出来,我教训他。”
血丝渐渐从纳兰天尘嘴角溢出,妖娆魅惑。他手指轻拭去嘴边血迹,动作狂妄:“我说了不是我,你不信罢了。”
容若澜没有理风沅,只是再次上前拉住纳兰天尘衣领,眸中杀意湛湛:“******我信你我就是乌龟十三妹!”
注视着他冰冷的眸子,她愈发恼怒,催动了浑身内力,一掌落在他胸膛。